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心中一动,若是组建一支娘子军,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显眼了呢?虽然不能完全杜绝隐患,但怎么都要安全许多。不,不,朕怎么能这么想呢?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现在连一介女流都愿意上战场拼杀,保卫国家,这该多振奋士气啊。想必边关那些铁血男儿们必然将更加奋勇争先,谁都不愿输给女人吧?朕双眼闪现笑意,真是个好主意。
太子,不,静王来向朕请战,愿带兵收复武威。朕微感诧异,朕知道静王和她谈过些什么,但暗卫说她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朕只当他们吵了一架,可现在静王居然想去戍边,朕不禁好奇,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给了静王这么大的刺激?现在去戍边,若能收复武威,静王刚扫地的声望将得到恢复,甚至更高,可若不能收复,他就会万劫不复。他真的想好了吗?朕也想过,她是不是给静王出了什么主意?可随即,朕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之间,已经无法相互信任,早就丧失了合作的基础,朕,应该是多虑了。
胡纳是员骁将,静王从没上过战场,能赢得了他?朕不相信。想起丽妃,朕暗叹一口气,毕竟,静王也是朕的儿子。朕试图说服静王留在京城,谁知静王的态度却非常坚决。朕微感意外,难道他已经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了?也对,他是废太子,若没有大功,想再登上太子之位,那是难如登天。他仍是不死心么?朕目光微沉,既然他想去,那就去吧。朕希望社稷能平安的传承,不想看到为了夺位而发生内乱。想起那些死在朕的屠刀下的兄弟们,朕不禁黯然,如果可以,朕并不想要润儿也经历这一切,就让朕把这些事做完吧。只是,望着静王离去的背影,朕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朕的长子,曾经,朕也对他如珠如宝,曾经,朕也对他关怀备至。可是这些,都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现在的朕,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打一场希望渺茫的战争,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决然转身,也许再也不能回来。而朕所能做的,只是给他一个风光的葬礼,和一个响亮的谥号。朕的儿子,朕颓然,帝王的儿子啊……
暗影向朕报告,这段时间出现了一些流言,有人说符家是前朝的余孽。朕愕然,这又是哪一出?“朕记得,符家好像正要和江家联姻吧?”
“是。”暗影恭敬的回答道:“只是,江于淋听到这个流言后,很快就退亲了。”
“原来是这样。”朕不禁好笑:“看来符家不过是江家内斗的牺牲品啊。”朕脑中灵光一闪,说实话,朕早就对符家的财富垂涎三尺了,如此天赐良机,怎么能轻易放过?“暗影,这出戏既然江家起了头,我们就接着唱下去吧。”眼前不经意闪过她的倩影,朕冷笑,真是不自量力啊,她的主意,是你们能打的?此念一出,朕心中大震,虽然朕动符家的理由充分,可扪心自问,这里面,真的没有一点她的原因?朕茫然,竟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原来朕,已经这么在乎她了么?朕想,这一定是朕起过的最疯狂,最疯狂的念头。
静王大捷的消息传遍京师,朕一时不敢相信。他赢了,他居然赢了!听说是濯耀连发三道圣旨催胡纳回京,胡纳急急赶路,却被他打了埋伏,一把火,葬送了胡纳的大军。朕愕然,这个主意,她曾向朕提过,可是朕写的信,还压在御案下没有发,也就是说,静王也采用了这个办法,并且成效显著。这是偶然,还是他们已经结成了同盟?可是若说结成同盟,他们结盟的基础是什么?这其中,又有多少真心?朕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是偶然,他们想到了一块儿,那么,朕眸光微沉,朕应该重新审视一下静王了。
濯耀大皇子亲征,带领的兵马号称十五万,朕算了算,濯耀粮食紧张,应该不会进行这样大规模的争战。可是,朕难免忧心,长安距边境太近了,若是边境有个不妥,十五万人马南下,长安就危险了。当初胡纳的三万兵马,就把边境搅得天翻地覆,十五万……看来,朕苦苦隐藏的精锐必须要现于人前了。至于静王,现在不是调他进京的好时机,也罢,朕就再给他一次机会,看看他究竟是可堪大用,还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边境形势大好,大皇子的大军全军覆没,本人也死在战场上。听到这个消息,朕很高兴,非常高兴。可是高兴之余,又有一丝沉重压在心头,静王,朕恐怕真的看错了他,听暗卫说,静王对江毓敏的安危很是上心,言谈之间,关怀备至。原本还担心他们之间隔着母仇,不能合作无间,现在看来,朕该担心的,倒是另一件事。
朕苦苦思索,却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取得和解的,在彼此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情况下?若说是利益的结盟,可江家又不是傻瓜,为什么会选择曾陷害江家的废太子来扶持呢?就不怕他成功之后反噬吗?再加上这段时间,宰相和楚王走得较近,江毓枫更是明目张胆地向楚王示好,他们是怎么回事?脚踏两只船?可是,为什么不选豫王这条船呢?朕暗暗摇头,再看看吧,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朕接到她的奏章,说她决定夜探敌营,以了解敌方虚实。扯淡!结合战报,朕会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怪!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刺了十皇子一剑,但朕可以想象的到她的担忧和伤心。夜探敌营,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只为了去看看他吗?那么天日在她眼中,又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朕……朕在她心里,又是怎么样的存在?朕摇摇头,怎么会想这个?“暗影,若是,若是她有什么不妥,你们,”朕犹豫了一下,用手挡住眼睛,不让人看到朕眼中的挣扎:“你们就看着办吧,不必向朕禀报了。”朕终是做不到对她绝情,只能这样模棱两可,朕知道,朕这么说,暗影一定会留她的性命,而朕……就装作不知道吧。
濯耀终于退兵了,而朕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终究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看来,剩下的日子,朕可以过得轻松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