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静静的凝视着江毓敏,他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仿佛看着看着她就能醒过来一般。正想着,却见江毓敏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开眼来,依旧是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依旧是那个自信满满的人。
皇帝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再看了一眼,生怕是自己的错觉,却见江毓敏对自己笑了笑,从床上爬起来:“臣女给皇上请安。”
“你……”皇帝惊异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吗?”江毓敏笑了一下:“只要在腋窝里塞上一个圆球,紧紧夹着,就摸不到脉搏了。再加上臣女又是个女子,太医们要避嫌,也不可能让他们详细检查,又有二哥帮臣女遮掩,要瞒过他们也不是太难。”
“朕不是问这个!”皇帝觉得一股怒火在心中蔓延:“你为什么要装死?”
“臣女是在等一个结果。”江毓敏转头看向窗外:“该来了,若是还没有动静,臣女恐怕就真的要死了。”
皇帝拳头一紧:“什么意思,你究竟策划了什么?”
“今天的刺客是谁授意的,皇上一定心中有数了吧?”江毓敏不答反问。
“是丽妃吧,”皇帝想了想:“可丽妃能调动的势力今天都没有动静,看来她是借了别人的人。”
“那,她会借谁的人呢?”江毓敏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帝。
“莫非,”皇帝皱起了眉:“是你的大娘?那些人,是高家的杀手?”
“目前宫外有实力这么干又恨我的,也只有高家了。”江毓敏看了看皇帝:“刺杀公主,罪同谋逆,皇后已经倒台,虽然太子还在,可朝廷上的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只要皇上还在,皇后大概是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日子了,这个时候,谁愿意为了她去背上满门抄斩,甚至是株连九族的风险?她的人都被暗卫监视着,无法调动,况且此事机密,她也不敢轻易泄漏,所以对于她拿不准的人,她不会去试探。况且时间紧迫,一共只有一天的时间给她安排,我其他时候都赖在紫琴宫,只有这一次与太子出宫游玩,她再不动手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除了恨我入骨的高家,她应该是找不到别人合作了,起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找不到别人合作了。”
“而高家的人却因为你而被扣上了足以满门抄斩的罪名,虽然朕不会真的将高家满门抄斩,可高家却还是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皇帝接口道:“和江家的关系破裂,留在京城的人员遭到了重创,高家家主的亲妹妹和外甥女锒铛入狱,外甥也丢了驸马的位子,尚书府也受到了牵连,恐怕也对高家恨得牙痒痒的。而江大夫人,本来就背上了谋刺公主的罪名,也就不在乎再加一条了,也许丽妃还许诺了她一些别的东西,但即使丽妃什么都没说,能拉你共赴黄泉,恐怕她也是愿意的。而丽妃,只要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他们,就可以了。”
“是啊,”江毓敏笑了:“所以高家简直就是最佳的人选,丽妃娘娘怎么会放过呢?”
“那现在丽妃认为你死了,那么事情就结束了,接下来,”皇帝炯炯的目光望向江毓敏:“你等的结果,莫非在牢里?”
“是啊,杀人灭口。”江毓敏耸耸肩:“丽妃娘娘怎么会留下大娘她们这种变数?在刑部大牢,要两个人死,那真是太简单了。”
“你早就安排了人手在刑部大牢吧?”皇帝低低的笑了:“只等丽妃的人动手,抓个现行。”
“是啊,”江毓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该有结果了。”
“不过朕还有一事不解,”皇帝轻蹙起眉:“实际上,和高家串通好的,应该是你吧?那些刺客虽是高家按丽妃的意思派来的,但都在你的计划中吧?可高家不是恨你入骨吗?怎么会相信你的计划,而冒这么大的风险,与你合作呢?当然,朕也知道,对江夫人来说,与你合作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与你合作一定是死路一条,可高家就不一样了,与你合作说不定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可若没有高家的支持,江夫人也是没法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的吧?”
“高家为什么不支持呢?先前毒杀公主,这罪名高家顶下了,也因此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现在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或者说,有了幕后主使出来顶罪,一下子由主犯变为从犯,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你是说,”皇帝猛然的睁大了眼睛:“先前毒杀公主,是丽妃主使的,而高家不过是被人利用了,却当了替罪羔羊,可丽妃却没有为高家求情,这件事让高家心寒。但丽妃做事谨慎,把自己撇的干净,高家没有抓到她的把柄,也就只好含冤受屈,毕竟,那时丽妃还是皇后,污蔑皇后的罪名可不轻啊。而现在,公主大难不死,所以丽妃又想利用高家刺杀公主,但高家已不甘心被人利用,所以事先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了公主,于是和公主定下一计,假意派出杀手刺杀公主,得手后离去,丽妃不放心,一定会留有人监视,高家就设计把监视的人拿住,作为人证。另外,丽妃这次的安排太过仓促,留下了不少破绽,所以她一定会派人去杀人灭口,以求死无对证,而公主就事先派人埋伏在牢里,守株待兔,一举擒获丽妃的党羽。有了这两个人证,丽妃想抵赖也不行了。于是,丽妃两度谋害公主,居心叵测,自然要倒台,而高家先前被人利用,后来将功折罪,可以减刑。你是这么打算的吧?”
“皇上圣明。”江毓敏笑吟吟地说:“臣女就是这么打算的,皇上以为呢?”
“好厉害!”皇帝长出一口气:“可朕不明白,从投毒案开始,你就是针对的丽妃吗?朕以为,你是针对的高家。”
“确切地说,只是针对大娘而已。”江毓敏自嘲的笑了笑:“那时大娘陷害我,所以我也算是礼尚往来吧。可那时我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想方设法地为她脱罪。”
“是为了你的那个侍女?”皇帝皱皱眉:“和江毓枫相爱的那个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