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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偷天换日

接下来的日子,非但不见教主,连罔两、影语等人都失去踪影,只有众将领又来喝酒,风小刀暗想红衫军副首喀尔和枢密大人拓元曾谈起巫祆将会有大事发生,但此刻宫中并没有半点烟硝味,实在平静得不寻常,他明知事有蹊跷,却无人可问,当晚便刻意少饮些酒,待众武士都醉倒后,悄然回房改了黑衣,潜行在各个宫陵檐脊上。

整座金鎏宫守卫森严,看来并无异状,风小刀见到一座偏殿灯火通明,时时传来嘻闹笑声,便悄悄潜至上方,移开一片金琉璃瓦,往下探去,忽闻一缕极淡的香气从下方冉冉上传,令人筋骨舒软、意念非非,他感到迷香有异,赶紧凝神守志、屏住呼吸,才又往下探看。

只见殿内神坛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男女合抱的石塑像,男塑像身高三丈,形象威武庄严,戟发铜眼、八手双足,四只手紧抱着女塑像,另四手各执火炬、火盏、火苗、火球四物,女塑像则小了许多,如水蛇般缠绕着男塑像。

前方的檀桌除了花果贡品外,更放置无数熏香炉,使整个殿室氤氲缭绕,那香气高雅淡然之中,暗藏着甜腻余韵,许多环肥燕瘦的及笄少女躺卧在金丝地毯上,娇声嬉笑,个个白纱裹身,曼妙纤嫩的胴体若隐若现。

一个娇嗲声音道:「我祆教宝典『神仙忘我经』乃是汇集了千百年来无数嫇妃的亲身智慧,各位姐妹可得细细体会、用心学习,才能修身养性。」这娇声令人过耳难忘,正是市集那位抢下女奴的媚熹仙使。

众女笑盈盈道:「姐姐说的是,我们定好好学习『修身养性』!」说完又是一阵嘻笑。

风小刀见殿上金匾刻着「冥修殿」,好奇想道:「不知她们冥修些什么?既说是千百年来无数人累积的智慧,教导修身养性,那肯定是大智慧!天机哲理、真道深禅多多益善,左右无事,不如我也学习学习。」

媚熹道:「我念一段、妳们习一段。」少女们又齐声答:「好!」

媚熹道:「经书上的第一句:『嫇妃颜殊妙、乐于香坛中;』意思是我们若蒙教主点召,就必须在冥修殿里点燃『非非入迷烟』,沐香净身,我们发肤一旦沾上这烟的香气,初时清雅如素女仙子,动情时如烈焰奔放,这香气会越来越浓郁,帮助合修之人身心相融、沉醉不能自拔。」

待众少女都点了头,表示明白,媚熹又道:「这第二句『丹田火气合、莲杵入莲宫;』是说吐纳时,会有一股暖气从丹田轮下沉至海底轮,然后全力送入对方的海底轮,再上升至脐轮、心轮、喉轮,然后回到自己的喉轮、脐轮,最后又回到海底轮,至此火气相合为一周天,等经过数周天后,自会贯通顶轮。」

风小刀暗想:「原来她们在修习最基本的吐纳,倒是有一句经文特别奇怪,中脉七轮我都知晓,可要在海底轮处将热气『送入对方』,那『对方』是指什么?一个人怎可能有两个海底轮,难道巫祆人的身子和我们长得不同?莲杵、莲宫又是什么,为何师父没提过?」窥人练武乃是大忌,他本无意再看,可是这最初浅的内功竟有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实在奇怪。

忽然媚熹撩起裙摆,露出玉白修长的双腿,纤腰随之扭摆起来,轻轻娇喘吟哦:「嫇妃首要任务即是让教主欢喜,当与教主合欢为一时,真气在两人体内流转,到达七轮处就互传真气、激烈运动,自然能够『身如燃祆火、魂飞灵虚空;爱慧加持彼、欢喜如意动;花承甘霖露、明点宝瓶功;一日四修习、常登光明宫。』」

