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新月躲在洗手间里给叶卿离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
韩新月想把叶卿离还给安筱筱。她知道,自己没有叶卿离,除了不幸福,她依旧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安筱筱没有叶卿离,会活不下去。
韩新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刚出来没多久,手机就响了。她知道,是叶卿离打来的。她刚摁掉准备关机的时候,安筱筱突然笑嘻嘻地蹦到她面前,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韩新月的心猛地一跳,慌张地想夺过手机,她害怕让安筱筱知道是叶卿离打来的,害怕会再一次刺激到她。
“筱筱,你在抢什么呢。”
顾涧西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单手提着从家里带来的保温瓶,里面是他妈妈炖好装好的汤。
“我在跟新月姐姐抢手机玩呢。”
安筱筱把手机还给了一脸紧张的韩新月,几步蹦到顾涧西的面前,伸手提过顾涧西手里的保温瓶,抱在鼻翼前闻了闻,甜甜地笑起来,配上那张小巧细致的美丽五官,恍如遗落在人间的小天使。
“阿姨炖的汤,真的好香。”
顾涧西单手摸了摸安筱筱的脑袋,眼里是温柔的笑意,如果她能一直这样清醒就好了。然后开玩笑似的调侃到:“想经常喝到我妈炖的汤,就做顾家的儿媳呗。”
“好啊,阿姨不嫌弃我就好。”安筱筱知道顾涧西是在跟她开玩笑,也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韩新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叶卿离打来的。
韩新月企图再摁掉时,接收到安筱筱投来的视线,单手捂住手机屏幕,转身出了病房。与顾涧西那样擦肩而过,两颗本来就未真正靠拢过的心,在彼此有了新的爱人后,就离得更远了。
顾涧西的眉微颦起,似乎是知道韩新月的电话是谁打来的。抬眸看向已经自觉地坐在床上喝起汤的安筱筱,眼底闪过一丝忧虑与犹豫。
“筱筱……”
顾涧西走到床边,俯身坐在靠背椅上,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征求意见似的询问到:“我带你去找叶卿离,你跟他单独谈谈。”
顾涧西这几天一直在回想那天安筱筱的主治医师说的话,心病得心药医。
顾涧西知道,叶卿离是安筱筱的心药。但凡有可能会让她好起来的办法,他都想陪着她去一试。
安筱筱喝汤的勺子自手中滑落,掉在床单上,染湿了些许区域。
韩新月回到病房时,顾涧西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安筱筱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双腿吊在外面无力地垂挂着。
屋外,阳光正好。
韩新月的心一惊,生怕安筱筱一个想不开了就跳下去。又不敢大声呼出来,怕吓到她。
“宝贝儿,快下来。”
想了想,韩新月尽量放轻了自己的语气,脚下的步子一刻也没停的向阳台走去。
“新月姐姐,我不会跳下去的。”
安筱筱回眸,淡淡的一笑,瞳孔里是少有的清澈。
韩新月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安筱筱,悄悄松了一口气。
安筱筱突然回过身来,把脸埋进了韩新月的颈窝处,噌了噌。目光扫进韩新月衣领的宽口里面,那淡化了许多的淤青红紫的吻痕,清晰地落入安筱筱的眼底,看样子好似半月前留下。
那个时间,也是韩新月来巴黎的时间。
“新月姐姐,你身上有叶叔叔留下的痕迹呢。”
韩新月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的淡笑僵硬在唇角。这一刻,她恨死了自己。抱着安筱筱的双臂,更是紧了几分,害怕安筱筱会突然推开她,向后倒下去。
安筱筱的双臂搂住了韩新月的脖颈,埋在她颈窝处的脸颊依旧是那样贴着不动。缓缓地闭上眼睛,悄悄地落下一滴泪,滴进了韩新月的衣领里,在叶卿离留下的那些吻痕上,晕晕地化开。
“韩新月。”
这是安筱筱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直呼韩新月的名字,平静的语气,纯净得空洞,不含一丝的情绪。
“谢谢你抢走了我的叶卿离。”
有那么一句话,说能抢得走的爱人,就不叫爱人。
安筱筱在疗养院里花了四年多的时间,才想通了这么一句话。她不恨谁,也不怪谁,是她自己执迷太深。
安筱筱自韩新月的颈窝处抬首,望着落地窗,刚在想,她以后不会再爱了。对叶卿离掏心掏肺都掏空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顾涧西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安筱筱的眼前,看着安筱筱与韩新月那紧贴着身子拥抱着,一个站在地上,一个背对着阳光坐在阳台上,那场景,顾涧西怎么看怎么感觉有点女同的味道。唇角微微地一抽,顾涧西开口问道:“你们干嘛呢。”他不过是出去找护士帮他清洗一下保温瓶,回来就让她们给这么惊了一下。
“就你眼睛看到的这样。”
安筱筱如恢复到了四年前一样,淡定的回了顾涧西一句,然后捧起韩新月的脸,小嘴从容地在韩新月的唇上印了一下。双目对视着,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再见。”
顾涧西并没有听到安筱筱跟韩新月说的那句再见,被安筱筱吻韩新月的行为给雷得瞬间外焦里嫩地冒起烟来,好像一道惊雷在他的头顶“轰”的一声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