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览捶着桌子哈哈大笑,显然很是欢喜,向来与她形影不离的赵君卫,坐在她的对面,虽没有她表现的那般夸张,却也是似笑非笑,面上满是诡异之色。
距离他们较远的秦青则依旧坐在床头,只是将脸转了过去,方容尴尬的站在床边,也瞧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她很是无奈的搔了搔头,瞧瞧左边,又瞧瞧右边,哪边都是需要她小心翼翼的主,她长叹口气,只得乖乖认输,道:“你们……莫要笑了,我方才究竟哪里说错了?”
这事,得追溯到半个时辰前,那时她刚同秦青说完话,正是说出了那句“阿青,你近来可是胖了……?”这话刚说出口,便得到秦青一枚白眼。
正在寻思着这话究竟是哪里不对时,房门猛地被推开了,一对妻郎大笑着跌进了门。
方容一时呆滞,从这两个为老不尊的一对面上那神色来看,毋庸置疑的,他们定然已在门外听了很久了,直到这时才因为笑到打跌撞上了门才被他们知道的。
待方容想明白了这一层,她嘴角不禁抽动了起来。
回到眼前,她这话刚说完,面前那两人的神色便愈发诡异起来,爹爹盯着她的眼神亮的她发毛,母亲更是笑的险些摊成一团,反正她在家里也从来没有啥形象,是以倒也没人说啥。
老实说,这种感觉委实……很糟糕!她不禁有些气闷。
转头瞧向秦青,他这时终于转过了头,方容这回很轻易的瞧见了他脸上的神色,竟是与爹爹一般无二的似笑非笑。
她嘴角再度一抽,终于按捺不住了:“……究竟,你们有什么在瞒着我?”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这般想了,既然他们一个个都因为她的那句话而笑颜尽展,那定然是有什么事是他们知道,而自己却不知道了。
她眼睛眯了眯,一瞬间,秦青竟觉得自己从她身上瞧见了前所未见的大女子的威严。他转头,瞧见母亲和爹爹面上一闪而逝的诧异,显然他们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不禁弯唇一笑,暗自感叹,自家这妻主……终于有些大人模样了。
兴许是她这话语终于震住了他们,也兴许只是方览终于笑够了,只见她抬手以指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唇角依旧不可抑制的上扬着,连话语中带着难以掩盖的笑意:“小容,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呆……”
方容一听,眉头一皱,心头的疑团越来越大。
方览似乎又再度想起了她先前那句话,竟然无法克制的再度狂笑了起来,摆在桌上的那茶杯中的水因她的动作而晃了出来,一滩水迹撒在了上头,她浑然未觉,一面笑一面对着身侧的赵君卫道:“哎,孩子她爹,你瞧你瞧,你女儿多呆啊,竟然以为我们阿青是胖了……胖了……啊哈哈哈哈……”
她笑得太得意,显然已经开始忘形,赵君卫淡淡扫她一眼,面上笑意渐深:“我女儿?”
方览一惊,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得意忘形,立马干咳一声,正襟危坐,再不敢出声。
赵君卫又扫了她一眼,目光淡淡,见她确实安分了,这才转过头看向方容。
他面上依旧似笑非笑,方容见了心底骤然有些发凉,她脚底一软,以往爹爹的余威尚在,她下意识的便想往后退上几步,但好歹也算是硬着头皮顶了下来:“爹、爹爹……”
这回,赵君卫倒也没再戏弄她,反而是直截了当的丢下一句足以将方容怔在当场的话语:“小容,你这当娘的可真细心,竟连自己有了孩子都不晓得。”
哎……哎?!方容一脸震惊,只觉自己方才听错了。爹、爹爹他、他方才说什么?她、她有孩子了?
她满脸震惊的看看似笑非笑的爹爹,再看看面部抽搐的母亲,又看看始终沉默的夫郎,最终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背,手上猛烈的疼痛终于让她回神,她收起面上的诧异之色,竟然一脸镇定的将那对妻郎赶了出去,而后面无表情的走回床边,一手撑着床柱,一手自然的垂落下来,以自身身形将秦青包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阿青,这是真的么?”
秦青被她难得的气场震住,乖乖点头。
方容依旧面无表情,继续问:“几个月了?你是何时知道的?”
