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帝肖鹰离开了望月殿,来到雪和殿换了一身粗布的衣服,就来到了废月殿附近的冰雪回廊,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的,是极为安静的!他就那样坐在栏杆上,背靠着回廊的柱子,望着苍白的雪山在光亮中消失,最后变成黑暗。
宣安沁在雪帝肖鹰身旁站着,一句话不说,他了解雪帝肖鹰的脾气,看了看深邃的夜空,轻声说:“主君,入夜了,您都在这坐半天了,该回去吃饭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回哪里,我还能回哪里呢?”雪帝肖鹰轻声的问道,鼻子一抽,微微闭上眼睛,这个问题是在问宣安沁,更是问自己,我真的有家吗?皇后钱菲那里,整天冷冰冰对着我,是,我的帝王之位,全靠他得到的,我是亏欠她,但也不能一点夫妻之前也没有吧,次次去了就是听她说着自己如何的奉献,自己,自己怎样的委屈。
雪帝肖鹰长叹,钱菲啊!你可知道,父皇当初,本来就是要传位给我的,都是因为你的哥哥还有你的父亲,硬生生的逼着我的父亲换了继承人,而如今你却以为这天下本应该是你的,是你送给我了,那这天下真的给了你,你又能管理的好吗,能吗?
雪帝肖鹰想到了皓妃,如果去他那,她见到了自己,就会天天为她的族人说话,她又何尝知道,是她自己的族人在谋反,处处的暗杀基本都是她的族人做的。
宣安沁思索着,摸索着自己和雪帝肖鹰一起换上的粗布衣,想找一个合适的答案告诉雪帝肖鹰,想来想去,还是没找到答案,无论去哪里,不是为皇后钱菲说话的,就是为皓妃说话的,皇后钱菲和皓妃已经在这若大皇宫形成两足鼎立的局面,雪帝肖鹰换粗布衣来到这,就是为了躲这些人的求情或告状!
“一国之君,竟无处可去!”雪帝肖鹰无奈的说道,身为一代君王的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是多么的滑稽可笑,然而确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要不,去德贵妃那吧!”宣安沁想了想,徐若婵是才进宫的,应该不会是皇后钱菲或者皓妃一派的吧。
“去她那?你忘记皇子凯是她的亲生儿子了吗?”雪帝肖鹰尴尬的反问道,德贵妃徐若婵,她的眼睛有着皇后钱菲眼睛才有的那种倔强,她的温情也只是和皓妃相似罢了,她也许只是皇后钱菲和皓妃年轻的结合体,那天自己一时冲动,也许是因为征战多天没有见过皓妃和皇后钱菲的缘故吧,今天去她那,定为皇后说话。
宣安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沉默现在是最好的,也应是最值得发生的事,雪帝肖鹰呆呆地望着黑黑的天空,想,这黑夜的深处到底是什么?是无尽的寂寞还是无穷的哀伤,还是无尽的沉默,亦或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呵呵,想不到在这还会遇到活人!来,来,年轻人,喝!”一个穿着破了的粗布衣的老者手里拎着个酒坛子来到了雪帝肖鹰和宣安沁的身边,边说边把酒坛子递给雪帝肖鹰。宣安沁想要上前阻止,但看见雪帝肖鹰按住了自己的手,也就放弃了念头。
雪帝肖鹰接过酒坛子对老者说:“坐!”,老者也不客气一下蹦上栏杆,蹲在栏杆上面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解释道:“老了,不行了,我怕把我屁股冻坏了!”宣安沁一看老者屁股处的粗布裤子已经破了,冻红的屁股像猴子屁股一样,连忙捂住嘴怕笑出来。
“你觉得什么是快乐!”雪帝肖鹰喝了口酒,看了看老者问道。
“快乐这个东西是什么?当皇帝,娶老婆,生孩子,喝美酒,哈哈”老者擦了擦口水,摇头晃脑的说着。宣安沁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只是觉得老头的样子太滑稽了。“这些都算个屁,真正的快乐就是像我这老汉一样活着。”老者不理会宣安沁的笑,继续说着,说到这瞪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雪帝肖鹰。
雪帝肖鹰想努力看清老者的脸,但是老者的脸被银发挡住,雪帝肖鹰想着老者说的话,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老者跳下栏杆说:“年轻人,酒送你了,我要去睡觉了!不要留我!”歪歪斜斜的走向了废月殿方向。
雪帝肖鹰望着那身影,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缓缓地说:“他说的对吗?宣安沁!你也站了一天,来坐下喝点酒吧”说着拍拍栏杆,把酒坛子递给宣安沁。
宣安沁接过酒坛子,也坐在了栏杆上,站了一天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宣安沁,你觉得什么是快乐?”雪帝肖鹰问道。
宣安沁想,是啊,什么是快乐,我有个吗?是收到官员的财物吗?这是快乐吗?不是!他很肯定的回答了自己,想到了借着雪帝的权威去恐吓别人,这是快乐吗?不是!他又很肯定地告诉了你,最后他想到了盈月,每次见到她,心跳的总是很快,那应该是快乐,想到这宣安沁的脸上泛起了红色,嘴角漏出美美的笑,手里捧着酒坛,那样痴痴的笑着。
雪帝肖鹰从宣安沁手中夺过酒坛子,喝了一口酒,把脸凑到宣安沁脸前说:“看你美成这样,你想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宣安沁害羞的低下头,默默不语,像一个见到初次见到恋人的少女,雪帝肖鹰拍了拍宣安沁的肩说:“你天天总是揣测我想什么,今天我也来猜猜你想什么吧!你是恋爱了?看你这害羞样。”
宣安沁想,我是在恋爱吗?我只知道自己渴望见到盈月,见到了又不该如何去做,只是做着一些猥琐的事,哎!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一个小宫女缠住心。
雪帝大口地喝着酒,继续追问道:“快点说,你看上了哪个小宫女了!”
