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啸宇和队友们也都在为袁帅捏着一把汗,这小子一直是个福将,虽然伸手在雪豹小队中算不上出色,但运气绝对最好,没有受过一次伤。
轰!突然间,一声巨响。就在袁帅匍匐前进的路上一枚手雷炸开了花。夏啸宇一下子惊呆了,没想到敌人竟然也采用了相同的攻击方式,而且是先发制人。
“锤子!”安澜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你要是残了,我的后半辈子可就惨了!”
全歼
“喊什么喊?”耳机里传来了袁帅的声音,“大爷活得好好的。”
听到袁帅的声音,安澜竟然差点儿哭了出来,她此刻体会到了只有在分别的时候才知道珍惜的那种感觉。安澜原本以为袁帅会被敌人的手雷送上西天,可他却安然无事,看来这小子真是一员福将。
其实,不是袁帅的命大,而是有高人掩护。否则,现在的袁帅早已一命呜呼了。这位高人就是王晓鹏。夏啸宇让袁帅出击,而留下王晓鹏负责掩护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清楚地知道每一位队员的特长,知道谁更适合承担哪项作战任务。
袁帅从侧面绕行,匍匐前进向敌人靠近,大家在后方通过瞄准镜死死地盯住敌人隐藏的位置。尤其是王晓鹏,他的狙击枪配备了被动式红外夜视瞄准镜,能在黑夜中清晰地分辨人的轮廓。
突然,王晓鹏在瞄准镜里发现了一只手臂伸了出来,做出一个要向外抛东西的动作。他马上判断出敌人要投掷手雷,说时迟那时快,王晓鹏果断开枪。至今为止,他还没有失手过,这次也不例外,愤怒的子弹穿透黑夜的浓墨,直奔这个恐怖分子的手臂。
安澜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只看到了敌人投掷手雷后爆炸的火光,却没有听到子弹出膛的声音。恐怖分子的手腕被子弹击中,手雷只扔出了不到10米远,所以不但没有对袁帅构成威胁,反而有两个恐怖分子被自己的手雷弹片击伤。
“你这个蠢货!”阿丹气得大骂,伸出手狠狠地给他来了两个耳光。
那个恐怖分子冒着生命危险去投掷手雷,遭到了对方的攻击,不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被打了两个耳光。他一肚子的委屈,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这只血流不止的手,独自舔舐伤口。此时此刻,他恨阿丹,恨不得一枪把阿丹毙了,但他没那个勇气。
轰——
先是一阵火光,紧着爆炸声传来,这次是袁帅投出的手雷。刚才敌人投出的那枚手雷正好为袁帅指明了位置,他赶紧将手雷抛出。手雷的拉环一直紧紧地套在他的食指上,所以这一系列的动作娴熟而紧凑。
手雷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在了敌人隐蔽的位置。一声巨响过后,这几个恐怖分子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没有战斗力可言了。
“九头鸟,你和巴特尔留下掩护。”夏啸宇转头朝向安澜,“咱们两个去收拾这几个残兵败将。”
夏啸宇和安澜各自从两侧向恐怖分子隐藏的位置包抄而去。袁帅扔完手雷后趴在原地没有动,这是最安全的举措。在弄清敌人是否被消灭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果然,苟延残喘的阿丹决定和中国特种兵拼了。他的右腿被弹片击伤,不过只是皮外伤而已。阿丹轻轻地推动身边的几个同伴,“兄弟们,快爬起来跟他们拼了。”他在大喊大叫了一番之后,失望地把头埋在沙子里号啕大哭。阿丹没有想到,自己率领这支小分队主动出击,却落得了如此的悲惨下场。
阿丹疯了,“老子跟你们拼了!”他大喊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端起班用机枪向着靠近的夏啸宇猛烈扫射。
在作战中,一个小队都会配备一到两架班用机枪,主要作用是对中近距离的敌人进行杀伤以及压制敌方火力,掩护己方的作战人员行动。班用机枪的射速比普通步枪快很多,理论上可以达到每分钟600~1200发。
如果被如此凶猛的轻武器盯上,肯定是凶多吉少。幸亏王晓鹏这个观察员够敏锐,在阿丹站起的瞬间他立刻发出一声大喊:“镰刀,快卧倒!”