其他女子也身怯体颤地依样而行,一时风光绮丽、********,彷如一幅活春画,实令任何男子都会血脉贲张、头晕目眩。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风小刀霎然明白这媚熹仙使竟是在教导新带回的女子如何讨好教主,不禁羞得满脸臊红:「风小刀,你居然做了梁上小人,偷觑女子风光!」他一紧张,足尖在琉璃瓦上一滑,险些从檐顶上掉落,吓得他忙贴附瓦隙,不敢稍动。

「谁?」媚熹听得些微声响,众女一时色变。风小刀吓得心几乎要蹦出,更加惭愧:「要是被发现,当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三无名誉就尽毁我手……」他怕弄出一丁点声响,不敢立刻离开,只好紧紧闭上眼,可雷鸣大的心跳声怎么也小不了,实是窘急万分。

媚熹侧听半天再无异状,自言自语道:「该是风声,别理会了,妳们加紧练习!」

风小刀正想轻声离去,媚熹忽然指了一名少女,道:「教主已在房内等待许久,妳先进去!妳们服侍教主时,要牢记刚才的口诀,不可自创新式、任意胡来,这样才能达到灵上九霄、目见祆神,最美妙的仙幻境界,我会在这儿盯着,好看妳有没有做错。」

风小刀听见教主就在这里,心想自己总见不到他,无法劝谏,忍不住又睁开眼,见那房室无门,只以布幕为隔帘,隐约可见里头有一老翁身影,十分肥胖,瘫坐在一张大椅上,发出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被点选的少女在门口恭身行礼后,便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其他少女则凝注着布幕上的影子,脸上流露出既欣羡又紧张的神情,对接下来会看到什么情景都感到好奇,又不知教主是否满意她们这批新嫇妃的服侍。

风小刀不禁怒从心起:「教主邀我进宫却不相见,只顾大享艳福,这等人品能成什么气候?不见也罢!我又何必受这屈辱!」当下决定立刻回转红衫军营去见胡兹。

忽然间,房内肥胖人影熊扑向女子,女子尖声惨叫、反身逃出,但教主并没有追出,以至风小刀无法窥见。

那女子疯狂尖叫,旁边几名白衫军赶紧冲上去抓住她双臂,女子依旧双足乱踢、拼命挣扎,叫骂道:「放我回去!我不服侍那老头!我不当祭子!妳们放了我!快放了我!」

白衫军一把扯下女子身上白纱,媚熹飞快地拿过手中长鞭,猛力在那雪白****的身子上抽出几条殷红血痕,那女子挣脱不得,却也不甘心,更哭叫道:「圣光,妳这天杀的妖孽!妳身为女子,却迫害女子更甚!妳快打死我!我死了作厉鬼也不放过妳!」

媚熹更狠狠抽了女子几鞭,骂道:「妳竟敢辱骂仙司,能服侍教主是妳的福气!别不知好歹,要是教妳服侍圣子……」忽然脸色一沉,轻咬朱唇,不再说话,其他白衫军虽仍凶狠的抓着女子,一听到「圣子」二字,也不禁脸色霎白、低下头去。

从前风小刀只要路见不平,总勇于救助,决断甚快,此刻却是心口怦怦乱跳:「我一个大男子总不能就这么闯了进去,不如回去找仙歌来救人……」他心中浮起菊仙歌对女奴冷漠的神情,不禁又想:「倘若遥儿在这里就好了。」

媚熹怒指了几名少女,道:「妳们一起进去,快点!」

那几名少女只得硬着头皮进去,瞬间又冲了出来,大叫道:「我们宁死也不服侍那老怪,他还像个人嚒?妳不如打死我们好了!」「我们宁可回去当女奴!」

风小刀趁门帘一掀之隙,终于飞快瞥见里面是个目光奸邪、满脸疙瘩的丑胖老翁,全身斑花脱皮,形貌十分恐怖,好似染了花病,手中更不知拿了什么可怕事物攻击人。

众女拉扯间、身上的薄纱尽掉了下来,****坦脭地扭打成一团,风小刀怎么也想不到会目睹如此艳色无边的情景,赶紧又闭了眼,一颗心七上八下:「我总能听风辨形,干脆闭了眼下去救人,不好!不好!打斗之间,难免碰触对方,就太过失礼……」

