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上分忧,不敢谈辛苦。”江毓敏低低答道。
“那,”皇帝笑了笑:“德妃最近老是跟朕提你来着,你既然回宫了,就去看看她吧。毓辉留下,咱们君臣好好聊聊。”
皇帝锐利的目光来回扫视着江毓辉,却不说话,这让江毓辉备感压力。好半天,皇帝才慢吞吞的开口:“濯耀的冤魂索命是怎么回事?”
“啊?”江毓辉一惊,皇帝竟然问起了这个:“这个,是十殿下……”
“朕不要听这些敷衍之词!”皇帝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不想说,朕再换一种问法,你们在山洞里捣鼓的是什么东西?不要让朕再问第三遍。”
“那是,”江毓辉闭了闭眼:“那是一种黑黑的小石头,臣和毓敏在山洞里发现的,臣当时没有留意,但毓敏很喜欢去摆弄那些小石头。后来她告诉臣,那些石头遇火就会爆炸,所以臣就和毓敏把那些石头都捡了回来,运到濯耀去装神弄鬼了。”
皇帝有些怀疑的看了看江毓辉:“那剩下的石头呢?”
“都、都运到濯耀去了,”江毓辉额上渗出了汗水:“本来量就不多,现在,已经用完了。”
“用完了?”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微微夹带着怒意,江毓辉感到皇帝的目光在身上不停的扫视,像是要看透他的内心,那强大的压力感时时压迫着他,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没私下留两块,研究研究成分?”
“臣、臣、臣没想到,”江毓辉感到后背的衣服都湿湿的粘在身上:“臣失职,请皇上恕罪。”
“你的确是失职,大为失职,简直让朕不敢相信。”皇帝眯了眯眼:“如果你没有欺君的话。”
“臣不敢。”
书房里静默半晌,才听到皇帝的声音响起:“朕会再派人去查探,江爱卿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臣明白。”江毓辉这才松了口气,四周的威压也好像淡去了,这算是……逃过一劫?不过,偷眼看看皇帝,他并没有放心吧?
“臣江毓敏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毓敏啊,”德妃看来是早得到消息了,正等着她呢:“过来,让本宫看看。都瘦了呢,看把孩子憔悴的,真让人心疼。”
“娘娘垂怜,是毓敏的福分。”江毓敏低下头:“好些日子不见,娘娘越来越漂亮了。”
“你这孩子,这嘴甜的。”德妃笑道:“今儿,我也不兜圈子了。毓敏啊,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吧?”
江毓敏心下暗惊:“是。”
“在朝上建功立业不容易啊,何况还是个女儿家。”德妃语重心长的劝道:“可对于咱们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嫁个好夫婿啊。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这要耽误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娘娘的意思毓敏明白,”江毓敏推托道:“可毓敏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呢,姐姐都没有出嫁,毓敏也不着急。”
“怎么,你还不知道啊?”德妃很惊异的样子:“你的二姐已经出嫁了,好像是嫁给一个商人做继室,也难怪你不知道,听说婚礼很是潦草呢。”
嫁给商人做继室?江毓敏的眼睛眨了又眨,完全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爹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安排呢?二姐名满京城,嫁给商人做继室,不是太委屈了吗?”
“委屈?”德妃奇怪的看了江毓敏一眼:“你不知道吗?你二姐疯了。”
“疯了?”江毓敏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出征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本宫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德妃叹了口气:“真是可怜的孩子。”
出征前?那是太子冤枉江府的时候?江毓敏暗忖,是啊,那时候江毓淑作了帮凶,以后在江府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是因为这个疯掉的吗?“真没想到……怪不得一直没有见到二姐。那三姐可有人家了?”
德妃的笑容僵了僵:“这倒没有听说。毓敏,本宫一见你,就觉得投缘,你觉得呢?”
“娘娘自是很好的,”江毓敏小心的斟酌:“毓敏也感到娘娘很亲切。”
“那毓敏有没有想过,让我们的关系再进一步?”德妃的语气在江毓敏听来,像是在哄小红帽上当的狼外婆一般:“比如说,婆媳?”
“婆媳?”江毓敏垂下眼帘:“娘娘的意思是?”
“毓敏觉得豫王如何?”德妃单刀直入。
“豫王殿下天皇贵胄,气度高华,毓敏怎敢高攀?”江毓敏指指自己:“人家会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毓敏可不想被人家骂做牛粪。”
“哈哈,”德妃被逗笑了:“要本宫说,还担心濡儿配不上你呢。”
江毓敏暗暗皱眉,脸上却还是赔笑道:“娘娘折杀毓敏了。”
“这样吧,正好今儿晚上有给你们举行的庆功宴,本宫就向皇上请旨,如何?”德妃兴致很高,像是要把这事敲定才罢休。
向皇帝请旨?江毓敏眼中闪过一抹讥诮,皇帝会让江家这莫大的臂助落到豫王手里吗?“但凭娘娘吩咐。”
江毓敏和德妃相携来到庆功晚宴,就见到江毓辉紧张的向自己使眼色,便借方便之名,向德妃告辞出来,不一会儿,江毓辉也跟了出来:“毓敏。”
“你怎么了?”江毓敏打量着江毓辉:“脸色这么白?”
“那火药的事,皇上知道了。”江毓辉压低了声音,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
江毓敏拍拍脑袋:“是我考虑不周,真是为难二哥了。”
“皇上已经派人去找了,显然是不可能找到的。”江毓辉微拧眉头:“下面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江毓敏正要回答,突然听到外面喊“皇上驾到”,两人一惊,赶紧溜了回去,在皇帝到来之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皇帝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各人,不禁感叹道:“看这里坐着的,倒有不少是女将,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呢,”德妃接口笑道:“皇上可不能亏待了这些姑娘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