“盈月!”宣安沁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随后连忙辩解道,“不,不,我说的不是她”。
雪帝哈哈大笑说:“想不到你也有喜欢的人,还是皇后的人,改日我给你要来许配于你”边说边拍着宣安沁的背,把酒坛再一次递给宣安沁。
宣安沁头低的不能再低了,太监娶老婆要笑死人的,自己这个老脸,于是连忙说,“不,不,我不要”,宣安沁接过酒坛子,喝了一大口,他想掩饰住内心的慌张。
正在这个时候,虎笑笑和虎威来到这,因为废月殿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在看望太子铉以后,玩了一会,就准备回家了,碰到了正在喝酒的雪帝肖鹰和宣安沁,雪帝肖鹰看到了扎着冲天辫的虎笑笑很可爱,就对她说:“小孩,你们来这干什么?”
虎笑笑站住,打量了一下说:“这是我家,你们来这做什么?”
雪帝肖鹰心想,这废月殿,也有人住了啊!看了看还在那喝酒的宣安沁,淡淡地说,“伯伯,我无家可归了,来你这住一夜可以吗?”
虎笑笑身后的虎威,抢在虎笑笑说话前,急切的说道:“当然可以,伯伯不嫌弃就来我们家!”用手把虎笑笑拉到了身后,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在虎威的带领下,雪帝肖鹰和宣安沁来到了废月殿,废月殿并没有床,四人闲聊了几句,就席地而睡,雪帝肖鹰想,真是酒壮英雄胆啊,这宣安沁喝了酒,连我也不管了,只顾自己呼呼大睡,不多时,鼾声四起!
“不要,哥哥,这样做不行!”虎笑笑不满地说。
“怎么不行?“虎威不满的反问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痛,快放弃吧”虎笑笑强忍着疼痛说。
“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你不记得了吗?快放手!”虎威狠狠的低声说。
“可,可他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也是铉弟弟的父亲,杀了他,铉弟弟的父亲就没有了!”虎笑笑低声解释道。
雪帝肖鹰感到脸上有一种暖暖的液体,有些腥味,这是人血,微微睁开眼,他感到一把匕首就在脸前,悬停在面前,虎笑笑的手抓住了匕首的刀刃,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滴在雪帝肖鹰的脸上。雪帝肖鹰急忙侧身站起,一脚把匕首踢掉,拳头紧握,要发动攻击。
雪帝肖鹰心想,看来我如何装扮也都掩饰不了雪帝这个身份,仇家众多的雪帝身份!
虎笑笑和虎威一惊,虎笑笑急忙跪在地上,挡在虎威面前,乞求着说:“求你不要杀我哥哥,要杀就杀我吧!”
雪帝肖鹰看着手还在流血的虎笑笑,她的眼睛事那样的清澈,一点杂念也没有,世间最纯洁的目光,雪帝肖鹰抽出手绢,跪下身来,拿起虎笑笑的手,用手绢包扎好,看了一眼还在酒醉熟睡的宣安沁,宣安沁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雪帝肖鹰示意不要把他弄醒,他不想打断宣安沁的美梦,也怕宣安沁醒来多事,然后示意虎笑笑,虎威跟他走,他们三人走出了望月殿。
雪帝肖鹰问虎威:“你为何要杀我!”问完以后,他觉得这话是多余的,想必是为了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