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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驶向幸福的彼岸——关于经济增长的研究 (2)

人们还学会将氧化铁用于磁带,以此存储声音和画面。铁、氧、碳这些原子已经存在了数十万年,而我们的生活水平却有了质的飞跃,其中的秘密就在于我们发现了更有价值的方法组合这些早已存在的原子。正如罗默所说:“我们有更高的生活水平是因为我们学会了用我们发现的更有价值的方法组合这些原子。”

CPU的制造就是一个令人惊奇的例子,当人们发现了将硅和一些其他物质正确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得到了比原材料价值高数千倍的计算机芯片。这些创造力真正的来源是由那些教育机构、研究资助以及富有创新精神的企业家共同缔造的。事实上,IT业发展正是外生资源的增长向内生资源生长转移的范例。

生产和投资促进知识积累和技术进步,知识积累和技术进步又促进经济增长,经济增长反过来又刺激投资增加,这构成一个相互推动的内在良性循环,从而可以得出一国经济具有长期增长可能的结论。由于生产过程中生产经验的积累,并且这种生产经验的积累可以提高生产效率,因此,许多工业化国家的生产函数可能是收益递增的。

那么,古典经济学家的观点又有什么错误呢?

马尔萨斯、李嘉图提出我们用来劳动的自然资源是固定的,他们在这一点上是正确的,但马尔萨斯进一步指出,如果我们仍然用同一类技巧或知识来使用我们的资源,资源的稀缺性将引起生活水平的下降。他们的错误在于,断言我们找到使用土地、水、二氧化碳这些资源并把它们转化为我们可以食用的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的新技术的余地太小。古典经济学家有一半是正确的,我们的确生活在一个稀缺的世界里。但是我们可以将这些稀缺资源重新组合成为蛋白质,这种组合的方式有无限多重,在这一半上是他们所示曾料想到的。

在罗默等人提出的新经济增长理论中,充分重视知识的作用,将技术进步完全的内生化。他们认为,增长的原动力是知识积累,资本的积累不是增长的关键。他们强调的是,技术的进步对于经济的增长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且认为知识或者知识的载体——人力资本具有规模报酬递增的性质,而且存在着投资(即资本的积累)刺激知识的积累,反过来知识的积累又促进投资的良性循环。这种以知识为基础的新的经济增长理论鼓励新知识的积累以及知识在经济中的广泛运用,促进了高新技术革命的发展和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

那么仅仅拥有技术就一定能够取得经济增长吗?

不可或缺的制度

中国人发明了火药,却主要用于制作观赏性的烟花;罗马人发明了一种工作型的蒸汽引擎,结果仅仅用于开关寺庙;人们发明了新技术,可是真正推动经济增长的却不多,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答案是制度!比技术创新更重要的是制度。

先进技术是促使经济增长的源泉,但它本身只提供一种潜在的可能性,还必须有制度和思想意识的调整,以有效地使用人类先进知识宝库使之积累创造革新。正如英国工业革命的建立不仅取决于蒸汽机的发明,还在于自由市场经济制度的建立,正是建立了基于竞争的市场经济制度,才使得这些新技术迅速地用于实际生产中。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真正的成功之处不仅仅是建立了完善的商品市场,更深远的是建立了完善的产权制度。

产权制度的确立减少了社会中的不确定性,从而能够降低交易和生产的成本。在秘鲁,大多数房子是没有产权的,因为要获得一所房子的合法程序,需要700道官方程序;穷人们总是把钱塞在被褥下面,因为,如果去银行开个账户既要花很多钱,又要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在莫桑比克,注册一家企业要19道程序、5个月的时间,并且要耗掉一个普通人一年的收入,显然,这会让那些有抱负却为钱所困的人望而却步。过去长时期内,经济学家在分析经济增长和其他经济问题时,都是将制度作为一个外生变量。但以科斯、诺思、德姆塞茨等人为代表的新制度经济学家则将制度看做经济增长中的一个内生变量。新制度经济学研究了制度与经济增长、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其基本结论是,制度对于经济增长的推动甚至比技术更为重要。

经济学家提出这样的观点,有效率的经济组织是增长的关键,有效率的经济组织要求建立制度和获得财产权利,从而形成激励,使个人努力转化为产生私人报酬率与社会报酬率的活动。

诺斯为我们解释了经济增长与制度之间的关系,在一个有效的市场中,为促使人们具有创造性和生产率国家需要提供激励的规则与管制。英国1688年的革命是重要的转折点,英国议会从国王手中接管了政府,英国的司法体系也独立于国王,结果使得英国政府能够保障私人产权,保护财产,在税收上减少任意性,这些制度有效地激励了企业进行必要的投资。而18世纪后期的科技发现,为企业家提供了技术保证。正是制度的领先,使得英国取得了更高的生产效率。

最底层的十亿

今天的人们都沉浸在对经济增长的一片颂扬声中,随着赞歌四起,似乎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然而,我亲爱的朋友,请你记住下面的事实:

这个世界上大约有2/3的人每天是在饥饿中入睡的;

在世界上那些最贫困国家的人口中约4/5人口每天的食物热量摄取不到发达国家的1/3;

在贫穷国家里,婴儿的死亡率是200/1000,而在发达国家则是4/1000;

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中,有1/4在过去30年内发生过饥荒,发达国家则不再有过……

尽管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这么多的富人,但是同样也从来没有那么多穷人生活得没有任何尊严可言。舒尔茨曾经说过:“世界上大多数人是穷困的,所以如果我们懂得穷人的经济学,我们会懂得许多真正重要的经济学。”除了平等与增长的矛盾之外,你有没有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有些经济体根本没有增长,而有些经济体却快速增长,如何解释?为什么有些国家变得富裕了,而有些国家却始终很穷?