这些少女只是乡野村妇,抵不过训练有素的白衫军,一下子全被制服住,媚熹对她们的激烈抵抗并不生气,反而露出一脸欢愉,笑道:「好!既然妳们爱耍骨气,我就让妳们见识见识『神仙园』,看妳们有多硬气!」

少女们心中害怕,嗫嚅问道:「媚熹仙使,那儿是什么地方?为何叫神仙园?」

媚熹笑道:「那儿的人全无忧无虑、不愁吃穿,非但不用侍候人,还让人侍候着,不快活似神仙是什么?」

众少女一听十分欢喜,都央求道:「媚熹仙使,真有这好地方,妳大人不记小人过,快快带我们去吧!」白衫军脸上流露出一抹古怪神气,似嘲笑似恐惧,教众女披好衣衫,就挟推着她们走出殿外。

风小刀见四处皆有军兵巡逻,自己势孤力单,若是贸然出手,肯定会打草惊蛇,他一面悄悄跟蹑上,一面思索怎样才能将所有女子全带出宫,只见少女们顺着金砖铺成的小径,左弯右拐地穿过金矿银珠布置成的假山花林,最后来到一座偏僻庭园,把守的白衫军一见到媚熹仙使即大开门户,恭礼放行。

这是一座废园,守卫并不严谨,风小刀等守卫稍不注意,轻轻一跃、翻墙入园,但只延迟这么一下,就失去媚熹等人的踪影。

园内赫然是一群群神智不清的女子茫然来去,她们个个面容秀美,梳装也算整齐,但双眼空洞、双足上了铐镣以防逃跑,有几名白衫军忙里忙外地照顾疯女们的日常起居。

媚熹领着众女子抄小路快速走进最里面的一间房室,她锁上房门后,对着众女子道:「从前服侍圣子有几百个嫇妃,她们熬不住折磨全死了,只剩外头那几十个疯子留下来,妳们难道不想死后登上光明天界嚒?我们这些贱奴难道还可挑剔主子嚒?」她轻叹一声,道:「教主……教主因为染了病,才变得这么丑怪,但至少慈和多了……」

少女们吓得哭了起来,下跪道:「我们真没有办法服侍教主,请仙使杀了我们吧。」

媚熹厉声道:「我好话说尽,妳们真宁死也不肯服侍教主?早知妳们这么不听话,也不必浪费大宛骏马和我的销魂秘技,愿意服侍教主的起来跟我回去,不愿意的……」她从怀中拿出一包包药粉,掷在地上,冷声道:「自己服下去,不消一刻就会肠穿肚烂!」

少女们妳眼看我眼,有人哭骂道:「圣光妳这个贱人,我咀咒妳下火炼地狱!」即拿了药粉吞进肚去,也有人默默拾起药粉,流泪祝祷:「祆神!祆神!求祢让我上光明天界……」吃了药粉的少女都捧着肚子在地上痛苦打滚、口吐鲜血而亡,其余少女则吓得赶紧站起,大哭道:「我们回去服侍就是了……」

媚熹吩咐随来的白衫军领着愿意服侍教主的少女们回去,自己则静静坐在房室里沉思,冷冷地看着地上一片尸体,烛火忽明忽灭地映在她娇媚无伦的玉容上,有着一种销魂致命的美丽,慢慢地,那玉容漾起一抹诡秘微笑。

风小刀为避开耳目,借着花木遮蔽,小心翼翼地寻找,费了些功夫才寻到媚熹等人,却从窗纸洞瞧见少女们已躺倒一片,他迟了一步,心中悲叹扼腕,本想冲进去将媚熹这恶毒女子抓起,见白衫军又押了几个少女离开,转念一想:「这媚熹仙使也是受人命令,我还是设法救出那些女子,顺便对付罪魁祸首的巫祆教主!」他正想转身离去,忽然媚熹玉指一声声扣着木桌,形成一种奇妙的节奏,地面竟缓缓掀起一块木板,她对着翻板入口轻声唤道:「好妹妹,快出来吧!」

过了一会儿,地洞口竟真的爬出一名白衣女子,正是那位医治风小刀的迎曦仙使,接着又鱼贯爬出几名女子,齐向媚熹行礼。迎曦一瞥地上尸身,道:「姐姐,今日又收了十二个人!照这样下去,咱们越来越兴盛,大事指日可待!请姐姐代向仙司问安。」

