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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刚到归墟的时候并没能马上见到药离。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龙潭是在虚张声势,目的不过是想把我诓骗至此行要挟沉壁之事。可依照当时的情况,便是我知道龙潭心存不轨,也绝对会跟他走这一遭的。

“如果你觉得可以用我来要挟沉壁,那大可不必,我了解他。”宛在水中央望着泓静的潭面,几尾红鲤游动,倒是悠闲快活的样子。

龙潭倚坐在潭边的枯藤树下,闭目养神着,对于我说的话不置可否:“你当真以为你了解他吗?”话中透着一丝嘲讽,好像他比我还要了解沉壁一般。

“至少他不会似你这般。”踏着水面走回到潭边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一时不察浸湿了裙角鞋边,大概是因为龙潭的嘲讽让我觉得的不舒服了,这便烦乱了心思。

“我。”他睁眼,直视向我:“因为我是魔界至尊,所以在你们眼里就不是好人?”

“难得你有这个认知。”不痛不痒地应了他一声,迈步欲往来的方向走回。

“女人,你这样就太令我失望了。”腕上一紧,传来了龙潭哭笑不得的语调。可在对上我不善的目光时,他到底是识趣地撒开了握住我的手腕,转而饶有兴致地绕到我跟前将我好一通打量。

“啧,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为何你就不能给我一句好话,你可真是会伤人呐。”恬不知耻地说着,甚至脸不红心不跳。

这天地间能有此腔调者除了龙潭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便是以往天葵缠人也不似他这般没脸没皮。

我未有动容,“如果你不再这般,或许我们之间还不至于要如此相对。”我一直都觉得龙潭不似他表面给人的感觉一样,况且与龙鸢相较,他的确算是这魔界少有的明君,至少这一千多年来没有听过任何有关魔界骚扰人间的事情发生。

龙潭耸了耸肩:“我从未想过拿你来要挟沉壁,只不过这么久没见,想你了。”

“……”我无言了,想要龙潭转性似乎比登天还难。

“女人,我们打个赌可好。”龙潭忽然说。

我看着他。

“你在此地待上二月,沉壁他必会来犯。”

我想笑:“有区别吗?”

他斩钉截铁:“当然。”

“那么药离呢?他其实没在你这儿吧!”我睨眸看去,觉得他这是在设套,让我们一个个自投罗网。而他的目的,也许不仅仅是要给龙鸢复仇吧!登上九宵云天……

龙潭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没有多余的解释,广袖一拂,沉静的潭面瞬间荡开涟漪,本来不见底的深潭霎时变得透彻,就连一根水草也清晰可见,何况那石台上打坐之人。

“药离。”我失声惊呼,倾身未去已被龙潭攥住。“潭底寒冰乃是上古遗留,凭你一人之力休想进入。他,既听不到你的声音也看不到潭上一切,还是别枉费力气了。”

我一甩手,退开几步:“他已沦落至此,你为何还不放过。”

龙潭凛冽地笑着,眸中顿时添了几分幽冥般的戾色:“他既为司战之神,又怎能置身世外,纵使换了个身份也改变不了什么。神魔两界向来难容,一日不分出胜负便难有一日的安宁,你以为沉壁真能容下药离。”

后面那句话听得我浑身颤抖了下:“你……”

自伏羲二人去后就余句芒一人,我也曾在开天之石上找寻过有关句芒的点滴记录,怎奈石上记录不详,只草草留有几句以评句芒身平,却也是言辞晦涩寓意不详。唯一在录的一条详尽信息便是天东受侵,句芒坚守未退不负伏羲花杳二人临别嘱托,也算得上是对句芒的肯定。

“我当是谁人能令我的好侄儿如此惦记,原来是这盗我聚情魄的女娃。”如洪的笑声中,一个身强体壮者介入。

我寻声望去,不免倒吸了口凉气,此人不正是青潭的赤弄!

