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_T昨天被叫去跟班了,跟了个夜班)
这一天晚上,藤家的人过得都不安生。
天一亮,家里的一部分女佣就被老管家连哄带吓打发走了,自是给了他们一笔数目不小的遣散费和封口费,不然他们是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不肯走,拽着管家的衣裳,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要留下来。
藤彦堂一夜未眠,将睡得极不安稳的香菜搂在怀间,吻去她眉间轻蹙起的褶皱和蠕动的双唇间发出的梦呓似的咕哝声,满足感渐渐抚平了他心中的躁乱和不安。
听到楼下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薄唇在香菜耳廓厮磨了一阵后,轻手轻脚的下床,去楼下看个究竟。
楼下大屋靠近门口的位置,管家正打发那几个不愿意离开藤家的女佣。这几个女佣,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货色,涂脂抹粉一身骚气,满脸都是不安分。
其中一人抱着管家的手臂,胸前一对****都快贴到管家身上,行径大胆作风豪放,整幅画面让人不忍直视。
此女声音娇嗲,听得让人头皮发麻,“管家,您就帮我们求求情嘛~”
管家要将手臂抽出来,却被抱的死紧,更尴尬的是,他只要一用力或者动一下,就会碰触到对方胸前的那两团柔软。他推也不是拒也不是,索性僵在那里,无奈的劝道:“你们还是赶紧走吧,遣散费你们都拿了,还想留下来,不可能!”
占了莫大的便宜还来卖乖,这些找机会爬主子的床的女人还真是异想天开。
她们你看我我看你,把到手了的钱还回去的话,谁也说不出口。
楼上传来一道清冷与不耐的磁性声音:“吵什么?”
一见藤彦堂出现,女佣们脸上一喜,立时撒开管家,争先恐后的跑到藤彦堂身边,一个比一个楚楚可怜。
“老爷,夫人要把我们都赶走,我们要是都走了,这么大个家,谁还来伺候你和老夫人?”
“昨天晚上出事的时候,明明是夫人她自己叫我们躲起来的,事后骂我们不顶事儿,我们冤不冤呐!”
还有人不服道:“我们在这个家的时间比夫人还长,她不能赶我们走!”
听她们肆无忌惮的畅所欲言,管家束着手,在一旁频频摇头。
心思不轨,不会说话也就罢了,她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把主仆的观念摆正。如今藤家的主人可不止藤彦堂和老太太二人,香菜更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这几个女佣全然没有将香菜女主人的身份放在眼中,还企图离间她和藤彦堂之间的关系,更有人蠢到和香菜论起在这个家的资格来。
在这个家,香菜是藤彦堂娶进门名正言顺的发妻,她们几个算什么?
藤彦堂面若冰霜,眼神冷漠,丝毫不为她们的求饶所动容。在她们的肢体靠上来之前,他周身瞬间爆发出生人勿近的寒冷气息,将她们一并屏退。
女佣们顿时如置身冰窖,后退数步僵在原地,喉咙被扼住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
藤彦堂淡漠的目光扫过她们,落在管家身上,“既然是夫人的意思,将她们遣走吧。记住,以后这个家里,夫人的任何决定,等同于我的意思。动作快点,不要打扰到夫人和奶奶休息。”
管家领命,叫了两人,对那几个拿了钱还赖着不肯走的女佣采取了强硬措施。管家带人将女佣们撵走,回来后向藤彦堂报告:“老爷,苏家来人了。”
藤彦堂一冷,果决回应:“不见。”
管家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说:“老爷,苏家的人不肯走,还……”
不等管家说完,藤彦堂冷冷道:“不用理会他们。”
管家似乎要拿出什么东西,而就在这时,香菜拿着空杯子下来,一脸惺忪之意,明显没睡醒的样子。
藤彦堂眼中的冷意尽数散去,好看的唇边也泛起了柔柔的笑意。
藤彦堂一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一手揽着她松垮垮的肩膀。
“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家来人了吗?”
就算没有听到管家的话,香菜猜测苏家也差不多该来人认亲了,想必还是苏青鸿亲自来的。
藤彦堂如今对苏家没有半分好感,管他苏家是多大的门户,都与藤家无丝毫关系。
藤彦堂略微低沉的声音格外无情,“不用管他们。”
她是没睡醒,可不代表她的头脑不清醒,在她看来,现在藤彦堂才是那个不清醒不理智的人。
她侧身看着藤彦堂,“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我觉得苏家的事还是告诉奶奶吧。”
老太太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不可能会被眼前这道关口给难倒,更不会被压垮。虽说过了几十年,说不定老太太还对苏青鸿保留着几分初心……
见藤彦堂面色沉下来,香菜又说:“你承不承认苏家那是你的事,你不能替奶奶做这样的决定。奶奶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你不必多说!”藤彦堂害怕自己被香菜动摇,心中有些仓皇。他躲开香菜的注视,收回揽在香菜肩上的那只手,另一手握紧了空荡荡的水晶杯。杯子的镜面上折射着他紧绷的面庞,使得他俊美如铸的脸孔此刻像是破碎了一样,变得伤痕累累。“我去给你倒水。”
他逃也似的离去,香菜对着他黯然的背影无奈轻叹。
“哎……”管家也发出一声叹息。
他双手做捧起状,手中是一条蓝格子的手帕,手帕里不知包裹着什么东西。
他应了苏家人的请求,要将这样东西拿给老太太看,但藤彦堂是那般态度,看来他只好把东西给苏家的人还回去了。
管家正要转身,却被香菜叫住:
“管家,你拿的什么东西?”