媚熹皱眉道:「圣光出宫办事,不知为何竟多日未归,还音讯全无,我正担心会不会遇害了……」

众女子忧急道:「不会的!不会的!胡老鬼绝不是仙司的对手!她一定平安无事。」

媚熹吩咐道:「总之仙司不在,大伙儿机灵点,小心胡老鬼趁机使坏。」她蹲身一一捏着女尸们的筋骨,道:「这个长得清秀纤细,分到丹药组去,这性情刚烈的就到杀刃组,这个一脸灵巧倒适合仙术组,这个筋骨利落,就试试机关组……」那地底冒出的白衫军就扛着一具具尸体又钻回地下,媚熹则纤腰柳摆地出园而去。

「这废园地底竟藏着些白衫军!」风小刀看得奇事连连,想道:「我明白了,这些妖女定是想以术法操控尸体,或者举行妖祭,她们不但将人逼死,还不让死者安息,当真可恶至极!这祭坛说不定就藏在地下,我先潜进去大肆破坏,再回头找教主算账。」他用媚熹的节奏敲木桌,地板机关果然悄悄掀起,他钻身潜进,走了一段甬道后,下方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石室,里面竟有数百个女子正在忙碌活动!

风小刀藏身石壁的缝隙内静静观看,这石室建造奇妙,宛如一座小行宫,虽是简陋,但桌椅、粮食、兵器、药材一应俱全,处于地底也不气闷,可见四周已留了无数气孔。

东边角落聚集着大批女子,拿着一张张坦罗灵片飞来射去,有时牌面还会升腾出彩色雾气,凝结成不同形状,就像在施展邪术。

西边角落的女子正在练习剑法,都两两拆招、互相搏击,北边女子则做着一些木匠工艺,南边角落的女子最少,多埋头炼药、捣药,其中一女子笑道:「古老头的肚腹冷痛、双膝麻木,我说他中了邪蛊,其实他是乱吃野草才中了肿毒,我把散寒活血的『山姜』加入符粉里,等他身子一好,定要感谢仙司法力无边。」

另一女子也笑道:「是啊!是啊!那北营的六婶子也是着了风寒,我用『苕叶细辛』制成符粉,却说是仙司祈求祆神赐下灵符,等她身子好了,一定会对仙司感激不已!」

风小刀对药材并不了解,但可听出这些女子是真正对症下药,并不是胡乱医治,只不过要百姓感念圣光仙司,才骗称是符粉显灵。这些人看来就是所谓的仙术、丹药、杀刃和机关四组,倒不见有什么大祭坛。

那十二名吃毒药粉而死去的少女忽然苏醒过来,都茫然震惊。迎曦冷冷道:「妳们都死过一回了,是仙司赐妳们新生,从现在开始,妳们要心存感激、恭敬听话,莫再反抗!」

那些少女违抗命令却求死不得,想圣光还要折磨自己,但并没有勇气再死一回,心中更加害怕,迎曦命令杀刃、丹药、仙术、机关各组组长过来将她们分别带走。

风小刀见那些女子竟然还活着,就退出地宫,赶回冥修殿,却没看到被白衫军带回服侍教主的另一批少女,布幕内只有一男一女争执的身影。

男子正是胖教主,竟伏跪于地,频频叩首,颤声道:「媚熹仙使饶命,罪民全依您吩咐了……」

媚熹冷笑道:「住口!你可知仙司为何要你假扮教主,去吓唬那些小姑娘?那是因为你罪大恶极、本就该死,眼下你知道了秘密,又多条该死的理由,本仙使怎可能留你活口?」

风小刀暗想:「原来圣光只手遮天,竟让人假扮教主,偷偷拦截嫇妃,再将她们养成地下死士!这一批暗军将来为祸必大,我得尽快将这消息传给胡先生,让他提防才行。」

男子哭道:「可您……您答应小的……从轻量刑……」

媚熹剑光一闪,爽快利落,男子的鲜血登时遍洒在布帘上,媚熹将长剑唰唰轻挥二下,在布幕上拭去血渍,收剑入鞘,哼道:「我是答应让你死的痛快些,可没说饶你性命!」

风小刀见媚熹杀人灭口,想道:「这男子非是善类,但白衫军如此愚民弄权,更是人神共愤!」

媚熹以为神鬼不觉,正要得意离去,忽然有一年轻白衫军冲了进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媚熹姐姐,圣殿出事了!」

