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整条村道,依稀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疲惫地闪烁着。寒冬的雾气带着冰冷的气息笼罩着整座村庄,村庄里大部分的人们都沉睡着,整个村庄非常地安静,偶尔地几声狗叫,却回荡了很久很久。
凌晨4:50,从市集进货回来的小贩开始往回赶,当走过村道时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
凌晨5:10左右,江茜感到有点疲惫,冲了一包咖啡喝了起来。平时香醇的咖啡,今天喝起来却觉得有点苦,江茜在想或许真的累了。当咖啡喝到一半的时候,救护车的声音打破了整个夜里的宁静,也响彻了整个医院。江小北赶紧放下咖啡往门口赶,这是她的职责,当病人送来的时候,她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做好接应,时间就是生命,为病人争取多一分钟,那他们可能就活了下来。拖一分钟,可能就要了他们的命。
几个值班的护士第一时间赶到了门口,等救护车停好以后大家马上打开车门,把病床推了下来。
一开始江茜并没有去看病人,而是背靠着病人,单手拉着床头,往医院里面走去,就算整个病床进入大厅后,江小北也没有停下来回头看一眼。
护士长一边跟着病床一边询问病人的情况问道:“病人发生什么事了?”
出车的护士马上说道:“伤者是个老妇人,估计是车祸,伤的很重。我们去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一部老凤凰单车的车筐都撞歪了!”
听到老凤凰单车,因为自己家里也有一辆,所以江茜不经意地看了看病人。但是当看到病人瞬间,江茜双眼瞪的大大的,耳朵嗡嗡作响耳鸣了起来。她似乎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对话,全身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双手一松,双脚顺着惯性摔了下去。
后面的同事赶紧停了下来,否则病床就从江茜身上压过去了。江茜旁边的护士长慧玲赶紧把她扶起,关切地问道:“江茜,你没事吧?”
“妈..!”江茜声音很小却,嘴巴却不但地颤抖,这是江茜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恐惧。
“什么?江茜,你说什么?没事吧?”慧玲把她扶了起来。
“妈!”江茜声音依然很小却比刚才大声了一点,嘴巴颤抖得更厉害。但慧玲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病人,然后听到江茜的叫声,她整个人愣了一下。
江茜全身抖动得很厉害,双脚颤抖地走了两步来到床前,却差点又摔了下去,双手赶紧扶住了床头,其他人马上感觉到整个病床抖动了起来。
江茜开口喊道:“妈!.你怎么了,别吓我!你醒醒啊,妈!妈!”这时其他人也听得清楚,马上惊了起来。
慧玲回过神马上把江茜拉开,说道:“救人要紧,你们赶紧推进去。”说完把江茜拉到一边,只是江茜紧紧地抓着病床,她只好继续说道:“江茜冷静下来!救人要紧!”
江茜转过头看了看她,双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其他同事马上拉开病床,往急救室里面赶。江茜看着他们离开,傻傻地站在那里。
慧玲扶着她说:“江茜!江茜!”江茜双眼充满恐惧地望着她,看江茜有反应慧玲马上说道:“江茜,看着我,听我说!没事的,好好冷静下来,救人要紧!”
江茜听了慧玲的话却没有冷静下来,嘴里不断地念着“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念了几句之后,江茜终于清醒了一些,说道:“玲玲,我们赶紧去帮忙,急救室的东西都准备好没?医生呢?值班医生下来了没?没有的话赶紧去叫他!还有.还有.药品、工具,还有急救室的值班护士都到了吧?可能人手不够的,我们赶紧进去,赶紧!”说着就要往急救室里面赶。
“啪!”的一声,慧玲的手打到了江茜的脸上。虽然声音很大,但慧玲知道这巴掌并不痛,她只是想让江茜清醒下来。
这一巴掌下去,江茜马上愣了起来,慧玲抓住她的双肩说道:“江茜,相信我,相信我们!没事的!现在赶紧通知你家人,让他们赶过来,你需要他们照应!”慧玲所说的家人指的就是江楠,她见过江楠,而且也听江茜说过,她的哥哥是一个稳重的人,临危不乱,从小就是她的靠山。
江茜被打了一巴掌,脸上微红了起来,但起码清醒了很多。听到慧玲的话,江茜“嗯!”了一声,勉强保持镇定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回家,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拉着慧玲往急救室赶去。
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听,这时的江茜头脑早就一片空白,当打了电话又没人接时,心里的恐惧又涌了起来。
这时她们已经赶到了急救室,病床早就推了进去,急诊科的医生也赶了过来,正准备进去,江茜马上喊道:“胡医生!”
胡医生停了下来,看着江茜,正想问“什么事!”时,江茜马上跪了下来。胡医生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这时江茜强忍住眼泪,说道:“求求你,救救我的母亲!”
胡医生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
江茜抽泣了一下,然后坚强地忍了下来,说道:“里面是我的母亲,求求你,救救我的母亲!求求你了!”
胡医生见惯了生死离别,听到了江茜的话,他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看到自己的同事在这时候跪在自己的面前求自己,心里也不免疙瘩了一下,郑重地承诺道:“我会尽力的,你起来吧!”说完就进了急救室。
慧玲把江茜扶了起来,安慰道:“江茜,相信大家,大家都在里面努力着。阿姨需要我们,我们得挺住!”
江茜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看到手里的手机马上又按了起来,“嘟、嘟!”声响了几下,还是没人接。于是打到江小东的手机,响了几下,电话被盖了!再打,手机已经关机了!江茜整个了慌了,焦急地找到哥哥江楠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电话那头疲惫的问道:“喂!小茜啊?”
“哥.”江茜带着哭腔,但马上顿了顿,忍住不让眼泪落下,她继续说道:“哥,赶紧过来!妈出事了!”
电话那头马上清醒了许多,急切地问道:“什么?妈出事了?”
江茜又带着哭腔“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哥,赶紧过来医院,求你了!我求你了!”说完哭了出来。
江楠听了也急了,说道:“妈出什么事了?爸呢?”
江茜听到了“爸”这个字,耳朵又嗡鸣了起来,拿着手机的手一下子松开,手机也摔了下去,再也听不到江楠的声音了。刚好这时传来急救车的声音,江茜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迅速地往门口冲了出去..
两部急救车前后回来不过十分钟不到,但对于江茜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恐惧充斥了全身。她知道,她奔跑的方向可能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抹灭的事实。她想躲开,她不想面对,但她却怎么也躲不开,这一幕将永远永远埋葬在她的心里,直到她离开世上的那一天。她的心跳不断的加速、加速,她的时间过的是如此的缓慢、缓慢,似乎每一秒都是一个世纪。
而江楠却在那边一直喊着:“喂!喂!小茜!妈怎么啦?爸呢?爸没在妈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