我虽与赤弄从未曾有过交集。但因为曾经与假扮他的韶音一齐来过归墟,所以对他这副尊容颇有印象。赤发须髯,一把粗鲁的嗓子,饶是我听惯了红鹦的嗓子,初闻之下免不得想要皱眉。

龙潭却在赤弄面前卖起了乖:“侄儿虽对这女人多有惦记,她却对侄儿不甚记挂,好不容易才将她请到侄儿这儿来坐客,她却老是摆出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教侄儿好不心寒啊!”

“竟有此事!”赤弄嗓子一沉,倒似一声喝,再看向我的目光竟平白添了几分严厉。

我素知赤弄好男恶女,这便不指望他看我的眼光能够友善,只是背过身去,看似不搭理他们二人的唱和,实则是想多看几眼潭下之人。

此举惹来了赤弄不愤,冷哼一声便朝我趋进,汹汹来势似乎想要给我点颜色似的。

不过,在赤弄靠近我之前龙潭已快他一步挡在了我身前,看似漫不经心:“世叔稍安,看在侄儿的面子上就别与她一般见识,她这是在害羞呢。”

我忍不住搐笑,却没多嘴。

赤弄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龙潭别对女人太好,太好了她们便会登鼻子上脸。越往后说越像我与龙潭之间本来就是夫妻一样,他们好意思说我却要不好意思听了。

“你倒还真是有这份闲心。”赤弄走后,我冲龙潭说了句,他不像是个爱演戏的主。而我对他的那些花言巧语向来敬谢不敏,不论他说的如何天花乱坠,我也是不可能动容的。

“你终于笑了。”

经他这一说我才意识到,刚刚说的那句话竟是在打趣他,甚至连自己缘何发笑也不知。

见我敛容,他不免有些惋惜,趋进一步,伸手捡下落在我发梢的落英。俯身相望时,我从他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神情,有点木讷。只见他的唇吻翕辟,说些什么并没有听到,只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唇已贴上我的,腰上一紧,人已落进他的怀抱。

“龙潭。”我甚至没太用力就扎脱了他,而他也并没有用强之意,只是意犹未尽地摩挲着自己的唇瓣,目光却是贪婪地锁在我的唇上。

我突然有些后怕,龙潭他方才并没有蛊惑我,更没有施咒将我制肘,我完全是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受他诱引,太可怕了。

如此一想,忽然觉得额角阵阵刺痛,让人更加的神情恍惚,看人也觉得有两个影子。

“嗳嗳嗳女人,被我吻一下而已,不用表现的这么痛苦吧!我要是把你给就地正法了,你还不得投潭自尽啊!”龙潭以为我在故作姿态,不免出声揶揄。

待刺痛感稍退,我才晃了晃脑袋看向龙潭:“若敢再犯,我便将你碎尸沉潭。”

“啧,药离岂不是要永远在潭底陪我。”

“你……”我辩不过他,遂不再多言,留他一人在老潭深处,自已则往曲径深处走去。

自从看到赤弄我便就心里有数,龙潭想要拿我跟药离要挟沉壁。

而沉壁虽然表面看似与我如胶似漆、亲密无间。可但凡涉及两界之事他却都能冷静相待,何况他还需对苍生负责,断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感情用事。即便是换成我也会以顾全大局为重,儿女私情焉能相提并论。唯一令我感到无能为力的便是药离,那寒潭确如龙潭如言,乃是上古所遗,并非我能进入。而这也更加说明了龙潭的实力已今非昔比,他若真卬足了劲与神界来一次真正的较量,我不禁要替沉壁担心。

到归墟的第三日便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虽然感觉不到寒冷,却也是我离开昆仑墟后头一回有这样的闲情站在桥上赏景。

“初雪看似不寒却极冻人,还是回屋里吧!”肩上一沉,多了一件雪白大氅。龙潭自己亦是披了件暗红色的,双手拢在袖子内,与我比肩望着铺了一层细雪的潭面。

“药离重创未愈,加之冰雪之天即将到来,你对他还有何忌惮?”我虽说的平静无澜,心底里却早已激动不已,只恨自己不能穿透这层层寒冰把药离救出。

龙潭挑了下眉,嘴角一撇:“你以为我在害他?”