「什么?」媚熹一面拉着少女往外奔,一面道:「疏辰,发生什么事?说清楚些!」

少女疏辰急道:「胡老鬼带了大队人马前往圣殿,说要面谒教主请教魔祸之事,我瞧他是不怀好意,但我们人卑言轻,怎么也拦不住!妳快去瞧瞧!」

风小刀也吃了一惊,心想魔祸在即,西漠众军应该要同心协力,何况影军、绿衫和白衫都效忠教主,胡兹如果贸然起事,情势会十分不利。

媚熹和疏辰刚奔出殿门,就看到了远处上空射出一枚传讯烟花,媚熹惊道:「来不及了!」略一思索,即吩咐道:「我先回圣殿帮助教主,妳教神仙园的姐妹们尽快出城,去通知各地密营小心戒备,记得教姐妹们先藏好身,绝对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仙司回来再说,妳自己带上百名精锐抄小径赶去金烟血漠,倘若过了十日仍见不到仙司……」她一咬牙又道:「就让姐妹们都散了!」

疏辰瞪大了眼惊道:「散了?这不行……这些日子的心血都白费了!」

媚熹道:「没有仙司主持大局,咱们有什么本事对抗他们?」

疏辰轻咬朱唇,双眸忍不住浮了泪光,点头道:「我明白了,姐姐万事小心!」她告别后即转去神仙园。

不过片刻,金鎏殿已密密布满伏军,紧紧守住东、西、南、北各方宫门,布防得无懈可击。但伏军行动隐密,调度间悄无声响,看起来不像要大肆血战,反倒像要围捕猎物,黑夜之中,一时情况混沌、敌我难辨,不知伏军是何方人马,捕杀的是胡兹或是教主?更不知究竟谁占了上风。

「糟了!宫中就要大乱,仙歌还在里头。」风小刀心中着急,直奔回菊仙歌居室门口,却听出屋内只有一人,并不是菊仙歌,他手按刀柄,盘算该如何周旋,心想对方既然坦荡而来,他也就堂皇而入,一踢门,却见一把枪光直搠到胸口。

风小刀薄冰挡去枪尖,道:「何姑娘,是我!」

何丽丝看清是他,忙收了枪,松了口气,道:「风少侠,我正等着你!」

风小刀忙问道:「仙歌安全嚒?」

何丽丝道:「你放心,今夜宫里要出大事,我们知道菊姑娘是风少侠至交,已将她接到红衫军营妥善照顾,事出突然,未及知会,还请见谅。」

风小刀明白他们图谋的是大事,看准时机出手,不能为了自己二人拖延,才会先斩后奏,只得道:「多谢了。」

何丽丝又道:「圣日使尊重你不愿卷入巫祆内争,因此没有告知今夜之事,我先领你和菊姑娘相聚,待大事功成,我们再一起好好庆祝,之后还得仰仗风少侠共抵魔祸。」

风小刀道:「不!我改了心意,决定相助胡先生。」

何丽丝大喜道:「太好了!圣日使已备了兵马准备进宫,我们快过去会合。」

两人来到金鎏宫殿外,胡兹、罔两、卓穆罕同时现身,身后尚有策师喀什隆、枢密大人拓元、影语、伏骥、喀尔等副首,准备一起进宫。

胡兹热络地迎上去,抓了风小刀双肩,喜道:「风少侠,你被请入圣殿多日,老夫原本担心圣光会设计相害,正准备进入相救,幸好你安然无恙。」

风小刀道:「多谢胡先生!圣光仙司的确诡计多端,我亲眼见到她派人假扮成教主,又将抓来的少女悄悄带到神仙园地宫,训练成死士,再送往各地密营,我正担心她地下势力庞大,你难以对付,幸好罔两前辈与卓兄都来助拳。」

