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指望我疼你?”
“你还好意思说?齐颢找你要户口本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那一层?”
今天的第二次老妈再次语塞。她悻悻的拿食指戳了下我的脑门。“晚上得去齐家吃饭,你先睡一觉,起床的时候洗个澡再弄个头发,别太失礼。”
我嫌她啰嗦,敷衍的点头如捣蒜,把两老都推出了房间。
躺在熟悉的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我有种恍惚……像是回到了十九岁那年的夏天,那个陪伴我一起成长的清秀少年开启了我懵懂的初恋。往事如雪片纷纷向我飘来,从相爱到分手再到重逢,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细细回望,那些相处的片段,纷杂而凌乱。
我在冥想中逐渐入睡,醒来时印入瞳仁的是齐颢近在咫尺的俊颜,嘴角弥漫着笑意。与我梦中神清俊朗的少年交叠到一起。
他蹲在床沿旁看我,这一觉我竟然睡得那么沉,连他什么时候进来都没察觉到。
“我做了个梦。”我眨眨眼睛,伸手抚上他的脸,却惊奇的发觉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枚戒指……一个很简单的圈戒,朝手背那一圈镶着八颗碎钻。我睁大双眼看向齐颢,“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轻浅的笑着,牵起我的手,在戒指上落下一吻。“喜欢吗?”
“嗯!”我忍住突然涌至眼眶的泪,拼命点头,感动的无以复加。对于他给我的惊喜,我用直接的方式表达了出来……给他个深吻。
不过处于被动位置的某人显然很快就主导了事态的发展,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死丫头,还不起来?都……”老妈推门而入,看到床上衣裳凌乱的我们随即收声。
我被惊到了,看到老妈目瞪口呆的模样,有种想找地洞钻的冲动。她从来不懂敲门为何物。
“妈,我们这就起来。”齐颢的神色也不自然,他尴尬的从我身上起身,低头帮我整理被解掉一半纽扣的衣服。
“别,你们继续,继续……”
姜还是老的辣,老妈立马反应过来。她笑眯眯的把门带上,还一副你们要尽兴的表情。
齐颢轻吁一口气,我意外的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呃,他的脸皮比我倒是薄多了。于是,我萌生了调戏他的念头。
“老妈说让我们继续……”我将手缓缓伸进他的衣服内,给他一个自认为很“妖媚”的笑,爪子从他腰际往光裸的胸膛探去。
齐颢垂眸,淡定的扫了眼在他胸前某双不安分的爪子,然后挑高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对他上下其手。
他的不为所动,激发了我的征服欲,然后我更卖力的去勾引他。
然后他反击了……
欲知这场角逐最后谁输谁赢?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玩火的代价很惨烈。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齐颢准时出现在他家,而我老爹老妈早已在那和齐爸爸他们谈笑风生。
过去的事情仿佛过眼云烟在他们脸上寻不到半点踪迹。好像这八年的心结只存在我心里过不去,而他们融洽的一塌糊涂。
我在齐颢的示意下,对着齐爸爸和齐妈妈轻声唤了句“爸、妈”,惹得两老立马热泪盈眶。
齐妈妈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低声喃喃着“对不起”,伴着哽咽。她这么激动是我始料不及的,所以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齐颢。
他柔柔的望着我笑,放在身侧的手轻捏了下我的掌心。
或许,这么多年背负着对我的愧疚,他们也没舒心过。
我伸手圈住齐妈妈,什么话也没说。就算心里有那么点小怨愤也被她的眼泪给冲刷掉了。
大家都需要一个契机放下之前的种种,而我也不想让自己深陷过去的泥沼出不来。毕竟我和齐颢最终在一起了。
不过我的这点小胸襟也只能对齐爸爸和齐妈妈,对着齐老太太,我却无法释怀。
八年不见,她除了满头银发,其他真的没怎么变。对于一位八十高龄的老人家来说,她真的和慈眉善目没任何关系。说话依旧硬邦邦的,让人不舒服。
“跟我去颢颢的房间,我想和你谈谈。”说话间,她也不管我答没答应,自己转身就进了齐颢的房间。
我叹气,人家都是婆媳问题,到了我这却是孙媳和奶奶的不对盘。
“去吧,没事的。”齐妈妈推了推我,拉着齐颢和我老爹老妈他们商量结婚的事情去了。
我推门进了齐颢的房间,看到齐老太太正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翻看一本厚厚的影集。关上门,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她身边。
“奶奶。”基于礼貌,这称谓我是不能省的。
可她没有回话,仿佛当我是空气一般,很专注的翻看着影集里的照片。我讨了个没趣,只好自顾搬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建筑图刊翻阅。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她打算就这么晾着我,我除了奉陪没有其他办法。
“磨蹭这么久才进来,不喜欢对着我?”她终于开口说话,只是那口气不善。
一张严肃的苍老面容,一双略带严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是。”我放下图刊,对上她的眼睛,很诚实的回答了她的话。
“你们都领证了,我还能怎样?”她的这句话带着自嘲,我没回话。
就算没领证,现在的我也不怕她,只是不明白她单独找我谈话的意图。
“颢颢从小就很优秀,像他大伯,有理想有主见。那么多孙子当中,我最中意他,总想给他最好的东西。他一直都不曾让我失望过,除了你。”
“我不明白他到底看上你什么?让他一次次的忤逆我的意思,让我很痛心。”
“你配不上他,就算你们要结婚了,我还是这么认为,他值得更好的姑娘待他,而不是糟践……”
怎么和一个固执兼蛮不讲理的老人讨论“配和不配”的问题?再说她对我的不待见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虽然我也没指望她会对我改观。
不过听了她的这一番话,我多少能明白她对齐颢那种不敢苟同的“疼爱”……总想给他,她所认为最好的。
齐老太太生有两个儿子,而齐爸爸是老二。在她眼里,大儿子遗传了她果断、雷厉风行的性格,而且大学选的又是政法系,自然深得她的心。她对这个儿子倾注了很多心血,可惜就在齐大伯临毕业的那天突然遭遇了一场车祸,人当场就没救过来。显而易见,随着齐大伯的骤然离世,齐老太太的精神也崩塌了。这事是后来我从齐颢口中零星知道的。
她说三个孙子当中,她觉得齐颢和他大伯最像,她也最喜爱齐颢。只是她的这份爱太过沉重且又自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