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牍兵殇》江湖风起
第二十一章行路武林
一连几日，萧肃都在忙着采买清单上的物品。冷天涯自第一天出门，便一直未见行踪，直到萧肃基本采买完全，才回客栈。
“冷师兄，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你不需知道。”看了眼萧肃房中角落里的一堆东西，“东西全部采买到了？”
“还差一些花种。”
“为何不买？”
“钱……钱不够了。”
“钱不够？怎会？”
萧肃低着头，没有回话。
冷天涯微微皱了下眉，从怀中掏出一锭纹银：“早些买全，明日一早我们便返回水云涧。”
“这么快？”
“事情办完，自然要回去，你还有事？”
“哦，没有！”
“那快去吧。”
萧肃揣着银子，买齐了花种，又去采买了些干粮，回到客栈时，已是掌灯时分。
晚膳时，冷天涯仍如往常，不发一言，两人便这样面对面“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晚饭。
“冷师兄。”萧肃在冷天涯准备回房时叫住他。
“何事？”
“这个……是剩下的钱。”萧肃把剩下的银两递到冷天涯面前。
“出门在外，留着防身吧。”冷天涯说完这句，便推开房门回了房间，随即又反手将门关上。
翌日，寅时刚过，冷天涯便来到萧肃房前：“萧师弟，该起身了。”
“马上来！”
“我在大堂等你。”
萧肃匆匆起床洗漱，清点了物品，确认没有什么被落下，才拖着一大堆东西下楼。
冷天涯正在大厅吃早点，看到萧肃东摇西晃地下楼来，轻轻摇了摇头。
二人用过早饭后便准备启程返回水云涧。
一出客栈，看到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冷天涯招呼萧肃将东西全放了到车上，萧肃心中连呼庆幸，若真要带着这么一大堆走回去，定是会吃不消。
马车行到水云涧外的山谷，便不能继续向前，二人只有步行继续。
望着一车的货物，萧肃难为地直咧嘴。
冷天涯付完车钱，走到萧肃旁边：“东西太多，我们是搬不动的。”
“那该如何是好。”
“你先把东西全卸下来。”
“卸下来？那怎么带回去？”
冷天涯走到一边，在地上画了几个很特别的符号：“货物卸下后，按重量由轻到重，从左到右摆放。”
虽不明白原因，但还是按照冷天涯所说照做。
一切准备妥当，冷天涯拿出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吹了吹。
“啾……”没过多少时间，只见天边现出了几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到近前时才看清，竟是几只大雕。
大雕在二人头上飞了一圈，一个接一个地对着地上的标记俯冲下来，抓起货物往山谷飞去。
“我们的东西！”看到大雕把货物抓走，萧肃急忙叫嚷道。
“它们会把东西送回水云涧，我们走吧。”冷天涯解释道。
萧肃惊奇地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话，不过脑袋里突然断了思路，又忘记了要说什么。
冷天涯走出了几步，发现萧肃没有跟上来：“还不走？”
“来了！”萧肃急忙紧跟上去。
又来到充满雾气的竹林外。
“冷师兄，我一直都想请教，此处可有名字，这竹林里的迷雾，到底是如何通过的？”
“迷雾竹林里布有阵法，依法门走位，便可顺利通过。现在不可告诉你，日后若得师父应允，你自会明白。”
二人回到水云涧时，发现许多人已经聚在广场，在那分发物品。
“飞果然要比走的快！”萧肃本想说个笑话的，但扭头看到冷天涯冷若冰霜的脸，撇撇嘴不再说话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春天。
这一日，突然听到召集所有人聚齐的钟声，萧肃此时正在菜地里拔草，听到动静，也是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去。
还未到到广场，已看到黑压压的人群。
“哐”一声锣响，南宫宇走了出来，人群霎时安静。
“再过两个月，便是三年一度的武林盛世——御剑大会举办之日，半月前，我水云涧已收到藏剑山庄邀帖。今日召集大家，就是要宣告前往御剑大会弟子名册。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水云涧一切事宜交由冷天涯处理，见符如吾，不得违命！”
“是！”一众弟子应道。
南宫宇将一枚令符交到了冷天涯手上，后者双手接过，举过头顶。
“见符如见掌门，弟子谨记！”众人齐声喊道。
司礼弟子拿着一卷名册走上前，开始宣读。
御剑大会是北地藏剑山庄举办的三年一度的盛会，每到此时，藏剑山庄都会广发邀帖，邀请武林中各门派前来参加。水云涧每次都会派出数十名弟子，参会者都是从步、鼎、水三宗里挑选出的精英。
叶凡和柳如心不出意外地名列参会弟子名册中，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萧肃居然也在名册之内。
