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张斌辞职的消息,张梁十分错愕。虽然已意料到他会有所举动,但却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经过经理的再三挽留,张斌还是选择了坚持。他这一走,办公室少一个人,小罗的工作更加重了。经理通知大家晚上在巴蜀崽为张斌践行。
饭桌上,张斌喝了很多,长篇大论地说起工作给他带来的收获,他本不想离开,但实事比人强,他迫不得已。说些话说得李军脸上一阵燥热。
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张斌选择离职,无疑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锅中飘起的热气,经过冷气的吹拂,打在他的脸。一颗颗汗珠从他的皮肤上冒起,顺着脸庞滑落。他的鬓角,丝丝可见的银发沾染着汗珠,愈发的璀璨。
自从上次竞聘失败,张斌就开始消沉。在知道李军升职的那个晚上,他夜不能寐,心中尽是委屈与不甘。论资历,他比李军先来单位两年。他在业界闯出名堂的时候,李军还是个毛头小子。论能力,他能把张斌甩出两条街,好多李军搞定不了的事情还要请教他。可是后来,升职加薪的却是李军。只因为他有一个在别的部门任职的哥哥。
夏天的夜来得晚,走出火锅店天边还有一抹亮光。经理和李军相继离开,张斌说还想喝点,带着张梁和小罗去了夜市。
要论最为张斌辞职感到伤感的人,非小罗莫属了。他来公司的时候,空有一肚子的理论知识,实际操作一点不行,是张斌一手一脚把他教会的。可以这样说,张斌就相当于他的师傅。现在师傅走了,不知徒弟能不能撑起一片天。
随便点了几个佐酒的凉菜,张斌让服务员上了一件啤酒。他一只手握住酒杯,一只手搭在张梁肩上,说:“办公室里,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只有你,才有资格和我做朋友。你不争名夺利,本份地做自己的事,性格还好,不像李二球,样样都不行,样样都要参一脚。”
李二球是李军的外号,张斌给他起的。
听到张斌的话,张梁羞愧。张梁哪里是不争,是根本没有争抢的本事。他来到单位,搞钱的差事一直被李军和张斌把持着,他什么都不会做,想争都没有那个实力。他和经理的那些勾当,只有当事人知晓,公司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和杜伟的关系,没人知道他还有一个朋友在建设局手握大权,帮着公司揽业务。
“说得好听,国家企业职工,比工地上搬砖的都不如。搬砖的至少不用看别人脸色。在单位,我畏首畏尾,做什么都要听上级意见,上级放个屁我们都要说成香的,我他妈受够了。”
张斌快醉了,说话语无伦次。
一场临别交谈,变成了张斌一个人说评书,他一会抨击单位制度,一会感叹自己生不逢时。当两件啤酒喝完,他终于趴在桌上没有说话的力气。
看着张斌,张梁想到了自己。四十几岁的男人,早已成家,上有老,下有小,突然失业,生活该怎样继续。如果他在四十几岁的时候遇到同样的情况,他要怎么办。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杜伟离开了现在的位置,不能再帮助到他,他是否还能在单位混得如鱼得水。张斌有一技傍身,到了外面随便找个工程,当个项目经理也能应付得下来。但是他呢?若是将来失业,他又如何营生。大学他混着日子,没有学到半点。工作是家里安排的,他终日不思进取,不肯学习,一点业务技能也没有。可以预见,当杜伟不能再帮助到他,他的下场肯定凄惨。
将张斌送回家,走在成都的大街,所有的愁绪都涌上心头。房子、婚姻、工作,每一样都在逼迫着他,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些。
“帅哥,耍不耍?安逸得很哦”
路过双桥子立交,几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向张梁招手。借着酒意,他生出一丝冲动。距离上次做爱已经过去了半月,那天晚上他在魏然身上的体验很差,找不到一丝激情。魏然就象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不抗拒,也不迎合,任他手起刀落。两个人的工作由一个人完成,他兴致萧索,半场不到就败下阵来。
在广汉招嫖过后,张梁开始迷恋起那种感觉。他和魏然在一起四年,做过无数次,没有一次能像那几天那样,血脉喷张得不像话。魏然是她此前的唯一一个女人,他没经历过其他人给他的感受。尝试过另一种味道,之前再爱吃的,吃过无数次的味道,终于让他腻烦了。
小罗血气方刚,看着向他招手的女人,眼神放光,很不能马上扑上去。他吞了吞口水,说:“张哥,我们去找点娱乐。”
有了共嫖的经历,小罗对张梁说话就开始随意得多了。今天遭到勾引,他没能忍住。
“这种货色也能看上?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经理第一次请宴请杜伟,张梁作陪。那天情况和今天极为相似。在喝醉了以后杜伟嚷嚷着要娱乐,经理当然包办,把他们带到莲桂南路,进了一家洗浴中心。那是张梁首次进这种地方,样样都觉得新奇,都不知道做什么,泡澡都不知道要换一次性内裤。
在泡了澡休息的时候,从屋外走进一个妙龄女子,但不是刚才给他搓澡的技师。那女子进了房间坐在他的身边抚摸着他,还去脱他身上的内裤,吓得他酒意全无,抓起衣服就跑。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干什么的。
顺着记忆张梁找到了当初吓得他魂飞魄散的地方。以前看着这里,他就觉得恶心,想着要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上床,他就浑身难受。此刻,站在洗浴中心的门前,他竟心生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