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刚刚亦风哥哥差人来说这饭钱他来出。咦,怎么不见他人呢?”夕烟问道。
“他现在在跟某公主一起。”熙儿坐下忿忿地说。
喻心“啪”的一下突然放下杯子急促地问:“你说的可是提昭公主?”
熙儿诧异喻心的反应如此强烈,答道:“不知道,反正是个公主,还很威风呢。”见喻心脸上惨白,夕烟担心地问道:“喻心姐姐,你怎么了?”喻心嘴角勾出一丝惨笑:“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提昭公主啊,她是威风,下江南摆的排场可真大。我喻心只是个小小的官家,惹不起她这样的人。”夕烟一脸崇拜地说:“喻心姐姐,你好像很恨她啊。公主不是很尊贵的吗,好想看看长什么样子啊,是金枝玉叶型的还是玲珑剔透型的?”熙儿在桌底用脚碰了碰夕烟的,夕烟意犹未尽,但还是立刻噤了声。
半晌,喻心才开口缓缓说道:“江郎说他一直喜欢的是提昭公主。”
“哼!他那是没钱没权没势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喻心,他那种人不要也罢,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是上佳的,何愁找不到贵家公子哥儿。至于那个提昭公主,我看也未必是个好东西。”熙儿义愤填膺地说道。
喻心有些失神:“熙儿你不知道,爱一个人是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我已经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我了解江郎,他虽然穷,但是他眼里的那种无法割舍的痛苦我看出来了,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你一定要帮帮我。”
“怎么帮?”熙儿道:“我跟提昭公主又不熟悉,我连她是皇帝的第几个老婆生的第几个孩子都不知道。我更没有身份去接近她。”
喻心似乎没多在意,抿了一口茶,有点失落地道:“若是江郎和公主是两情相悦的,我也就放手,也就安心。”接着她话锋一转:“你不是说亦风公子跟她在一起吗?想必他们肯定有什么瓜葛。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熙儿皱了皱眉想了想,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抬头又见喻心楚楚可怜的样子,熙儿也软下心来答应道:“好吧,我尽量找机会。”
三人因为身上没有银子可挥霍了,只得打道回府。
呆坐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对策来。夕烟在喻心房间学刺绣,没个人在身边商量。躺在藤椅上,微闭眼睛,洒落的日光也不算是那么刺眼,透过眼皮暖暖的,脑海里描幕着那张纸上的印迹。一座器宇轩昂的大殿中,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一身素衣跪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手上捧着的玉佩。而大殿外,一男子单手负剑,看着内殿里面的女子,眼神似乎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有那么点。蜷恋?不舍?
那玉佩,仔细描摹一番,熙儿发现跟自己所佩戴的相差并无一二。
心突然停跳一拍。
这貌若天仙的女子莫非就是她娘?而这背影卓卓的男子莫非就是她爹?
把腰间的玉佩解下在手中查看,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明明就是一枚很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玉佩了。自打记事以来就一直配戴在身上,师傅说过,这个能避邪。娘究竟想告诉她什么呢?还是想不通啊。熙儿在藤椅上翻了几次身,觉得烦闷,然塘上的凉凉的风吹来,竟觉得舒服无比,眼睑缓缓闭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漆黑如夜。耳边传来细细的絮语,听的不太真切,隐约中有人压低声音道:“先搁在这。劳烦姑娘了。”随即又没了声响。
鼻尖的阵阵肉香徐徐飘至。“好饿。”熙儿迷迷糊糊地说道,眼皮也未曾抬起。香味越来越浓,终于抵挡不住诱惑,熙儿张开双眼。这一看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对面的人穿着白衣裳,头上长长墨黑的发丝随着风扬起来。一双眼正神色复杂地看着熙儿手上正握着的玉佩。
上天,不带这样吓人的。大晚上的,白衣服,黑头发。若不是还有几分朦胧,熙儿的心神还没怎么聚拢,不定被这人给吓傻了。“你怎么喜欢穿白衣服?”熙儿不满地抱怨道,“大晚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她翻身下椅,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闻了闻石桌上的饭菜,心情大好。开动筷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亦风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一抖,一块红烧肉掉下。她无比幽怨地看着那盘油光的红烧肉,却不敢吱声。气氛有些怪异。
一片静默后。亦风懒懒地开口:“不知今天是谁说两清的。”
她拍案就起:“还不是你!”
“不知今天是谁说要拿钱的。”他慢悠悠道,分明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
“哼。我以后会记得带银子出街的。你放心,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依赖你总是不行的。”
“嗯?依赖?”他挑眉,嘴角漾出一丝笑意。
我让你笑。笑。笑。熙儿狠狠地戳了几下红烧肉,气愤地送入口中。
他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很想我走?”
熙儿愣了愣。没有答话。
亦风接着说:“我曾和提昭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那女的?”熙儿的声音不禁提高。
“公主邀我去她的庭院。”
“我也去。”熙儿立刻接下话来。
亦风的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不行不行,你走了,谁管饭呐。还有,那公主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么好看,放在公主一旁不安全,不安全。我不放心。”熙儿狗腿地凑到亦风身旁,笑嘻嘻地说道:“是吧是吧。”
“你保护我?”亦风好笑地看着她,悠然道。
“可以可以。只要我饭钱不落下。还有夕烟的一并算起。”
亦风有些迟疑:“恐怕,不妥吧。”
“没关系,身为公主应该不会这样小气的。到时候你就说我很仰慕她,苦于没有门路与公主相见,特来拜见。再不行,就说我是你买来的丫鬟。”要不是为了喻心,谁愿意招惹那个提昭公主。
亦风似乎犹豫了很久,缓缓道:“看在你那么想保护我的份儿上,让你瞻仰一下公主的美貌也好。”
熙儿不满地嘀咕:“谁稀罕她的美貌。”
“妒火伤身。”亦风悠然地茗了口茶。
熙儿默默地吃着菜。这家伙总是歪曲她的意思。
亦风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