十八个白衣弟子脸带轻蔑不屑之色,手中之剑微微亮出。看样子恐怕只要孔求知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大打出手。
孔家之人对于方家,已然藐视到了极点。
方家的人虽然不满,却也只是心虚的自己起哄,不敢与孔求知据理力争。
曾经的大家族,到了如今,实在已落魄之极。
“吵什么吵,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天是什么日子?一群没有教养的东西,再吵就别怪我不客气!”
孔求知沉着脸喝道。哪里把方家之人当做同门,在他眼里,简直连乡村野夫都不如。
方家的人各个脸憋得通红,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孔求知一眼。
多年的讽刺与无视,让他们内心里觉得自卑。
太玄宗两大家族之一、七脉之一的身份,实在名存实亡。
方兴偷偷的看了一眼方中天,方中天虽然气愤,却急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方族族长,方正峰首座,从心底里已失去了骄傲与自信。
所以孔求知一翻脸,他也无计可施。
方兴暗叹,这不能怪方家的人懦弱,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他绝不容忍这样的事继续发生。
他要拿回方族所失去的一切。
不为他自己,只为疼爱自己的姐姐,郁郁寡欢的爷爷和受尽白眼的族人。
一阵风吹过,发出的声音犹在叹息。
方家的人虽然愤怒,却不敢抗争。
孔家的人更得意了。
方兴可以不上去。
但,你不让上去,老子偏要上去。
咋滴?
方兴长长吸了口气,凝视着孔求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是那么急躁,道:“三长老,我身为太玄宗弟子,方正峰直系,难道没有走上宗正峰的资格?”
孔求知撇撇嘴,冷幽幽的瞪了一眼方兴,沉声道:“有资格,但今日大长老有令,你不能上去。”
他不敢说方兴没有资格,因为方族虽然势弱,但终究是太玄宗主脉,所以表面上的规矩、礼法,他还是得遵从的。
但大长老的命令,就是闹到宗主那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方兴道:“大长老虽然管刑法,但我方兴一没犯法,二没犯错,就算大长老也管不到我的人身自由吧?”
孔求知冷哼一声,道:“大长老要管你难道还要你同意吗?”
方兴冷笑,大长老孔求应也是孔家的人,他们还不沆瀣一气。道:“就算是大长老恐怕也不能随意限制内门弟子的人身自由吧?”
孔求知一窒,这种话他还真不敢说。当下也不由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方兴,他并没有看到自卑、沮丧与愤怒。方兴的脸上恰返带着镇定与从容。
未婚妻转身嫁给别人他也能沉住气?
孔求知心中惊疑,不过一愣后脸色阴沉,喝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若上去闹事,谁担待得起?”
方兴冷笑,道:“谁说我上去是要闹事了?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就别挡着我!”
孔求知倒是一愣,随后怒道:“大胆,你竟敢如此和我说话?”
方兴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道:“你都敢威胁一脉首座?我如此和你说话怎么了?若不我们现在就到宗主面前,论论谁是谁非?”
孔求知咬牙切齿,眼中隐隐有杀意涌动。这种杀意,竟然毫不掩饰。
方兴自然感应到他的杀意,不过并不害怕。
孔求知还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怎样。
却也不由心中一叹。他如此做,只是要孔家的人明白,他们还不配对方家的人指手画脚,只希望爷爷方中天不要怪自己让他难堪。
方中天看向方兴的目光,无半点责怪之意。
他忍孔家也忍了好久了。
孔求知眼中杀光一闪,道:“方兴,你真的要上去?”
方兴坚决的道:“非去不可。”
孔求知毫不掩饰的道:“若是你做出什么有损我太玄宗名声的事,我第一个斩下你的狗头。”
“你说什么?”方中天气急,孔求知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侮辱,根本不把他这个首座、爷爷放在眼里。
方兴握起了拳头,大笑道:“你们担心我对林可儿情愫未泯?胡闹?破罐子破摔?哈哈…今日我就把话说白了,林可儿在你们眼里是宝贝,是一代娇女。但在小爷眼里…屁都不是,若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的婚礼…关我屁事!”
方兴说完大步而去,从孔家弟子身边经过,硬是没有一个敢阻拦。
颇有一翻霸者气势。
所有人都是一呆,方中天第一个反应过来,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而去。
方家的人顿时也壮起了胆子,紧跟其后。
孔求知看着方兴的背影,脸阴沉得差点滴出水来。若非今日是特殊日子,他一定当场废了方兴。
“哼,宵小之辈,我倒要看看几日后可还有这般嚣张?”
