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宫在皇后过世之后,便无人居住,也无人打理。
当初的陛下不能接受自己妻子的背叛,便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木槿宫百米之内。
而当初的这一旨意既让木槿宫变得破烂不堪,也让它成了最好的掩护场所。
青木槿在掌握了确实证据之后,便设法把陛下引到了此地,也就在此地,这个当初深爱自己妻子的男人,知道自己当年犯了多大的错。
可他却也无法为自己的妻子报仇,因为这些年的错信,已经让欧阳家几乎掌握了整个朝堂,而自己这个陛下,更多的已经成了一个傀儡陛下。
他只能继续和枫贵妃周旋,为青木槿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他可以找到欧阳家更多的罪证,布好一张最牢固的法网,一次给欧阳家致命的一击。
青木槿趁着夜色,踏上那一地的木槿花瓣,他永远不会忘记。
当年,母妃抱着自己坐在木槿花丛中,跟自己说的话。她说:她之所以喜欢木槿花,就是因为木槿花的朝开暮落,因为它每一次的调谢,都是为了下次更绚烂的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升起又落下,就像是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也跟自己的爱情一样,或许会有低潮,会有争吵,但她会温柔的守候当初的那份誓言,坚信爱的信仰是永恒不变的。
虽然当初父皇背叛了对母妃贞真的誓言,母妃却从未责怪过父皇,她始终相信父皇在心里是爱她的,一直守着这份信仰,在木槿宫无数个日夜等待着父皇的回归,只是她没想到,她最终等到的是父皇的盲目,和对她的误解。
他还记得自己躲在床底下时,母妃倒下,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对着自己发出的最后无声口语:不要恨,木槿花。
他知道,母妃是要自己像木槿花一样,木槿花生命力极强,花象征着历尽磨难而矢志弥坚的性格,母妃要的只是希望自己坚强的活下而已。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为了生存,他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偷偷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偷偷的收集她所有的证据。
为的就是有天,能让那个女人掉入十八层地狱,而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母妃,你看着,我会在这里,让那个女人给你祭奠,给你赔葬。”
青木槿弯腰,拾起一朵调零的木槿花,对着花发出最慎重的誓言。
青木槿踏进宫殿的主厅时,见到一个男人已在里面坐着了。
夜色下的背影,孤寂凄凉,可这并不能作为自己原谅他的理由。虽然他是生养自己的父皇,可是从母妃闭上眼的那一刻开始,他也成了杀害母妃的间接凶手。
因些就算现在,他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如何的向自己忏悔,都不能做为他祈求原谅的理由。
他不能杀了他,可是他必须一辈子活在自己的悔恨中,向死去的母妃赎罪。
“槿儿,你来了。”
本来正在缅怀皇后的青正德,感觉到了身后那怨恨的目光,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在槿儿没把自己引到这里来之前,他竟有十几年没有没踏进这里了,刚开始是因为要做戏给欧阳家看,他必须宠着欧阳枫,以此来得到欧阳家的支持。
后来,便是那件事的发生,让他误会了自己的妻子,恨了自己的妻子十年,便也没有再踏进这里一步。
“我说过,不准这样叫我。”
青木槿非常反感这样的称呼,母妃的名讳里便有个槿字,他不喜欢青正德用这样的方式来缅怀自己的母妃。
“嗯……皇儿有什么急事吗?”
一国之尊,此刻完全没有作为一国之尊的威严,有的只是对自己妻儿的愧疚。
“你为何重用青火琰?”
“这只是为了迷惑欧阳家。”
“你这次让他出京,是为了什么事?”
青木槿并没有发现最近有什么大事需要出京去办的。
“并没有什么事,只是随便想了个借口他离开京城,这样你办起事来,也不用顾忌到琰儿。”
青正德明白,青木槿对自己的恨远远多过对青火琰的,毕竟他母妃的死,自己可以说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而当初的青火琰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而已,且他们俩兄弟的感情,曾经真的很好。
就算要毁了欧阳枫,相信青木槿最后也不会对青火琰下手的,而他自己亲眼见到自己母妃死在自己面前,他能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痛。
所以说如果只是为了调离青火琰,他应该是会相信的。
“真的就这么简单?”
“槿……嗯,皇儿,你认为父皇还有继续做梦的权利吗?”
青正德一出口,便感觉到青木槿直射过来的严厉眼神,只好转而叫道,他这个父亲当得如此窝囊,他无话可说,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的。
“你知道就好,你欠母妃的,这辈子你是还不清了,如果你还没能看清这一切的话,我会亲自结束你这错误的一生,再亲自到地底下向母妃请罪。”
青木槿直接把狠话放了出去,母妃到闭上眼的那一刻,都没有怪这眼前这个男人。
但是,自己不可能做到母妃那么宽容,他所有的悲剧都是来自这个男人,但上天偏偏要让他是自己的父亲。
“是啊!这一辈子欠你们母子的,是不可能还得清了,我也不奢望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所有事情结束后,你能放开心里的结,好好的生活下去,这也是你母妃希望看到的。”
青木槿没有回答青正德的话,因为在他的心里,他是知道的,母妃只希望自己开心,安稳的生活,她最后说出的那六个字,这些年来,他刻意的遗忘那“不要恨”。
因为他做不到,母妃没想过要自己为她报仇,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自己生存下来的唯一信仰。
“至于我,我会亲自到你母妃面前向她请罪的,还给她这一生的情。”
欧阳墨听到传言,青木槿不可能一丝风声也没听到。
书房里,青木槿,梓舒都一样的头痛。
手下的一次次的回报,都没有找到任何一点有关于这个皓灵国太子来此的目的。
得到的消息,都是统一的,皓灵国太子从寺庙一路游历至此,在这期间,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而皓灵国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太子早就离开那个寺庙了。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这个太子是不可能来此做卧底的,那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怕来势冲冲的洪流,就怕波涛暗涌的漩涡。
“殿下,要不咱们找个借口,先把他弄出府吧?”
梓舒还是觉得把那样的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放在身边太不安全了。
青木槿摇了摇头,说:“不行,越是危险,我越要把他眼皮底下,我倒要看看他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可是,现在外面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了,他确实不适合再继续住在府里了。”
一边的青木槿本来还在把玩着手上的古董花瓶,听到梓舒的话,继而转向梓舒。
“你……这是太低估本王?还是太看得起那个废物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