根据库茨涅茨的说法,大体上越是富裕的国家贫富差距越小,越是穷国贫富差距越大。事实的确如此,在经济不发达的国家和地区,这样的恶性循环同样随处可见,由于人们的收入低从而购买力较低,进一步投资的激励就较低,投资少就意味着生产力水平较低,这又会阻碍人们收入的提高。

就如同一个穷人陷入了“贫困的恶性循环”,他因为贫穷没有足够的食物,由于营养不良,他的健康状况就不容乐观;由于体力差,他的工作能力可能较低,这就意味着它是贫穷的,这反过来又意味他将没有足够的食物,因此贫穷成了恶性循环的马太效应。最终的结果往往是富人们变得更加富有,穷人们得到更多的孩子。

尽管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告诉我们,贸易可以使穷国获得潜在的收益,因为穷国可以提供其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富国可以提供其知识,但是我们周围还有很多令人费解的现象:通常最不发达国家要进口钢材并出口咖啡,而高价买进钢材和低价出口咖啡使得最不发达国家持续贫穷。

从平均水平来看,我们会越来越富裕。但是对于现在还生活在极端贫困状态下的二十亿人来说,这绝对不是一种安慰。用一个形象的比喻:即便湖水可以再浅一米,但是对溺水的人来说却起不到什么作用。

刘易斯,这位出生在加勒比海的圣卢西亚岛的少年,是一位寡妇的五个孩子中的一个,然而他的学业一直很突出,最终获得了伦敦经济学院的奖学金,穷人家庭出身的他决定破解经济发展的谜团。1954年,刘易斯在英国曼彻斯特大学学报上发表了一篇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论文:《劳动无限供给条件下的经济发展》,首次提出了完整的二元经济发展模型。这篇文章的发表标志着二元经济模型超越了思想阶段而形成一种具有严格内部一致性的经济学理论,但这一理论也招致了激烈的批评。

刘易斯的二元经济模型认为,通常,不发达的经济体是由两个不同性质的经济部门所组成的。一个是大部分的农村的、传统的、非资本的传统部门。另一个是城市的、资本的、工业化的现代部门。从生产技术方面来看,传统部门采用的是手工为主的生产技术,这些技术基本上是本地长期的生产实践中缓慢形成的。现代部门使用的是以大机器设备为主的资本集约型生产技术,多半是从先进国家引进的。

事实上,许多非洲国家看起来都符合刘易斯的描述,这些最不发达国家的劳动力丰富,而资本稀缺,高度资本化的矿业与处境艰难的农业、手工业并存。在许多这样的国家,资本运营部门的工资高于生产部门,仅仅是由于拥挤的工业中心生活成本高于农村的生活成本。

刘易斯认为,通过增建高水平的公共机构,穷国能够最终改善本国农民以及产业工人的生产率,而政府的角色应该是为个人创造机会缩小差距,用他的话来说:

只要能力与机会之间存有差异,增长就会发生!

威廉·阿瑟·刘易斯

增长真的是好事吗?

让我们再次回到幸福的话题,电话究竟是缩短了你和远在他乡的家人和朋友之间的距离,还是将这个距离越拉越大?集中供暖会造成哮喘流行病的发作——潮湿和不通风的房子为哮喘过敏原的生存创造了环境,也使我们更容易咳嗽和感冒。

根据1998年12月《星期日泰晤士报》的报道称,比起10年前,总的来说,英国人的幸福感减弱了,2/3的英国人更希望看到环境改善而不是更高的经济增长和个人消费,尽管英国人的花费是40多年前的两倍多,但是他们的幸福感并没有提高多少。因为我们的幸福感依赖于人际关系、健康的身体和工作满意度。

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这些问题:

我们希望用克隆技术代替有性生殖吗?脑植入技术能够代替在学校里的义务教育吗?人们可以选择自己孩子的基因组成,还是任其自然选择呢?

经济学家们发出了这样的抱怨,从经济消费中获得商品意味着自我幸福,这一说法与我们所尊崇的道德观水火不容。一些经济学家并不完全赞同放任经济自由增长,他们开始反对增长。我们可以感触到优雅的手工艺品、音乐和舞蹈所体现出的传统文化都被转换成了机器制作的俗不可耐的玩意儿。人们在增长中迷失自我,失去了生活的真谛。

是什么东西阻碍我们去探求那田园诗般的生活呢?当经济日新月异增长的时候,人们的生活目标开始变化,我们这个社会追求的目标最终是什么呢?保持世界的领导者的地位?实现国家富强的梦想?还是追寻社会和谐的那一缕阳光?我把这些问题留给读者去解决吧,最后,让我们在下面这个故事中结束本章:

渔夫在海边的沙滩上晒太阳,一位游客经过旁边。

游客问道:“天气这么好,你为何不抓紧时间出海捕鱼?”

渔夫反问:“捕鱼做什么?”

游客说道:“卖钱呀,有了钱以后你就可以像我一样来海边度假,尽情享受海风和阳光了。”

渔夫回答:“难道我现在不是在享受海风和阳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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