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宰相审视江毓敏的时候,江毓敏也没闲着。她盯着宰相已经有些混沌的双眼,这个男人,她想,已经老了。不过,不是说老姜更辣吗?看着宰相眼里不时地闪过精光,江毓敏也大概猜得出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突然转变的原因,以及可能给他带来的价值。不错,自己和邻国皇子结亲是可以给宰相府带来利益的,甚至可以让宰相府出一个太子妃,但,江毓敏看了看一边的江毓淑和江毓雪,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她们能不能做稳这个位置而不给家里招灾,那就不好说了。
宰相审视了江毓敏半晌,冒出一句让大家都惊讶的话:“今天累了,去歇了吧,明天我会请夫子来给你上课,不出去玩的时候就呆在家里好好学习吧。”
宰相和两位公子走后,原本寂静的大厅就变得喧闹起来:“好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前几天妄图勾引太子不成,现在又来勾引十皇子,真真是个狐狸精。”
“是啊,也不知使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就这副脸蛋,居然还把那十皇子迷得晕头转向的,还要去向皇上请旨。”
“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狐狸精的女儿,果然还是狐狸精啊。一天到晚就会勾引男人。”
看到五夫人苍白的脸,江毓敏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手:“二姐,三姐,你们想不想做太子妃?”
“你说什么?”江毓淑和江毓雪异口同声地问,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呵呵,”江毓敏轻笑了两声:“看来两位姐姐都对这个位置感兴趣啊。”
闻言,江毓淑和江毓雪互相瞪了一眼,没等她们开口,江毓敏接着说:“若是想我们江家出一位太子妃,你们最好祈祷我能顺利的嫁给十殿下,”抬手阻住她们不服的质问:“不要问我为什么,要问就去问我们的宰相大人吧,他可是看得比谁都通透。”
“你是说,”江毓淑不相信地问:“你去勾引十殿下是爹爹授意的?那爹爹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震惊?”
勾引?看来她们就认定了勾引这个词了。江毓敏无奈的叹口气:“他以前没有授意过,但刚刚,在堂上,他授意了。”
“你胡说,我怎么没看到?”
江毓敏好笑的瞟了一眼两个女人:“那两位姐姐认为,我们无比英明的宰相大人要给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他十几年来不闻不问的人请夫子,是为了什么呢?”
“这”堂中的众多女人面面相觑。
江毓敏不耐烦再跟她们纠缠:“各位姨娘和姐姐慢聊,毓敏先走一步了。”
先把五夫人送回住处,又安慰了五夫人几句,看着碧荷照顾五夫人睡下,江毓敏才慢悠悠的往自己的住处晃。才晃到屋外,就看见江毓辉在门口走来走去。
“二哥,你怎么来了?”江毓敏打开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江毓辉走进屋子:“脸上的伤还疼吗?二哥是给你送药来。看看,都肿了,快敷上吧。”
江毓敏转身认真地看着江毓辉:“二哥,今晚我们好好谈谈。”
江毓辉愣了一下:“嗯?毓敏想和二哥说什么?”
“二哥,我本来是想自己写出来给你的,但是,”江毓敏顿了顿:“我、我那手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只好由我口述,委屈二哥做笔录了。”
“哦?”江毓辉猜测:“你不是要给十皇子写情书吧?这、二哥代笔,不太好吧?不过你写完了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交给他,二哥倒是可以代劳。”
“二哥!”江毓敏气结:“你想到哪去了?”
“怎么,不是吗?”江毓辉奇怪:“那你要写什么?”
江毓敏长出一口气:“去二哥的书房吧,我这里没有文房四宝。”
“等等,”江毓辉不容分说的拦住了江毓敏:“先把药涂上!”
“可是,”江毓敏环视了一下屋子:“二哥可看见哪里有镜子吗?”
江毓辉不由得皱眉:“镜子放在哪里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做女孩子的?”
江毓敏苦笑了一下:“若是有镜子,我当然知道它在哪里。”
“什么?”江毓辉嘴巴不自觉地张大:“你的房间连镜子都没有?”
江毓敏点点头:“所以,要烦劳二哥动手了。”
“那伺候你的丫鬟呢?”
江毓敏苦笑了一下:“毓敏的情况二哥也是清楚的,哪里用的起丫鬟?娘亲带过来的一个贴身丫鬟,生下碧荷后就去世了,这相府的丫头,岂是我们母女使唤的动的?”
“唉,可怜的妹妹。”江毓辉接过药膏:“放心吧,以后就不会了。”
药膏抹到火辣辣的脸上,江毓敏感到一阵舒服的清凉,难受的感觉消退了不少。看着眼前专注的为她抹药膏的男人,一种感动在心头弥漫,这才是哥哥啊。等感觉到泪意在眼中弥漫,江毓敏悚然一惊:自己这是怎么啦?这么容易感动,都不像那个冷心冷情的凉冰玉了。凉冰玉一辈子顺风顺水,父慈母爱,按理说应该对人间充满爱才对,但她却生性凉薄;江毓敏卑微而艰难的生存着,宰相对她不屑一顾,姐妹们对她冷嘲热讽,按理说她该愤世嫉俗才对,可她临死之前还在担心别人。而现在,自己变成了江毓敏,体会到了那些贵妇人,千金小姐的攻击力,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果然以前的自己太任性了吗?以前轻易可以得到的温情却不加珍惜,现在难得一见的温情让她感动得几乎落泪。东西,果然只有失去了才能体会到可贵吗?
江毓辉轻轻拍拍她的脸:“好了。在想什么?”
“在想,”江毓敏收拾好情绪,调皮的笑了笑:“在想,那个刁蛮的雪姬公主会不会成为我未来的二嫂呢?”
“呃?”江毓辉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毓敏!开什么玩笑?”
“怎么,二哥不喜欢吗?”江毓敏睁大无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江毓辉。
江毓辉想起了一路上他的悲惨生活,连连摇头:“那位公主那样的性子,会招人喜欢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