“别说你是在救他,那将会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龙潭摇头叹息:“在你眼里,我也许永远都不可能翻身了是不是?”

“那你就将药离放出来。”

“我若真放他出来你别后悔。”

我一楞,告诫自己龙潭不过只是在虚张声势。遂又昂首以对:“你怕了。”

龙潭不言了,为了让我后悔,他用仙术将这一泓汪潭一分为二,潭底之人如失引力般悬空浮起,直到落在潭边,被分为两半的汪潭才重新聚拢,发出剧烈的碰撞声,激起水花无数。

“药离。”我率先冲了过去,扶起瘫在地上之人。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上药离那张苍白如雪的面庞,我惊愕了。上次在昆仑墟见到的时候尚不至如此,“你对他做了什么?”望着踏步而来的龙潭,充满愤怒。

龙潭摊了摊双手,一派与已无关的样子。“我提醒过你,别后悔。”

“你……”我语塞,谁又能料到药离出了寒潭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药离,你醒醒。”我放柔了声音唤他,指尖触碰到他面上的时候不禁缩了回来。他的皮肤就像在熔炉里提炼过一样,而他的样子看起来明明很冷?

“他这全是拜浮屠所赐。”见我有疑,龙潭倒是大方地解释起来:“当年夜阑身陷浮屠三日,虽说被长乐所救,却难俱保神形。权衡之下长乐保全了夜阑的元神,而这具身躯却是用千年的时间用无垠之水养出来的,蚕食他元神的瘴气在未及消散之际就被其快速养成的身具所覆盖,从而继续蚕食着他的神形。长乐原本想将他匿于昆仑墟冰山脚下驱瘴,无奈你与沉壁相继而至,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后果。”

“你,可以把他放回到潭底吗?”我低声祈求着,如果不是我非要与龙潭较劲也许药离不会是现在这样。

龙潭缓缓蹲下,勾指托起我的下颌:“如果你答应嫁给我,那么我也许可以保证他活命。”

言外之意便是药离随时都可能会死。

“我答应你,你快把他放回去,他看起来很痛苦。”我知道那个痛。而且那次还是在夜阑救助后的感受,钻心刻骨尤不过如此,何况他是元神受噬。

龙潭却骤然变了脸色,不甚留恋地松开了勾住我的手指,口气更是恶劣到了极点:“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竟也如此重要!你甚至连想也不想就要嫁给我,如果说今日换作别人你也会毫不忧郁了是不是?”

“是,只要他无恙,你要我怎样都行。”扶着阵阵发颤却将我手心灼烫不已人朦胧了双眼,他得有多痛苦。

龙潭气结了,指了我很久,都说不出话。最后也没答应我的祈求,只是丢了句狠话给我:“休想我会再救他,也休想我会娶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说完一甩广袖,扬长而去。

“花,奚。”长长吁了一声,我听到药离极其微弱的呼唤声。

我乱手一抹眼角,用力抱紧他那如柴的身子,对上他微睁的眼眸勉力笑着。

“不要为了我,不要……”

我咬了咬唇,说起笑来:“我倒是想要为了你,可人家还看不上我呢。”

他抬起微颤的手指,还未触及我的面颊便就无力颓下,指腹轻擦,抹去了我眼角的湿润。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我不值得你这样。”他轻轻阖上眼,已无力再睁。

不论他看到看不到,我仍笑着:“你又何尝不是。”

漫天飞舞的雪花顷刻间加剧,瞬间就令汪潭结冰三尺,原本还落英缤纷的树头也对这突如其来的雪势猝不及防,连着枝桠上的红绿一并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看起来剔透晶莹。

而药离,卧在我的臂弯下气息微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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