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愣了一下:“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大小姐不是您的亲姐姐吗?”
“可是大娘却逼走了我的亲娘,毁了她的一生。”江毓恒咬牙切齿地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那侍女被吓了一跳,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怀疑的看了江毓恒一眼:“那奴婢的家人,三公子有把握保全吗?”
“呃,”江毓恒语塞,眼珠转了转:“你做好了这件事,自然有人领你的情,我没有能力保全你的家人,她有。”
那侍女急切的追问道:“谁?”
江毓恒眨眨眼:“自然是公主本人啊。”
“公主殿下……”那侍女有些迟疑:“她真的会保全奴婢的家人?”
“希望很大,”江毓恒踱了两步:“你若是相信我,你的家人有八成的希望可以活下来,若是你不相信我,那他们就死定了。你选哪一种?”
那侍女紧盯着江毓恒的眼睛,似乎在研判他有几分真心,半晌道:“奴婢相信您。”
江毓恒满意的点点头,稚嫩的脸上神采飞扬。
皇帝听着暗卫的报告,渐渐勾起唇角,江家果然是藏龙卧虎,现在最小的一个也渐渐成气候了,不过这样也好,若能通过江家内斗的方式断了江家和高家的情分,是再好不过,再加上江南那边的事,江家就会大不如前,也许,可以考虑让江于清安享晚年?
第二日正式开审,贴身侍女的倒戈,打了江毓琉一个措手不及,还牵出了大夫人。按理说,元宵,吴巧儿,周婧都是接触过那壶茶的人,的确是不好肯定就是江毓琉下的手。可问题是江毓敏的晚餐中也出现了相同的毒药,很明显就是同一批人做的。而元宵、吴巧儿和周婧都没有接触过晚餐,晚餐是由厨房的专人送达,当时是直接交到了江毓敏面前的。上述三人没有进过厨房,倒是大夫人的贴身侍女晓月,曾到厨房去晃过一圈,具有下毒的动机和可能。另外,放风的人并没有说大夫人中了哪种毒,只说大夫人病情危殆,而听到大夫人中毒的消息,江毓琉就立即带着解药赶赴相府,很显然知道大夫人中的什么毒,而且对这种毒药非常熟悉。把三件事综合起来考虑,主审官认为,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江毓琉趁着在屋内等待江毓敏归来的时候,在茶壶中下了毒,谁想江毓敏归来后并没有喝茶,而是等午睡起来了之后才喝的茶。此时,另一边,大夫人迟迟听不到江毓敏中毒的消息,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于是就命晓月在晚餐中再下一次毒,以求万无一失。
下午的时候,元宵等三人从公堂归来,把主审官的一席话转告给了江毓敏。江毓敏哑然失笑:“皇上挑这么个人来主审,还真是煞费心思了。一方面,这人要不畏惧江家和高家的势力,另一方面,这人要聪明一些可又不能太聪明,否则不能准确的猜出皇上想让他猜中的东西,这种人可不好找啊,皇上果然是皇上啊。”
“听小姐的意思,皇上已经猜出事情的真相了?”吴巧儿偏头问道。
“何止皇上?我想爹也猜出来了,只不过没说而已。这些人可都精明着呢,主审大人的意见破绽太多了,只能骗骗老百姓,想要蒙上位者,”江毓敏摇了摇头:“那是做梦。”
周婧追问道:“什么破绽?”
“第一,江毓琉若要下毒,最先考虑的就应该是事发后怎么洗脱自身的嫌疑,可她居然还如此毫不避讳的在我房间内等候,也没有想好我中毒后她该怎么办,难道她是傻子么?第二,说什么大娘等不及,派人再次下毒,豪门大宅的女儿,几十年的诰命夫人,会沉不住气?简直就是笑话!”
“那小姐原本计划是什么样的?我的意思是,想让主审官以为事情真相是怎样的?”周婧很好奇。
江毓敏懒懒的靠在软榻上:“就是主审官说的那样喽。”
“什么?”周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小姐刚刚还说,这篇说辞漏洞百出啊。那小姐你怎么敢这么做的?”
“我为什么不敢?”江毓敏似笑非笑的望着周婧:“首先,这些破绽都只是推测,不是证据,而公堂是个讲究证据的地方。其次,他们的真实目的本来就见不得人,刻意陷害公主也是死罪,他们若是把真实的目的说出来,只会给我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连原本没有牵涉在内的江毓枫都要陷进去。再次,他们和爹之间应该也达成了某种协议,就像我和爹之间达成的协议一样,虽然形势急转直下,出乎他们的意料,可他们不敢撕毁协议,因为他们若是撕毁协议,那我也可以撕毁,插手这件事,而此时的他们,已经经不起我的折腾了。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皇上会帮我,只要皇上愿意帮我,这局棋我就绝不可能输。”
“为什么皇上会帮小姐呢?”
“因为他希望看到江家和高家断了联系,而这联系就是大夫人。”江毓敏悠悠的说:“所以,他一定会帮我。若不是笃定了这一点,我也不敢兵行险招。在这个年代,掌权者的心愿就是真相。”
“噗哧!”吴巧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还在谨守着所谓的协议,若是他们知道你早就违背了协议,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违背了协议?”江毓敏惊讶的问:“我哪里违背了?”
“咦?”吴巧儿瞪大了眼睛:“若不是你假借闲聊提醒了那个小鬼,他会知道跑去刑部策反那个丫头?”
“哎,你也说了是闲聊嘛,”江毓敏眨眨眼:“真的只是闲聊而已哦,我可没叫他去做什么,若是他自己想到了什么,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吴巧儿不满的哼了一声:“你就装吧。”
江毓敏笑了笑,拍拍吴巧儿的肩膀:“行了,不说了,我该去上课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写那么丑的字吧。”
“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写的字条的时候就想,这人肯定是个歪瓜劣枣,谁知……”吴巧儿嘀咕道:“明明是出口成章的人,却写一笔那么难看的字,真不知道是哪个师傅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