罔两和卓穆罕听到这消息,脸色十分沉重,只胡兹欢喜道:「幸好风岛主冒险得来这消息,喀尔,你赶紧派人到各处查缉,务必剿灭妖女所有贼窟!」喀尔随即领命快马离去。

胡兹想到能扳倒圣光,心中实在欢喜,笑道:「咱们现在就进宫向教主禀报这事,看妖女还怎么作乱!」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御道回廊,直闯入内殿,只见这辉煌灿烂的黄金宫殿深处,一名肥胖老者躺在黄金龙床上,他的形貌就像风小刀在冥修殿看见的假教主那样,只是目光清和,身上也没有长花病,身旁围绕着十几名白纱轻衫、娇丽清秀的小姑娘,她们不知大祸临头,仍在教主身旁争宠嘻闹、撒娇服侍。

媚熹已先一步回到宫中,见胡兹竟不等通传,如此嚣张而来,心知不妙,只能强作镇定,娇斥道:「圣日使,你未得教主应允,竟带大批人马擅闯内宫,是想造反嚒?」她手势一挥,大殿两旁数十名白衫军立刻手按剑柄,横列在殿中央,阻止胡兹等人前进。

巫祆原本的禁卫军是红衫军,但在圣光掌握大权后,已逐渐撤出红衫军,改以白衫军守卫禁宫,红衫军失去原有地位,无法接近教权核心,也就转与金衫挂勾。

胡兹抚须微笑道:「老夫并不想造反,只想变个戏法给大家看,让大家辨明天道真伪,再不会受圣光愚弄。」他声音一沉,指着犹自享受众美女服侍的玄烈教主,道:「将他绑去祭坛、火烧示众!」

玄烈教主一听,惊得坐直了身子,服侍的嫇妃也停下了动作,连风小刀也甚感惊詑。

媚熹听胡兹如此直言,知道他必然有十足把握,急对卓穆罕道:「圣地使,你也参与逆反嚒?你忘了你能有今日武功,全是教主大力栽培?」

卓穆罕肃容道:「我不会背叛教主,我只是来请示教主魔祸战事。」

媚熹见卓穆罕不参与叛逆,心中笃定了几分,立刻大声道:「圣日、圣火两人公然叛逆,坦承犯下大罪,圣夜,你快将这一干人擒下。」

罔两拱手道:「属下只听命教主。」

媚熹回首向玄烈教主跪下行礼,道:「请教主下令,将这一干叛逆都抓起。」

玄烈教主这才挺了挺胸,大声道:「圣夜,我命你快快擒下这些逆贼,送入大牢里。」他见罔两凝立不动,又催促道:「圣夜,你不听令嚒?快将人抓起!」

风小刀听教主说话中气不足,声音微微颤抖,已觉得奇怪,但罔两不动作,就更奇怪。

胡兹道:「圣夜,你现在感觉如何?你不听从教主命令抓起老夫,影术可有被破解?」

罔两沉声道:「他不是教主,我影术仍在!」

风小刀实在惊奇,想圣光仙司实在偷天换日得太厉害了,竟然到处都有假教主。

媚熹见事机败露,赶紧娇喝一声:「冲出去!」殿中数十名白衫军连同服侍的嫇妃、玄烈教主都一起持剑往外冲杀,卓穆罕和何丽丝的属下却更快动手,不一会儿,已将假教主和嫇妃们全数抓起。

胡兹一边意气风发的领着众人走出殿外,一边向风小刀道谢:「老夫查觉圣光妖女已经杀害了教主,还找人假扮教主为所欲为,我将这事告诉两位军首,但他们不肯相信,幸好风岛主刚刚为我做了明证,他们才多信几分,圣夜也才愿意用影术试探教主的身份。」

他又对罔两和卓穆罕拱手致意道:「这回多亏两位合力识破妖女诡计,齐心制伏白衫军,才能功成圆满,现在就把这帮女子都绑去祭坛,引圣光前来,然后在天下人面前拆穿妖女假神像,走!咱们一起过去!」