管家恭顺道:“回夫人,我也不知道,这是门外苏家的一个人让我拿来给老太太过眼的。”
香菜走近他,几下打开手帕,露出里面一样东西,竟是一支水沫玉银镯,跟老太太以往经常戴在手上的那支一模一样。
这支镯子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另一半就在附近,银辉闪耀,灵动间夺目异常。x
香菜说:“给奶奶拿去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微微侧眼看向藤彦堂在小厨房烧水忙碌的身影,忽的想起藤彦堂之前吩咐过的话——夫人的任何决定,都等同于是他的意思。
管家不再犹豫,对香菜躬了躬身,捧着镯子上楼去,托守在门口的阿花将东西搁到老太太的房间里。
老太太看到手帕包的镯子,那些早已被她淡忘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向她汹涌而来,一时间激动万状。
当年的人,当年的事,当年的情……一幕幕,仿佛都历历在眼前,犹然让人耳目清新。
然而短暂的美好在持续了那么久的的苦痛面前终显得苍白无力。
老太太将两支水沫玉银镯一同戴在手上,很快又都摘下来,垂眼看了半晌,眸中的怀念与沉痛还有其他情绪纷繁交替,最后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
她失去了家人,又失去了儿子和儿媳,如今她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孙儿和孙媳的痛苦。
老太太跟管家吩咐了一番……
之后,管家端了一杯清水到藤家门口回复苏家的人。
苏青鸿神色焦急,不住的往藤家大门方向张望,见出来的事管家,放佛希望落空,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管家对苏青鸿和颜悦色道:“老先生,我们家老夫人让我来谢谢您帮她找回了丢失已久的镯子。”
苏青鸿激动不已,他苦苦寻找了四十年,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如桦!
没错了,一定是她!她一定就在那扇大门内!
可是,如桦为何不出来见他?
管家将手中的那杯清水端给苏青鸿,“还有,我们老夫人感念您拾金不昧,请您在离去前喝了这杯水。”
看着清澈的液体,苏青鸿神情恍惚,记忆中似乎有过这样类似的情形——那年他年少,意气风发,却遭亲族陷害,被迫流落失所,为谋生计,他出卖体力。第一次在燕家做活儿,他就知道了燕家的一名小姐经常会体恤他们这些在外打拼的小工,冬备暖茶,夏备凉茶,为他们驱寒降暑。
清秀佳人,二八年华,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眸子里总是透着一股纯良和善意。
苏青鸿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不经人介绍,就觉得她应该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名燕如桦小姐。
那年夏天,苏青鸿喝了她亲手端给他的凉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酝酿升华。
四十多年后,这一次,他得到的不是一碗茶,而是一杯清澈透明的井水,只是看着这杯水,苏青鸿就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凉薄之意。
喝下这杯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一清二白了吗?
这就是她想要的?
不,这杯水,他是不会喝的。他会给她所有想要的,唯独这一样,他不会给!
苏青鸿推拒了这杯水,“帮我谢谢你们家老夫人,我不渴。还有——请你告诉她,她不出来见我,我是不会走的!”
对苏青鸿的执着,管家感到无奈。
既然人家不喝,他总不能把水泼人家身上,管家只好端着那杯清水回去复命。
管家刚进门,在这附近溜达了一圈的苏思远返回到苏青鸿身边。当然苏家来的不止他们二人,除了随行的一众保镖,还有苏青桓和苏思宇。
认亲,这对苏家来说是十分重大的事件,对苏青鸿本人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苏思宇见苏思远晃晃悠悠过来,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当即面露不满,“思远,你干嘛去了?”
选择无视苏思宇,苏思远凑近苏青鸿,面色凝重,声音低沉,“爷爷,我刚才在藤家的后门看到男家丁把几个女佣人给赶了出来。”
他牺牲色相避人耳目跟那几个女佣人聊了几句,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他自动略过了期间的过程,“我听那几个女佣人说,昨天晚上藤家出事了。”见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变,他停顿半秒又接着道,“我听她们说的那意思,我觉得八成是有一伙职业杀手扮成小毛贼的样子夜闯藤家,好在藤家事先有所防备,才没有闹出人命。我刚才在这周围转了一圈,确实发现前面的墙头上有一处有血迹……”
苏青鸿的脸色沉得越来越厉害。
苏思宇的反应最为激烈,“什么!?我们昨天才知道爷爷一直以来在找的人就在藤家,晚上藤家就遭遇袭击!爷爷,这一定不是巧合!
我觉得,为了藤家的老夫人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咱们还是暂时跟他们撇清关系为好!”
苏思远淡淡看他一眼,轻蔑的眼神就是他对苏思宇的态度。
苏思宇还真是小看了老爷子的意志力——老爷子找了四十多年的情人终于出现,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何况,老爷子又不是算不过来这笔账——就算苏家和藤家从今往后撇清关系,藤家也不一定会不因为苏家而惨遭毒手。与其如此,他们苏家还不如尽最大能力将藤家保护起来,也算是弥补他们。
苏青鸿心中的罪恶感并不能打消他坚定的决心,他可以不被藤家的人谅解,但是他不能不去尝试着获得他们的谅解。
苏青桓上前,说:“大哥,不如我们再派些人手过来?”
见苏青鸿点头答应,苏思宇积极表现,“我去叫人!”
他刚迈开腿,就听苏思远说:
“不必了。藤家早已有所准备——我刚才要翻墙进去的时候,差点被一个拿刀的人砍死。”
苏思宇不以为意,“藤家有所准备那是他们的事,爷爷派人守护那是爷爷的一番心意。”
苏思远瞥他一眼,“但是这份心意,会给人添麻烦,也会让人觉得厌烦。”
苏思宇有些气不过,他总觉得他这个堂弟处处与他针锋相对。以前他父亲苏利琛还没出事的时候,那小子态度也算恭敬。苏利琛一出事,那小子就急不可耐的骑到他头上来了,简直太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