夏啸宇和安澜听到王晓鹏的警告,迅速卧倒在地。疯狂的阿丹发射出的子弹就贴着夏啸宇的头皮嗖嗖地飞了过去。
阿丹这家伙的下场可想而知,王晓鹏绝不会让他有第二次扣动扳机的机会。子弹精准地穿过阿丹的眉心,就像在小孩子的额头点了一个红点。阿丹抱着机枪站在那里,瞪着眼睛,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了。足足几秒钟之后,他才扑通一声横倒在沙漠中。不久后,他的尸体将成为沙漠中最毒的动物——沙漠毒蝎的美餐,当然漫天飞舞的秃鹫也会分得一杯羹。
枪声过后,沙漠中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夏啸宇的陆战靴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脚窝,鞋底摩擦沙粒发出嚓嚓的响声。这声音细微却又令人发毛,就像用一张砂纸在轻轻地打磨人的心脏,那是一种苦不堪言的感觉。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他一步步地靠近敌人隐藏的位置。但愿这个时候不会突然冒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来,否则即使是神仙也很难在这么短的距离逃过子弹的攻击。
夏啸宇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死人堆,这里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个人,有脸朝下的,也有脸朝上的,一个个的死相都会印到人的脑海里,抹也抹不去。特种兵有着最强悍的心理素质,但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即使他们具有了免疫力,这些恐怖的画面还是会常常出现在他们的梦里。
夏啸宇用脚挨个去踢那些尸体,看看是否还有活口。他们以前已经吃过这样的亏了,就是因为疏忽了检查死尸,差点被敌人袭击杀死。安澜也赶到了,她则站在一旁警觉地观察着,手指紧紧地贴在扳机上,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袁帅见已经安全无事,便大摇大摆地跑了过来。“怎么样?我的手雷投得够准吧!”一过来,他就大呼小叫。
“准个屁,还不是留了一个活的,差点儿用机枪把我们给报销了。”安澜一见袁帅洋洋得意的样子,就想臭扁他一顿。
“我知道你是言不由衷。”袁帅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女人都是心口不一的动物,这回我算是见识了。”
“此话怎讲?”安澜瞥了袁帅一眼。
袁帅诡秘地凑近安澜的耳朵,“刚才手雷爆炸的时候,你不是很担心我的生死吗?”
“啊呸!”安澜做出了有史以来最剧烈的反应,一口唾沫喷到了袁帅的脸上。
袁帅仍旧没有生气,用手将唾沫在脸上涂匀,“嘿嘿!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脸了,谢谢你恩赐的口水。”
安澜的肺几乎要气炸了,她长这么大还真是没见到比袁帅脸皮更厚的人。“告诉你,死锤子,本姑娘从来没担心过你死,只是担心过你活。你死了我们的耳朵根子就清净了,你活着简直是对人类的折磨。”
“善哉!善哉!女施主你言重了,贫僧没有折磨整个人类的法力。”袁帅油嘴滑舌,这是他最擅长的腔调。
“贫僧!哼,你这个自我的称谓还真适合你。”安澜把头扭过去,不想看袁帅欠扁的表情。
“女施主,此话怎讲?”
“贫僧,贫嘴的和尚,这个称号难道不适合你吗?”安澜解释道。
“女施主,你又言重了。”袁帅真是要把人恶心致死,“你可以说我贫嘴,但不要诅咒我当和尚,我还要讨老婆呢!”
安澜不说话,她知道再说下去,自己真的要被折磨得自杀了。夏啸宇突然蹲下了身子,他发现好像还有一个活着的恐怖分子。这是一个好苗头,也许能从他那里得到布拉尔湖的真实情况。
夏啸宇发现有一个恐怖分子还有气息,他赶紧将此人的身体翻转过来,这样能让这个人呼吸更顺畅一些。
“布拉尔湖那里到底有没有中国人质?”夏啸宇大声地问道。问完才想起来,这个人根本听不懂他的语言。
安澜三步并作两步,靠近这个只剩下一口气的恐怖分子。她熟练地用本地语言说:“我们会抢救你的,不过你要告诉我们布拉尔湖的情况?”
这个人的气息微弱,好像咽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看就要断气归西的样子。他艰难地向安澜伸出颤颤发抖的手,就像僵尸出笼般恐怖。安澜不由得浑身发冷,吓得倒退了一步。估计这个画面会牢牢地刻在脑海,至死不能挥去。
“锤子,你还愣着什么?快抢救呀!”夏啸宇看着无动于衷的袁帅,大喊道。
“不用了,已经没得救了。”袁帅有气无力地说。
果然被袁帅言中了,话音刚落,这个人的头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耷拉下来,无论怎么呼唤,都毫无反应了。
“乌鸦嘴!”安澜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袁帅。
“我是救护专家,当然能看出他是不是能救活了。”袁帅不以为然。
看来前面的路注定充满未知和挑战,上天就是不给雪豹小队一个获得准确情报的机会。夏啸宇看着一具具躺在沙漠中的尸体,“我们把这些尸体掩埋了吧,死去的人应该得到安息。”
王晓鹏和巴特尔也走了过来。大家动手,将尸体抬到低洼处,用沙土将其掩埋。在战争中,死去的人无论在死之前多么邪恶,作为军人都应该尊重他们的尸体,这是人格的善美,也是对自己心灵的抚慰。
“布拉尔湖,我们来了!”
掩埋完敌人的尸体,夏啸宇大吼一声,带领雪豹小队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