秦青低眉顺眼,继续装乖巧:“现在估摸着快两个月了罢……在你出门前我就知道了。”最后那句话他说的稍微小声了些,说是稍微,其实明显是刻意压低到了最低,只怕树叶落地声都快比他大声了,他的心思为何,不言而喻。
方容沉默,瞧不出她此刻的思绪,秦青把这么大的事瞒着本就有些心虚,再被她这般盯着瞧,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动了动身子,正要从她身边溜出去,却被她一把拥住,力气不大不小,既不会让他脱离,也不会伤到他和孩子,如此温情的怀抱顿时让他一怔,本来捏着的手心终于缓缓松了开来。
不再犹豫的,他反身抱住她的腰身。
时光静静流淌,久到秦青以为方容已经伏在他身上睡着时,他终于听到她说了这么长沉默以来的第一句话:“阿青……我当真不是在做梦罢?”
秦青一愣,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因笑意而引起的颤动隔着衣衫传到方容身上,让她不由自主再次微微紧了紧自己的手臂。
“为何不早些对我说……”她有些不满的嘀咕,偏头一口咬上他的耳垂。
秦青好笑的偏头要躲,身子动了动,却没能脱离她的怀抱,他不由有些诧异,低头细细瞧了瞧,而后有些狐疑的抬头:“妻主,你近来究竟去做了什么?”
“嗯?”方容不解。之前这事不是已经同他说过了么?并没有半分隐瞒啊……怎么这会儿……?
秦青又看了看她,再比划了一下,极为肯定道:“妻主,你近来是不是去习武了?”浑身都结实了不少啊……
方容一愣,而后嘿嘿直笑,却依旧不说。那又得意又兴奋的模样让秦青很是不满,学着她先前的动作,张口就咬上了她的鼻子。
动作很轻,仿佛在给她挠痒一样,方容笑着躲开。
二人本就是年轻人,正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之时,又恰逢久别重逢,闹了一会儿,气息很自然的就粗了起来。
“阿青……”方容呢喃着,伸手抚上他的脸,手指拂过他的眼睛时,秦青很自然的闭上了眸子,他唇角微勾、眼睫轻颤的模样仿佛在引诱着别人前去亲吻一般,方容自认定力不足,于是很自然的,她俯身凑了上去。
顺着眉眼,她的唇瓣最终停留在了秦青的唇上,舌尖微动,抵着他的唇厮磨了一番,他终于耐不住她的舔|吻张开了唇,由着她一路顺畅的抵达他的口中,并勾住自己的舌尖,不断的挑弄。
暧昧的吮吸声同时刺激着两个人,方容眸色愈发黯沉。
而另一方的秦青被她这么一撩拨,自然是同样起了反应,身子渐渐热了起来,本就坐在床上的身子渐渐往后仰倒,最终变成他在下,而她半压在他身侧的模样。
感觉到她的手沿着他的身形渐渐往上移动,衣衫被拉开,皮肤一下子接触到了外头的凉意,汗毛有些竖起。
正所谓,良辰不虚度,正当渐入佳境时,方容猛然停了手。
“阿青……我、我是不是不可以继续?”她的声音中透着隐隐的委屈,难耐,以及担忧。
秦青不满的睁开眼时,瞧见的正是她憋红着脸的模样,额角甚至还有隐隐的汗迹。他只细细一想,便马上反应过来她这是为了哪般。他同样呆滞住,显然想起了这件可大可小的事。
想起杜大夫的话语,他纵然同样难耐的很,却也没敢拉着她继续,只是整理了下衣衫,干咳一声:“要不,妻主……今晚我去睡书房罢……”
这个……自家妻主在这里,他万一一个克制不住,半夜把自家妻主给扑倒了,或者被扑倒了,然后继续滚床单了,那可怎么了得……
唔……杜大夫先前也说了,前面几个月房事尽量避免的,为了自家孩子的安全,只得委屈妻主和自己了。
方容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吐不出半个字,暗叹一声,只得乖乖从箱子里取出备用的被褥,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让自己的夫郎去睡书房罢?于是,只得她去了……要不然,她也挺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啊,咳咳……
于是,这一夜,在方览好笑又同情的目光中,以及秦青顺从的陪伴下,才刚从香山回来没多久的方容便带上足够的东西,凄凄惨惨的睡进了不远处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