众人向外走去,只见东侧宫门的大校场上,有百多名白衫军被红衫大军包围,正激烈抵抗,领头人即是年轻少女疏辰,她本要带人赶去金烟血漠,却被伏军拦截。

何丽丝立刻命人将东宫门关起,对广场中仍奋力顽抗的白衫军大喊道:「媚熹等叛逆已被擒捉,妳们还不束手就缚!」

那些女子白衫早已染成血红,却是不肯投降,拿着手中长棍远挑近打,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她们手中长棍甚是奇特,棍身上用白布缠绑住,犹如收束的白纸伞。

在大军围攻下,越来越多白衫女子倒卧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疏辰见宫门关起、逃无生路,赶紧大喊:「祆火天灯!」

众女子纷纷按下棍上机关,那包着长棍的白布瞬间膨胀起来,成了一盏极大的银白灯笼,灯罩内棍顶不断冒出火气往上冲,就把轻丝灯笼顶飞起来,众女也跟着飘飞上天。

只见一盏盏天灯向东飘去,好似夜空中绽放着朵朵金色祥云,十分炫亮美丽,绿衫军无法飞身追赶,就张弓挽箭朝天灯一轮轮射去,果然有好几盏天灯被射破,有人在惨呼中掉落下来,但也有人趁势飞空逃走。

枢密拓元急道:「这下可有漏网之鱼。」

胡兹微笑道:「不要紧,往东是金烟血漠,正是妖女回来的必经之路,我们只要在古道上拦截,就可以一网打尽!此刻最重要的是让教民知道圣光已经杀害了教主!」

罔两一声不吭地往金烟血漠而去,其他人则是赶赴祆火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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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洁1V1+重生+宠+甜虐交加+神秘】前一世,慕心错把豺狼当良人,年纪轻轻就死于他人的预谋已久的陷阱之中。还好有幸让她重生归来,只为墨景煜。重生之后的事情与上辈子的事情不相吻合,原来是因为随着自己的重生好多事情也是随之改变的,她是中间地带的圣女,责任就是保护阳世界和阴世界的和平共处,上辈子自己的亲生母亲用尽一生都没有办法解决,所以这责任又轮到了慕心的身上。在阳世界,有五大家族(墨欧阳苏宋赵)一起守护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乎到阳世界的存亡,慕心也将用她的能力拯救这个世界。无奈遇到了重重障碍,但是她有墨景煜的大腿可抱,有神秘物件(鲛珠)在手。娱乐圈她是大明星,国际上是著名设计师,在万物面前,她能召唤精灵。而对于自己的身世之谜当然就是所有人都最最最膜拜的公主。记者:慕小姐,你是个人生赢家了,你有什么觉得最为珍贵的想要和我们分享的吗?慕心:墨景煜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不分享!慕心的亲生父亲:心心,家里面好多人上门求亲,但是爸爸尊重你的选择。慕心:我要把墨景煜扛回家!在慕心的眼里,墨景煜是她慕心的,全世界就是她慕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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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圆是一个初中就辍学的肥胖女生,她很喜欢写作,却又没有耐心,修修改改几个平台,没有一本坚持下去的,她进过厂,学过美容,但就像写作一样,没一样坚持下来的,直到一场疫情,她开始佛系写作,不强求赚钱,只为坚持自己的梦想,但她也做过梦,就是一部封神,甚至自己的作品得到改编成电视剧“说是完全为了梦想那是假的,毕竟我也要生活,我不是我书中的女主角,随便塑造便是人生巅峰”(所有涉及到某圈专业知识却答错的问题,都是属于作者脑子里自己的某圈,请勿上升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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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千下的邂逅,校草大人,你的身影那么近我却抱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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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霜爱钱,五年前为钱与个失明、腿瘸的男子结婚,并在结婚后卷钱而逃;外界盛传思源大BOSS季洛寒五年前是个狂燥症患者,却因一个女人重拾自信;不料,那女人竟无故失踪;五年后,他是人上人,带着太太的天价设计单让她完成;而她,老公劈腿小受,自己仍旧为钱在底层挣扎;当真相一幕幕揭开,走投无路的林霜央求:“季先生,求放过!”季洛寒薄唇一勾:“放过?那要看你表现能否让我满意了……季太太!”--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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