事毕，众人散去，一群人围在那对萧肃指指点点，不时传来笑声。
“真奇怪，怎么这个打杂的也可以去御剑大会么？”
“他不是进去过一线天，然后又好好地出来了么？应该有些本事吧。”
“不过从没见过他有什么特别的能耐。”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议论着。
“你们知道什么啊！这一路上那么长时间，总得有个人做饭浆洗，跑腿打杂吧！”循声望去，叶凡正在那抱着双臂斜眼盯着萧肃。
“原来如此。”众人才恍然大悟。
萧肃听到这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准备了几日，一行人便出发前往藏剑山庄。
藏剑山庄位于华夏神州北地，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铸剑世家，庄内藏剑无数，其中不乏绝世神兵。山庄弟子也多是用剑高手。每三年，藏剑山庄都会举办一次御剑大会，每到此时，各路武林豪杰均会到会，比武切磋。可以说，御剑大会算得上是武林中的重要集会，必要时，朝廷都会派出官员到场，一表重视，二为镇抚。
水云涧众人一路北行，初始尚觉新鲜，但时间一久，未免枯燥。闲来无聊时，常拿一些地位较低者寻开心，萧肃有几次也很不走运地沦为被耍弄对象，每到这时，只是微微一笑就过去了。
柳如心自上路以来竟一句话都未同萧肃讲过，就如不认识一般，有几次萧肃拿出水与干粮分发，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接过，连句谢谢都不多说，搞得萧肃着实有些尴尬。
这一日，来到一处城镇，萧肃又被一群人使唤着出去买东西。街市上转了一圈，身上挂着一堆莫名其妙的零食玩意之类的，一步一掂地准备回客栈。
“叮铃铃”一串铜铃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吆喝：“万事莫愁烦，有我巩半仙……”
萧肃只当是又一个神算子在招揽生意，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只想着尽早回去客栈，身上的这堆东西实在是有点沉。
脚下突然被什么绊倒，直接被摔了一个前趴，身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匆忙地四处搜捡散落物品。
一双脚走到面前停下：“小兄弟，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仰头看去，阳光绕过一个人影直射到脸上，萧肃不由得闭起了眼睛。
眯着眼站起身，眼前是一个身穿道袍的相师，左手拿着一个摇铃，右手执着一面旗幡，此时正微笑地望着萧肃。
“你是……”萧肃感觉此人甚是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送你的那个‘离’字，可曾参透？”
“哦……原来是你！”萧肃终于想起在哪见过他了。
“为何每次见到小兄弟，你都是……”相师又伸出手在萧肃身上比了比。
萧肃明白又是在说自己身上这一堆东西。
看到相师在用一种询问的笑容看着自己，萧肃不禁心中发窘：“十分抱歉，那个‘离’字……”
“罢了罢了，呵呵，懂也好，不懂也罢。一切皆随缘吧。不过记得，真真假假，对对错错，有时会让人陷入归墟不得返，到那时若想再离，恐已无出路了。”
“对不起先生，我实在是不明白……”
“你是个读书人，你觉得现在你的所为，与圣人之言相符否？”
萧肃望了望自己的装扮，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零食小吃，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呵呵呵，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说完，便留一头雾水的萧肃一人在那，自顾自地走开了。
摇了一下摇铃：“万事莫愁烦……有我巩半仙……”
看着相师离开的背影，萧肃挠了挠后脑，接连两次，都被这此人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在故弄玄虚还是什么。
看到这个相师，突然又想到当时的那个醉汉，甩了甩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些，弯腰收拾了下东西，紧赶慢赶地返回客栈。
回到客栈才发现，有些东西在自己摔倒的时候弄翻或者弄坏了，免不了又是被同门一顿说骂，而自己只能在那一个劲地赔不是。
入夜，萧肃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相师的话，虽然不明白他在讲什么，但隐约觉得，自己还会再见到此人。
翻来覆去仍是无法入眠，迷迷糊糊中，一阵笛声传来，清脆悠扬，声如天籁，顿觉浑身放松，不知不觉地，已进入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