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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续缘

吃过一个人简简单单的晚饭,曼丽就驾着桑塔纳出门了,她知道离晚上9点还早,只不过是呆在套房里如同自我软禁般煞是难受,还不如轻车缓驶上环城公路去随心所欲地兜风。这时环城路上车辆甚少,曼丽就可以把着方向盘,目光浏览路面两旁在路灯散发光芒时迷离与婉约、朦胧与清新的风景,放松心情听着车上播音器正在播放的歌曲,偶尔也跟着怡然自若地哼上一首。当一想到9点就要见到的朱经理,心情即有些缠缠绕绕的复杂了。记得她第二次和朱经理见面之前,老林曾和她和风细雨地作了一次长谈,他把朱经理做了整体性的介绍,使曼丽对这个可能是她的第三个老公有了比较清晰明了的了解。朱经理慢慢地接近50了,整整大她差不多10岁。不过,这是个擅于保养身体的人,脸上并不起皱的皮肤还有一层油亮的光彩,惟一能显示他的岁数的光秃半个脑袋还多,只后半个脑袋还有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黑发,还有可能是一日三餐吃的食物营养过量而显得有些肥胖,还有长了一个可不算小的肚腩。嗨,现在有钱的男人大都肥肉超多而胖胖乎乎,这可是没法子去挑剔的。曼丽觉得自己煞是好笑,因为自己眼角长出几丝鱼尾纹而生怕朱经理瞧不起她,朱经理额上就有几条虽然浅淡的皱纹,但抬头说话,或绽开笑容时,那几条皱纹就不掩饰地暴露出来。嘿,就她现在这副曲线起伏婉约、体形凹凸有致的标准身材,朱经理该庆幸自己找了个美女做老婆才是。还有就是朱经理的婚姻史,他和曼丽一样也是离过婚的,不过他仅有的一次离婚是前年的事,他的那个叫宋小文的老婆,简直和他是天上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实在是太过于般配了。怎么说呢?和朱经理的肥胖相比,宋小文又瘦又弱,若是有人问起弱不禁风是什么意思,只要看上她一眼就有了最准确的答案。就这事曼丽有点犯糊涂了,怎么朱经理和宋小文的婚姻能坚持这么久呢?原来朱、宋两人是平顶县的老乡,两人青梅竹马的从幼儿园读到高中,在读高中时,两人就半透明半隐蔽地好上。朱经理考上南华大学深造去了,宋小文就在县城的一家银行里找了份事儿轻松,薪水又多的工作。大学毕业后,朱经理返回平顶县在一家最大的企业里干了几年,也和宋小文两小无猜、两大无忌地完美结婚,并生下一个男孩。但朱经理生龙活虎的,怎么也不愿意困在没有多大发展前途的老家,于是不管宋小文絮絮叨叨持反对意见,就跑到南华市来发展他的事业。在南门市干干停停,跳了几个槽,终于进了有较大发展前景的贸易公司。朱经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所以,确立自己的奋斗目标后,他就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并且有声有色做好本职工作,时间一长,这个像一头孺子牛一样认真负责,勤奋努力,且成绩显著的员工,受到公司领导的特别关注。于是朱经理从一个吃苦受累、劳心费神的组长,不断地提升职务,直到今日开发部任部门经理,他终于出人头地好不神采飞扬、风光无限。十几年后,朱经理才因为很少回老家而歉疚,决定每年至少回去一趟,不然可就对不起祖宗的不孝子孙啦。

