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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年被偷

边防检查站的一排排电网从车窗边一闪光过,这些铁丝网坚守着正义与和平,亦如何晨东刚才的坚持与执着。

新建的梧桐山隧道拉直了沿海周边与市区的距离,穿过隧道,进入到三层高架桥的沿海高速,可以俯瞰到盐田港的整个风貌。

朱小霞说:“东哥,你刚才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小偷?”

何晨东说:“因为我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那一次差点把我葬送在南方了。记得我跟你说过我2002年流浪到东莞了吧?”

朱小霞说:“恩,我知道,你也是钱包被人偷了,不,是钱被人偷了,当时郁闷,一时想不开,就跑出去了呗。”

何晨东说:“是啊,当时小偷的作案手段和刚才的如出一辙,所以我刚才一眼就能看出那个挡在门口是在行窃,下车的人下车心切,所以防范意识降低了,等下车后,发现钱包不了,但是车早已开走了。那年我在车上就是,我手里提了东西,所以小偷就趁机把我口袋的一个月的生活费800元钱全部拿走了。提起那件事真是一把心酸泪啊。现要想想我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也很可怕的,当时差点到回不去了。你知道吗?就在第二年3月份就发生了震惊世界的收容致死事件——孙志刚事件。”

于是何晨东跟朱小霞讲起了那次的事情。2002年的国庆节,学校放了七天假,何晨东当时,回老家了,家里的特产就是花生,他带了一大包花生来接室友,临走的时候,母亲拿出了家里卖芝麻和稻谷的800块钱给何晨东,这是他后面几个月的生活费。

何晨东在省城火车站下车后,就坐1路公交车到了街心公园,学校就在街心花园那。当时何晨东要下车,可是一个男子堵在门口磨磨蹭蹭的好几分钟,何晨东终于挤下了车,突然他心里一凉,不好,刚才在车门口的时候钱被小偷偷走了,于是他慌了,扔下手中的东西就拼命去追公交车,他边追边喊,但他那比得上公交车的速度,他第一次感觉到那么的无助和绝望,于是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110报警,过了一会,来了一辆警用摩托车,两个民警问了相关情况后说他们去追公交车。

何晨东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跑累了,坐在街心公园等好心的警察把他的钱找回来,可是20多分钟过去了,警察也回来了,但是警察说听公交司机说,那两个人早就下车了,因此没办法抓到了。他们建议何晨东去立个案,如果以后抓到了,还是有机会把钱拿回来的,没想到,何晨东还真信了这种鬼话。

这是何晨东人生中第一次进派出所立案,在填写了好几份资料后,何晨东感觉办案人员根本就没当回事,后来他还傻傻地在等待消息,人民警察不是万能的。

丢掉了800块钱,何晨东的肠子都悔青了,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的粮食价格是60元一百斤,800块钱就是将近1300斤的粮食啊,那可是父母早出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可是在自己手上说没了就没了,他拖着像灌了铅的腿的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流出了无言的泪水,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何晨东心里不平衡,如其说他无法原谅自己,还不如说他无法原谅这样一个社会,那时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多不公和报复社会的行为作参照,何晨东越想越痛苦,他要释放内心的郁闷。

在晚上8点的时候,室友们都出去了,他收拾了两个包,带了一些衣服,10月天气,武汉虽已换季,但并无凉意。他清点了下自己的资产,总共是16元整。他要带着这16元去冒险、去流浪,去寻找电影中所说的机遇、贵人。

他很容易就混进了武昌火车站,何晨东想去西藏流浪的,那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最受佛祖感化的地方,何晨东想沾点灵气以此来改变自己的生活,改变亲人的生活。但是武汉没有开往西藏的列车,这时来了一辆从河南漯河开往广州的绿皮车,何晨东想都没想挤上去了,车上的环境用脏、乱、差来形容绝无夸张之意。

在躲过两次查票后,何晨东忍住饥饿,列车终于在第二天下午4点到达广州站,出站口人山人海,何晨东提着包,被人流冲向检票口,那大幅的内#衣广告是何晨得记得站内的唯一标志。何晨东看着检票口的检票工作并不松懈,每个人子网站都要出示车票,他有些害怕了,因为他是一路逃票过来,他只能拉背着包逆着人流返回到站台,此时站台内已人流稀少,货车来来往往。孤独和无助再一次席卷而来。因为广州有吓人的收容制度,他听说过,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在车站内他找不着北,一个年青的男“红袖章”走过来了,问他是不是找不到出口,何晨东不得不随机应变,打出同情牌。他说自己是湖北人,妹妹外出打工没音讯,父母很着急,让他出来打听妹妹的下落,但是祸不单行,他在车上钱包被人偷了,车票也没了。说完,竟伤心欲绝。

“红袖章”似乎被何晨东的情绪感染了,他也自称是湖北黄岗人,才来这里工作,看在老乡的面子上,他就给何晨东指了一条路,让他从入货口出去,这会没有列车进站,大家都松懈了,你要是运气好的话,就可以直接走出去了。

何晨东在“红袖章”的指点下,来到了火车站的货物入口处,他说,此时门口没有人,只有一个保安笔挺的站在圆台上,他是站岗的,不管其它事,你大胆的走出去,不要有所顾忌。

何晨东心里七上八下的走到了出口,当他的脚踏出出口处的黄色线时,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出来了,沿着一段斜坡一直往下走,右边便是广州站前的大广场,卖电话卡的、拉住宿的,还有那四周到处贴着的寻人启事,以及不要同陌生人说话的提示标语,这一切构成了一个庞大的“都市食人机器”,这里充满了邪恶与恐惧。

绕过广场,何晨东进了候车大厅,拉了一泡长长的尿,喝了几捧自来水,再到广场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了。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生与死是个问题。回,没钱,继续流浪,最终可能会淹没在都市的尘埃里。

他不知何去何从,于是不停地在记忆深处搜索是否有可以投靠的人,这时他想起来了曾经在网上聊天时,有一个很要好的Q友叫“婷婷玉立”,广州离东莞应该不远,他们一直在网上开玩笑地说要见面,只不过太远了,这时何晨东刚好有这个机会,何不是见见,可是他现在身无分文,他曾经跟“婷婷玉立”通过信,他记得那个地址,广东东莞厚街长兴工业园艺馨玩具厂,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能够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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