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对着大海呐喊,“陈宜群……你不会输。”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她很失望的面向大海仰望苍天。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她的呕心沥血之作,在世人眼中,总会是那么的轻如鸿毛。而现实生活中却总那么的让她大受打击,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像莫言一样,写出一个诺贝尔文学奖;也从没奢望过自己能在这条路上功成名就。她明确:这不过是自己的兴趣而已,但不管这条路多么艰苦,她始终都会坚持下去!
她要的很简单,她只想要得到他人的认可,让他人快乐。她的小说和小丑类同,别人观阅时总会不经意的传出赞赏声和欢笑声,观赏完却极少给予好评。或许是因为它们在别人眼中,都属于低等职业的缘故。
有人说,她的小说塑造的人物低级庸俗;有人说,她的小说情节太过夸张;朋友则对她说,“还算可以吧。”
她不知道评论者中有几人的文采能与她相提并论,却深深体会到了那些自以为然且不加修饰的评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创伤。那种痛比万箭穿心更痛,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又怨得了谁呢?
她缓缓转过疲惫不堪的身子,迈出了面向世界新的一步。
她缓缓前行着,闭上眼睛希望能让自己冷静一些。不自觉的她回想起自己的母亲,永远支持着她的母亲!
从小母亲知道她喜欢写作,便想方设法为她寻找书籍,虽然家里条件困难,却还让她读最好的学校;长大后,自己却总以小说事业为重,冷落了母亲。
后来,母亲离开人世的时候,她却为了付稿而没去见母亲。最后记忆中只剩下了那个模糊的背影。
突然间天空骤雨突袭,陈宜群眼中含着泪,无力地瘫坐在盘陀大雨之中。她努力回想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孔,眼泪混搭着雨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站起,虽然她的四周一片灰暗,可她的心却是明亮的,因为她明白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一辈子,她的路实在是太坎坷了,而且对她好的人确是寥寥无几,但唯一一个对她好的朋友却是对她无微不至。
她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几近颓废地前进着,心中一片清凉。夜色渐深,好不容易走上公路的她却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溅得浑身是泥。
几经周折,她终于来到了与好朋友林怡美的公寓,她按了好一会门铃,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不是她的好朋友林怡美,而是一个比她年纪略小,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他看到了浑身是泥的陈宜群很是吃惊,而此时又饿又冷的陈宜群却没多看他一眼,径直地走了进去。
那男子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转身却被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吓了一跳,那女子看到他被吓到,竟忍不住弯着腰笑了起来,看见她笑了起来,俩人便嬉戏玩耍起来。那女子就是陈宜群的好朋友林怡美了。
过了一会,男子一本正经的问林怡美:“那就是你说的很有写作天分的女作家陈宜群么?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啊?”被林怡美白了一眼之后,他才很没面子的说:“哦,我知道,高人一般都是很神秘的,对吧?”说完故意讨好的用手她脸颊上蹭一蹭。看见男子视乎有吻自己的意思,怡美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此时刚洗完澡的宜群不小心撞到了如此尴尬的一刻,顿时脸红耳赤,与他们二人对视无言。
突然,有人笑了出来,笑声是从林怡美身上闯出来的,它包裹着微弱的喘息。此时陈宜群的眼珠子上下打转,才吞吞吐吐的说:“……刚刚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可以……继续……”说完,便要转身,可是,将近一天没吃饭的她,肚子竟开始不争气的‘咕噜噜’作响。但她还是忍住了,头也不回的回到房间。
坐在电脑桌前,重拾残破不堪的灵感,整理着气急败坏的构思。因为肚子的缘故,她的大脑开始罢工,就连敲打键盘的双手竟也变得迟钝。她是实在饿得不行了。
此时,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扣扣’的声音,是敲门的声音。她捂着肚子,提高声调,大声喊道:“进来”。迎面而来的是她的好朋友林怡美,手里端这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脸上洋溢着小孩般小小的幸福,对陈宜群大声地说:“这是我亲自为你煮的哦,你要趁热吃哦!”
陈宜群的心里暖暖的,因为她有这么一个天性善良、活泼可爱的朋友。虽然心里很是感动,她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看着怡美被烫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小手,反是心疼的责备起来。
看着宜群着急的样子,怡美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看见怡美无邪的笑容,宜群似乎在想什么想的入神。她想:虽然怡美比自己足足小了六岁,可是却会像自己的妈妈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如果怡美是男生的话,自己定要以身相许。
而童稚未泯的怡美却没有想那么多,用手不停在她眼前晃动着说:“怎么啦?感动的过不出来话了吗?”说完又自顾自的笑个不停。
看着贴心的怡美,宜群情绪有点失控了,眼中渐渐布起了血丝,手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裙角,此时的她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身子前倾竟狠狠地往怡美俏皮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毫无防备的怡美一把推开了她,用很无辜的眼神望着她:“这可是人家的初吻啊!你怎么可以……硬来呢?”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着打翻的面条,她静静的坐着,心里默问着: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天亮了,公寓里却仍然很安宁。等到中午,公寓的门铃声突然响起。怡美才从房中半梦半醒似的走了出来,边走边揉着红肿的眼睛。当她经过陈宜群的房间时,看见她的门是开着的,房间里的一切和昨晚她走时一模一样,却只见到宜群蜷缩着睡在地板上。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陈宜群的身体前,毫不在意的伸出手在宜群额头上试探着,手一触碰到宜群的额头,立马就手了回来。此时她才真正从半梦半醒中被完全惊醒,因为她感受到了宜群额角处传来的炽热和滚烫。
门铃仍继续响着,怡美冲出去开了门,丝毫不顾她男朋友手中美丽的鲜花和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道歉对白。
她一把抓住男朋友的手,拉到了宜群的房间。没等男朋友多问,她便扶起了瘫倒在地发烧了的宜群。她的男朋友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将陈宜群一把抱起,怡美忙跑上前打开车门,帮忙将宜群抱到车上。
在车上,她的男朋友注意到了一向大大咧咧的怡美把昏迷不醒的陈宜群抱在怀中,细心地为她擦拭着汗水。
车开了一会儿,带着醋味的话语终于从怡美男朋友口中脱口而出了,“小美,她是你谁啊?你有必要这样吗?”万分焦急的怡美一听到这话,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好好开你的车。”
看着从未对自己发过脾气的怡美既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对自己大吼大叫,她的男朋友索性将车停在了路边。
怡美察觉不对,可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陈宜群,尽管她从不求人,但为了好朋友陈宜群,她竟赌气下了车,对每一个经过的司机都低声下气、苦苦哀求。她的男朋友不解的望着那个命垂一线的陈宜群,再望向那个屡次碰壁的林怡美。
他还是心太软,没再多想,踩着油门直奔医院去了。空荡荡的街上,只留下一个接近绝望的林怡美还措手不及地傻傻愣在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