说完脸上又挂上招牌式的笑容,等待迎接远远而来的宾客。
“小兴,你的话太振奋人心了,让叔叔我热血沸腾。”方大虎道。
“是啊,平日我们太懦弱了。但越是懦弱越被人瞧不起,孔家咋了?能比我们方家高人一等吗?”
“对,就算我们势不如人,但也不能让孔家的人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平日就是太给孔族面子了,他们却越来越不像话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家的心情明显好多了。
就算心知肚明十二日后的龙虎榜方家多半会失利,但大家都绝口不提。就连心事重重的方中天,也难得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方兴一喜。被不被太玄宗除名不重要,有没有丧失自信才是关键。
一个有信心的家族,无论到哪,都不会落寞的。
更何况,有他在,太玄宗绝不能把方家赶出方正峰。
上山的路都是用大理石铺垫而成的台阶,台阶两侧古木参天。
“爷爷,我有一事不太明白?”方兴走在方中天身侧问道。
“什么事?”方中天道,虽然一脸严肃,但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方兴道:“林可儿的爷爷只不过是一个小城城主,何德何能嫁孙女能让皇族重视?”
方中天道:“皇族重视的哪是一个小小的城主,而是我们太玄宗。只是借此名义,搭上我们太玄宗这条线而已。”
方中天眼中骄傲之色甚浓,身在靖国,能让皇族主动来套近乎,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但方兴不明白,太玄宗只不过一小门派,皇族何时变得上心了?
方中天道:“这几年来我国与潜龙国的关系越趋紧张,说不好哪天就打起来了。我们太玄宗占据太玄山,乃两国交通要塞。”
方中天没有继续说,但方兴知道了。
太玄宗占据两国交通要塞,一旦打起仗来,太玄山这个地方重中之重。所以靖国皇族才会在这个时候来与之交往,算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同时也是达成了结盟。
没多久一行人便穿过太玄宗十景之一流连云海,进了登天门。
方兴明显感觉到这里的灵气比方正峰浓郁了数十倍不止,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精神抖擞。
“灵气越浓郁的地方,不正是越能孕育出灵物?”方兴暗道,眼中闪烁着亮光,不由摸了摸高耸的鼻子。
进了登天门便看到太玄宗圣地云霄阁,乃太玄宗权利中心所在。
云霄阁犹如天降神殿屹立在宗正峰,彩云缭绕,神圣壮观中又带着丝丝神秘。
云霄阁前面台阶之下是流云广场,此时已人山人海。
彩云绕神阁,红绸缠金枝。
四海今与共,良辰羡新人。
方兴一愣,此时此景,真的只能用壮观来形容。
红丝带、红灯笼、红地毯,入眼全红。
白玉杯、琉璃盏、金钱树,满堂皆贵。
谈笑风生的人群,喜气洋洋的气氛。各地高手,达官贵人,竟没有一人显得平凡。恐怕就是皇子与公主的婚礼,也不过如此。
若实在要挑一点瑕疵,那就是刚到的方家之人。
无论穿着气势,似乎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其余几脉的人均已到了,相互寒暄。
突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肉团,朝着方兴挤眉弄眼。
“小兴,你怎么也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呢。”吴笑笑惊讶的道。
此人乃紫竹峰首座之子,方兴的死党,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长得又矮又胖,若不是脸上还分得清五官的话,就是站在人面前,也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肉团。
方兴没有搭理他,一个人跑到广场边的花园里,脸贴在一块人高的黑色大石头上,嗅来嗅去,眼中神色越发精彩。
“靠,害羞不成?”吴笑笑傻眼,走过去却是惊道:“你小子属狗的吗?”
方兴干咳了两声,白了一眼吴笑笑没好气的道:“你才属狗呢。”
心中却也激动不已。
“草,真如我想象的一般。太玄宗以阵法聚周围六山灵气于宗正峰,数百年之久,山上必生灵物。”
“没想到这花园中区区一块石头,却暗藏玄机。”
“若所料不差,这石头内藏着铁胆石髓,我若得之,恢复实力指日可待。”
方兴摸了摸鼻子,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此次上山,除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外,寻找灵物药材,也是他的意图之一。
拥有嗅觉神通的他,想要在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寻找灵物,简直如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