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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爱国书画家范振绪 师纶

范振绪(1872-1960年),字禹勤,号东雪老人,甘肃靖远县人,幼年随父在北京就学,光绪二十七年中举,光绪二十九年进士,与沈钧儒同榜;后在工部供职。光绪三十二年与沈钧儒同赴日本攻读法政,期间参加了孙中山的同盟会,投身革命。

1910年,范振绪学毕回国,任工部主事,旋出任河南济源县知事,为官清廉,政声颇著,亲自主持纂修《济源县志》,离任时百姓遮道挽留,并送“万民伞”志念。1911年辛亥革命成功,范振绪在北京被选为参议院议员。1914年袁世凯窃国,解散参议院,他去南京。1916年出任河南孟县知县。1922年马福祥任绥远督统时,他应邀任萨拉齐县县长,以后又到北京任参议院议员。1926年任期届满后,再不任官职,在北京荣宝斋以书画为生,潜心于书画艺术,博采众长,自成一体,风格涵蓄细腻,蜚声于艺林。1934年返回兰州,虽被当局聘为甘肃省政府顾问及甘肃禁烟委员会委员,仍贯注于书画艺术,并精心培养爱好书画的青少年,饮誉于陇上。1941年国画大师张大千(1899—1983年)从重庆来甘,拟去敦煌千佛洞、榆林窟及天水麦积山等处考察研究,遂相邀同往。原来范与大千的业师曾龙髯是同榜进士,故大千以师礼相待,尊称长辈。范也很器重这位青出于蓝的后起之秀。他们在同住同游同考察中,相互切磋,相互题诗跋画,乐而不疲。范为大千作画并题诗云:

秃笔纵横写石根,蝉鸣鱼咏正黄昏。

如何妙解荒塞色,君是山中一老爰。

按:爰是大千的名。又爰通猿,这是在称赞大千的灵性,用字极巧。

大千回赠的诗是:

我爱诗人范禹老,西来吊古锁阳城。

颓垣坏塔成惆怅,一日三回捉草瑸。

瑸是蚌的别名,也指蚌生的珠。也是在以珠玑来称赞范的书画。张大千又以范母楼太夫人课育范氏兄弟为题,绘成《欧荻岳训图卷》,题词云:“巍巍怀清台,高节垂彤史。百世播流风,惟母良足企。范公幽介士,清华知所以。欧阳泷冈文,千秋嗟并美,……永忆高堂寸草心,百年留照丹青色。……”以欧阳修、岳飞之母来比喻范母,可见张大千对范的推崇与仰慕。

1944年,范振绪应本县之聘,返里主修县志,亲自执笔,广泛搜求,核正错讹,修成《靖远县新志》初稿,惜因财力所限,未能及时付梓,底稿今仅存零星片断。在此期间,常与沈钧儒、张澜、黄炎培等书信往来,倾述情愫。

新中国建立后,范振绪于1950年被任为西北军政委员会监察委员,到北京开会时,受到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的接见。西北大区撤销后,被选为政协甘肃省委员会副主席,甘肃省第一、二、三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1957年,范振绪主持绘制了卷长36尺的革命历史画卷《红军长征图卷—甘肃段》,得到省内外广大人士的赞誉。原画赠送解放军总政治部保存,副本保存于甘肃省博物馆。范振绪在这幅画卷的题词中写道:“去岁,北京解放军总政治部派员来甘,为八一建军节三十周年征画。余认绘两万五千里长征途中自岷县腊子口至子午岭甘肃境内一段。去年冬已将图意计划分别研究,并多方搜集材料,经布置就绪,遂于今岁四月,开始着笔,越两月克成。毛主席千山万水,经过遐荒无数奇险,一入腊子口,虽有高山大川,视之如坦途,故有‘三军过后尽开颜’之诗句。登六盘山,左右环视,指挥若定,故有‘长缨缚苍龙’之填词。甘肃为长征最后之行程,甘民至此得见曙光,是不可不以画笔记此一段历史。画中雪岭高耸,松杉满丘壑者,崛山也。奇峰怪石,无路可觅,三军援树度绳而下,毛主席举手慰劳,军士欢喜敬礼者,一度到腊子口也。两山夹水,岷县之叠藏河也。有筏顺流东下者,洮水也。扶老携幼来听红军讲话者,滩歌镇之居民也。由武山至艾家川,绕朱圉渡渭桥,乡民欢迎于道者,军行将赴通渭也。自华家岭而东,红旗飘扬山巅者,六盘高峰也。过此则由泾水以北,平固山原直达董志塬,至环县,经古萧关,逾子午岭,至陕北奠定基础。越十余年,革命遂竟全功。绘此图者:描写人物是吴绐镛,随类赋彩是郝进贤、马文江、郭维屏,布置山川形势由八十五岁老叟范振绪也。一九五七年六月绘于慈爱园(按:即邓宝珊故居),正本已寄京师,此为副本。”

这幅巨画是范振绪最后一幅大型创作,可谓荟萃了他毕生的艺术精华,表现了歌颂党和人民军队的赤诚之心,并世无二,足可传之不朽。

但是,“左”的浪潮汹涌而来,不可理喻。1958年在兰州兰园举行批斗会,批斗范振绪、裴建準和李兰波。范被罚站在方桌上,他刚说了一句:我一生清白,无损于人民……”便被一个凶手当胸两拳,使他晕倒在桌下。从此便卧床不起,终以疝气及血管硬化加剧于1960年8月逝世于兰州,享年88岁。

范振绪生前即将多年珍藏的《宋徽宗画卷》、《大痴富春山色长卷》和他自己的佳作《祁连雪色》等捐献给国家。弥留时又嘱夫人杜郁文将一批字画捐给国家,以报答党的关怀。他一生诗、文、小说、戏剧等著作甚丰,有存稿10余厚册,又有张慎微辑《范禹勤先生文录》(油印本)保存了他的一些遗作。

(《甘肃文史》200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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