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在河边写生水上的鸭子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隐隐可以猜到是谁的。
刚接通电话就听到里面传来有些紧张地话语:“你……你好!”
果然是她。
我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回道:“你好!”
“那个,你能不能先不要说话,先听我把话讲完?”
那边的喘气声在我这边能听得一清二楚,想来她是很紧张。
我完全可以凭她说话的语气,猜想到她现在的神态,这是学美术人的基本能力。我的画笔在画纸上有目的地挥动着,轻轻回道:“嗯,你说吧,我会一直听下去的。”
“谢谢!首先先对你说声对不起,因为这可能要占用你很长时间。”顿了几秒,接着说:“我叫张雅茹,和你念同一所大学。我认识你已经两个月了,我知道你对我一无了解。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但是我又必须对你说,因为那种感觉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
“那就慢慢说,我会很仔细听的。”我适时地安慰她一句。
“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因为你在你兼职的那家咖啡馆的门外,抱起一个跌倒的小朋友,并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
我当时就坐在馆内,隔着玻璃,虽然听不到你对他说了什么,但是从你那关爱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我怀疑她是不是大学生?因为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那些还沉醉在幻想中的的小女生。
说实话,她这段话真让我起鸡皮疙瘩,我又必须得听下去。她说的这件事的确有,不过没她说的这么浪漫。
“那天你是到这家咖啡馆来应聘的。我当时就为你祈祷你可以从那三十个应聘者中被选中,结果真的被选中了。”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荒唐,这仅仅是巧合吧,我心中有些想笑。另外,她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刚要去想,却又听她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我知道你会认为这是很荒诞的话,但我相信这是缘分。”
此时她顿住没有说话,等待我的表态。我当然不能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就说:“没有,我很认真地听。”
“谢谢。这个还不单单算是缘分。我知道你工作负责的桌号,所以我故意没有坐在你负责的区域。因为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看着你。
有的时候很想看到你,有的时候又害怕看到你,我真的很矛盾。直到姐姐把我点破了,我姐姐就是经常和我坐在一起的那位,她叫张雅静。她告诉我,说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中间隔了一段时间,我能听到里面有一些微微的扑打声,感觉像两个很要好的人在互相揭糗事那样的皮闹。
我还在怀疑她说的话,又听她接着说:“我当时并不相信,可是时间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先不要说话,先听我讲……”
我想说的都被她堵了回去,可能是那边的情绪已经快要爆炸了,张雅茹说话的音调有点怪。
“后来我就到寺庙许愿,也就是昨天上午的事,如果在三天之内,你能为我端一杯咖啡,就证明我们是有缘分的,而我就向你表白。”
结果就在许愿的当晚,你就为我端来了咖啡。那天晚上我头脑一片空白,直到今天下午才鼓起勇气……。”
我只是中上之姿,又没钱,能和张雅茹做男朋友的多如过江之鲫,远远不是我能追及的,她们一定是在逗我玩。
不过,我当时给她端咖啡仅仅是为了避开那个“二货”,只是我不打算告诉张雅茹这件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其它喜欢的女孩,但我就要对你说我喜欢你。请你答应我,如果你愿意,就告诉我,如果你不愿意,就请把电话挂了。”
我没听错吧,难道我真的变帅了?可惜现在没有镜子。
在我怀疑犹豫时,我听到那边传来细微的呜咽声。
她在哭!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了!我明白我的每一秒迟疑对她都是尖刀般的刺痛。
反正她是个美女,于我不吃亏,我也给不了她什么,就算是游戏,我也认了。
“我愿意!”
我大声地喊出这三个字。
手机那头什么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害怕。
“喂!喂!你听到没有?我说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啊!”
“嘻嘻!”她的笑声突然在传过来。
她笑了,那就好。
不过,她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没敢问。
突然间我像触电一般,脑抽了一句:“我先挂了,我还在画画呢。”
“那我们晚上见。”她的声音充满了甜甜的味道,我没有回复她,就把电话挂了。
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陷入久久的沉默,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件错事,心跳,呼吸皆絮乱难控。
画笔掉落在地上,一阵旋风穿过身体,带走了衬衫内的燥热,让我内心舒坦许多。
水面上结对的鸭子,悠闲自在,不时发出欢快的“嘎!嘎!”声。
在看纸上的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画坏了,重新换了一张画纸,却是再无法画下去。
扔掉画笔,心中打定如果张雅茹真心对我,我就真心对她。在她没和我说分手前,我绝不和她说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