也许是朱经理在南华市乐不思蜀吧,他的老婆宋小文不像过去那么纯真和可爱了,而是整日价唠唠叨叨的,不可思议的是,年纪不大的她竟然像个老太婆一样经常埋怨老公朱宏,说他到了南华城就把她这个糟糠之妻忘了。啊,连青梅竹马的她都忘了,这说明她老公是个势利人物,背信弃义,甚至连老家,连老婆都可以抛弃。前几年,这话传到南华市朱宏的耳里,并不像他老婆说的那样昧着良心、少情寡义的朱宏赶紧跑回去,争得老婆同意之后,把她和孩子接到南华市,并买了一座商品房一家三口住了下来。起初两三年,两人还有贴心的话儿说,而后就一人一张铁青生硬的面孔。原因是朱经理觉得自己赚的钞票,不仅足够一家人肆无忌惮地花销,还绰绰有余的,不知在银行里可以堆多高了,因此她要她老婆呆在家里做个好妻子,做个好母亲,也就是按照宋小文说的“做个好家庭保姆。”这可是他老婆绝不可能颔首同意的,他原来在老家银行里工作才感到人活着多么有意义,有价值,如今,要她在南华市当老公的奴隶,当孩子的奴隶,当朱家这个家庭的奴隶,这可是已经目光变短、心眼变小的她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话得说回来,朱经理也有大错特错的地方,他来到南华市发展确是加班加点,忙得不亦乐乎,确实没有时间往隔着几百公里的老家跑,这点是可以谅解和包含。但他把老婆和孩子接到南华市,既然他老婆乐于当上班族,而男孩已是生活基本上可以治理的中学生,最多在家里请个家庭保姆不就成了吗?还是帮老婆找个工作迫在眉睫的重要。以他现在是个开发部经理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在南华市帮老婆找一份远不比平顶县那家银行差的工作,简直是手到擒来。不知怎么回事,朱经理就是没意识到自己没能满足老婆的意愿,就会给自己造成不幸,甚至给家庭造成灾难的后果。“你还要去找什么工作,就闲在家里多好。”朱经理不可理喻的数落道。这回宋小文可不和他谈什么工作的事,而是故意找碴儿地和她老公吵将起来,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朱经理见势不妙,赶紧离开家门回到公司去了。这以后,就看宋小文高兴不高兴,不高兴就拿老公开刀,如此安静不了几天,就有一场掀动屋顶、震颤四壁的口舌大战,如此这般,几乎弄得中学生儿子连书都读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朱经理这个小事不经过大脑的男人,越吃越活越是富态,而宋小文越吃越活越是瘦弱。最后,宋小文万分气恼地说,“我在南华市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咱们还是离婚吧。”心里也有此意的朱经理,顺着她的意思表示同意,还君子般地叹息一声,“咱俩的关系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就像水火难容,我看也只能如此和平解决了。”朱经理和宋小文离婚后,从小由宋小文拉大的儿子也跟着母亲回到平顶县,继续在平顶一中续读。宋小文原来供职的那家银行的老领导已快到了退休的年龄,因此,他利用职务之便,又把宋小文招进去,但身份却变了,成了一个合同工,不过工资并不同事们少多少,于是就在老家和儿子在一起过日。至于朱经理,此时可是公司的台面人物,事业如日中天正红红火火呢。

老林还特别交代曼丽一件事,“那个朱宏当上部门经理不久,就与以前的他不同,最明显的就是颐指气使,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和派头,他的眼睛直朝上看,不会朝下看的,你凡事可得适应他,不适应时有话好好说,这个朱大男子有时还是讲点道理的。总之希望你们求同存异,如果有缘有分,你们结婚的话,冲着你渴望着有一个温馨的家庭,说什么也得好好爱惜。”是啊,曼丽活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上,只身一个女子没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家,担心受怕的怎么活下去?就她所知的有关朱经理的婚姻经历,她觉得他并无错的地方,男人本就该以事业为重,这样才有大作为,只是宋小文太小女人意识了,让她在家里悠闲着享福不享,却要去找个工作,这不是傻不愣登地出去替别人卖命吗?曼丽寻思自己老大不小了,在歌舞团干上它几年就退下来做一份闲事,当然,如果能够提前退休更好,这是不可能的,还不到退休年龄呢。除非去医院开一张自己有什么狗屁病的假证明,争取提前“病退”;如此,让老公大把的钱财供养起来,正是她现实生活中的梦想呢?至于自己和朱经理结婚之后,能否长期与其相爱怜地生活下去,曼丽还是挺有信心的,因为她天生就有美丽的资本,她想起朱经理一双鼓碌碌的眼睛盯着她看时闪烁的光亮,就预感到他还是有一个男人比较强烈的生理欲望的。唉,这个可怜的朱经理啊,因为他原来的老婆宋小文太缺少性感了,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她之后,连一点点****都提不起来,这等于朱经理这么多年来可是一直是个“守寡”的男人啊!曼丽自信在满足了朱经理的欲望之后,他仍是原来的富态像,但肥肉会少一些,肌肉会结实一些,他这是阳盛阴衰,正需要女人阴液的滋润啊,造成他这样当然是他的老婆宋小文了。但曼丽也不能不意识到她和朱经理结婚之后,尤其是几年,或者十几年后,两人会因为众所周知的性格不合的原因,还有家庭生活上一些磕磕碰碰闪出几点火星的事儿,会产生一些不同意见,甚至是磨擦,而且是周而复始,始终斩不断的磨擦。但是,无论如何曼丽都得委曲求全,忍辱退让,让这个家庭如同昼与夜一样,既有赤日的炙热,也有皎月的阴柔;也可以这么说,朱经理在和她相处时,有赤日的炙热,也有皎月的阴柔。甚至曼丽有信心让自己的阴柔之美,让朱经理炙热的生命之光,多少也融入一些阴柔,再融入一些阴柔。尽管达不到,但始终朝着阴阳平衡的目标努力。只要家庭始终处于不可能解体的状态,那就是心中最美丽的心愿,人生最美丽的理想。曾经两次饱受离婚之痛苦的曼丽,再也不愿意接受再一次离婚的残酷了。桑塔纳小轿车已经驶入市区,曼丽看了一眼时间,晚上8点半,就意识到该去喜满门了。于是,曼丽驾着车沿着灯火斑斓,或者灯火暗淡的大街小道朝着那个她的生命之支点的咖啡馆缓速行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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