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蜀山战纪之剑侠传奇
玉无心回神时只看见了女子有些蹒跚的背影。
下意识的，她跟着下了竹筏，才走出几步却停下来脚步。
她和她不是一类人，跟着她又能干什么呢？玉无心有些无奈地想着，她听过很多人的感谢，听到很多人说她是好人，却从来没产生过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有阳光照进心里的感觉……
玉无心有些好笑于自己的想法，却还是没有否认什么。她想，她已经记住了这个女子，这个与她之后恐不会再相见的女子。
玉无心脚尖轻点，掠过河面，踏上一片随着水流飘动的荷叶，身子摇曳，渐渐远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那个让她记在心里的女子，现在正在努力扶着死去的老者，被拒绝进入她从小生存的小村庄。
何柔脸色苍白的望着面前拿着扫帚农具的乡亲，茫然无措得嗫喏几下嘴。
“柔娘啊，不是我们不让你带着你爷爷进村，”和蔼的村长爷爷是看着何柔长大的，他和自家爷爷一直是好兄弟，然而现在，他平常见到她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含着一丝歉疚。“你也知道，咱们清泉村只是一个小村子啊！”
何柔看着村长，她知道啊，她知道清泉村只是一个小村子。可是，可是，这与他们不让自己和爷爷进村又有何干系呢？
“柔娘”村长似乎有些不忍，开口说话的是在村里一向能说会道的张大娘，“这要进村是不可以的。”她拖长了声音，眼睛里带着奇怪的怜悯“毕竟，你要知道，”她张着嘴，噼里啪啦说着，就像是往日里和隔壁李嫂子吵架一样的表情“你那爷爷可是仙人惩罚的呢！得罪仙人怎么还可以住在我们清泉村里！”
振振有词的张大娘，眼睛瞥过身旁一圈看着何柔目带不忍怜惜的男人们，不由暗暗啐了一声，这何柔生得好，比她那贱人娘还要漂亮很多。张大娘年轻时就嫉妒何柔的母亲，对长得漂亮的何柔也一直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柔娘，找个地方把你爷爷随便埋了吧！”开口的是村长的孙子，一直对何柔献殷勤的男子这个时候板着一张脸，眼里时而闪过一丝怜悯，时而闪过一丝得色。
“柔娘，你看你这……”
“……”
何柔觉得有点乱，她已经听不清楚面前的乡亲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眼神麻木地眺望了一下在村后头的家，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
“村长，这，我们真的不帮一下柔娘吗……”何柔才转角处消失后，大多数的乡亲也散开了去，年轻小伙子有不舍的也被家里长辈硬拖了回去。
没多久，刚才还挤满了人的村口就只留下村长和村里几个比较老资格的长辈。
“不是我不愿意帮，是不能啊！”村长深深叹了一口气，何家祖孙离开好几天了，这次回来何老汉竟是受仙人惩罚去世。想到多年前旁边那个村子听说因为得罪仙人鸡犬不留的惨象，村长就不能留下这何家祖孙啊！
想到和自己有几十年交情的何老汉和自己看着长大的柔娘，身边的人都不由唏嘘，倒是不再提帮何柔的事情了。
“唉！造孽啊！怎么就惹上仙人了啊……”
何柔并不知道她走后发生的谈话，她脸色很难看，勉强把爷爷扶回了河岸，看到河边不再有玉姑娘的踪影，她叹了口气，晃悠悠地扶着爷爷进了河岸杨柳掩映下的小屋。
这是往年，涨大水的时候，爷爷不放心竹筏，就会把船推进这个小屋。现在，这个小屋竟成了他们爷孙俩唯一的立身之所了……
好在前几天，因着她和爷爷去找玉姑娘的原因，船上有备着些衣物和干粮的，倒还可以勉强凑合几天。何柔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小心扶着爷爷靠在平常栓船的木桩子上，絮絮叨叨和爷爷说了会话，忍不住鼻尖酸涩……
她透过窗口，怔怔望着河水发呆，只觉得好像一瞬间生活全都变了一个模样一般。
不一会儿，天都黑了起来。何柔与爷爷行船的时候，也是有过宿在外面的经历的，夏季的天空还有着繁星皓月，倒也不会显得阴森吓人。尤其是还是在爷爷的身边，在何柔看来，只要是爷爷在，就完全没有什么可怕的。
到天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何柔就着干粮和囊袋里的水解决了晚饭，她伤心于爷爷的离开，却不会想着去死。她比谁都清楚生命的来之不易，多次行船的经历并不全是无风无浪，她也知道，她的爷爷，是希望她活得开心快乐的。
恍惚间，何柔好像看到不远处猫过来了一个身影，她诧异得瞪着眼睛，竟是她在村里最好的玩伴——云姑！
云姑是遗腹子，她有一个大哥，母亲怀着她的时候，父亲得病死了。又因为是个女孩，她在家里的生活并不好过，一直被自己阿娘当做扫把星，总是骂她是个赔钱货，还总是不给她饭吃。云姑要比她大三岁，现在已经许配给了村长家的，也是近几年才过上了有饭吃的日子。
她和云姑关系好，还是因为云姑总是被她阿娘赶去放羊，村后山有大片草地，她的家就在后山那边。
“阿柔！阿柔！”云姑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小屋这边，何柔在窗子那儿就看到了她，听到呼声赶紧开了门。
“云姐姐，你怎么来了？”何柔是有点惊讶的，云姑胆子小，大晚上一直不敢出门，这次怎么会跑出村子来河边！
云姑没有理会何柔的话，钻进屋子就赶紧抵住后门。
“阿柔，你听我说！”云姑急声说道，接过何柔递给她的水囊，喝了一口水。
“阿柔，对不起……”云姑看到了一旁靠在墙上的何爷爷，吓了一跳，却还是开口道“我……我没用，只能看着你们被这样欺负……”
她眼睛暗沉沉的，含着真切的自责，眼睛细细描摹着何柔的轮廓，止住了何柔似乎想说些什么的嘴唇。云姑脸色并不好，在月光的映照下，是一片难看愤怒的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