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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五月在湖边坐了许久,看着一片片药田里葱郁的绿苗,心中一片宁静。

她在湖边种了些花,并非用来做药,纯粹是她在山中采集药草时发现的美丽野花。玉佩洞天中四季如春、永无黑夜,温度始终宜人,这些本来该在不同季节或时段开放的野花,只要成熟了便纷纷盛放,映得这片湖泊也不再是纯白一色,变得五色缤纷起来。

起身,再看一眼澄澈小湖。

什么都不想真的比较轻松,她真想永远呆在这里不再出去了。然而她不能一直躲在这里,爹爹的事情还未解决,她还是要去京城一探究竟。

离开玉佩洞天,只是一转念间,她又身在小树林里,默默地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四周寂静,唯有夏虫啾鸣。

待眼睛适应了林中黑暗,五月看了看周围,林木枝叶并不茂密,抬头可见半月略微西斜,已经是中夜时分,他们自然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她,早就离去了吧。

五月已经解了胸前束缚换回女装,这便深深吸了口气,找准方向向北而行。夏虫本来叫得放肆,却被她步声惊动,纷纷收翅拢腿、屏息静气,直到她远远地离开,才又三三两两地啾鸣起来。

冉隽修在中夜时分已经到了南延北面的第一个小镇,他估计五月大概要在第二天的上午才能到小镇,定下小镇上唯一的客栈后便命石砚与竹笔守在小镇入口的街边。石砚怪竹笔混账连累自己大半夜的不能睡觉,不但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敲了他半个月的工钱。

他们两人坐在街边,一直等到第二日的午时,也不见五月出现。石砚用力敲了一下竹笔的头道:“喂,你之前有没有睡着过?”

竹笔捂着头上被敲的地方闷声道:“没有。”

一夜未睡导致脑力迟钝,他又过了会儿才醒悟过来,用力推了把石砚道:“你小子偷偷睡着了?!”

石砚理直气壮道:“我是被你连累的,打会儿瞌睡情有可原。”

竹笔咧咧嘴,无话好说,以前他只笑石砚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受罚挨骂,昨日却是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真正是活该,只盼叶姑娘不要记他的仇,不然他的月钱就没了,他还想着攒点钱去买个簪子送给香菱呢。

谁知他们一直等到傍晚也不见五月出现,中间石砚回客栈向冉隽修报告过一次,趁机打了个小盹,再去换竹笔回来休息。

冉隽修暗暗奇怪,按她走路的速度,就算是从那小树林直接过来没有上官道走,今日午后也该到这小镇上了。这是小镇唯一的客栈,她若是到了镇上住店必要来此。莫不是她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

念及此,他吩咐石砚守在小镇,竹笔驾车,沿着官道往回寻找,直到南延城外,也没有见到五月。

自冉府被查封后,为节省用度,家中仆役护卫遣散不少,他这次出行只带了竹笔石砚两人,实在是因为家中已经无仆可带。现在要去找人便显捉襟见肘,五月又不是沿官道走的,就这两个小厮怎么去找?

再回到小镇已是后半夜,问了客栈掌柜,结果是自他们离开后就未曾有过新的客人来投宿,而石砚也没见到过五月出现。到了第二天天明还是不见她,冉隽修便不再痴等,继续沿官道往北到了下个小镇,一问镇上客栈,可见到如五月这般形貌的女子或是男装打扮的女子。客栈掌柜倒说见过,她已经换回女子装扮,下午到的这里,买了些干粮问了镇上药铺位置后就走了,并未住店。

冉隽修皱起眉头,她脚程居然如此之快,竟已经赶在了他前面?虽然他们来回找了她一次,又在前一个小镇上耽搁了许久才到了这里,可按南延到此的距离,她路上几乎要不眠不休才能在今日早晨走到此处。而且她不管是为了赶路也好,还是为了避开他们也好,第一个小镇不住倒也罢了,连第二个小镇居然也不住,难道她为了省钱都睡在野外?

既已知道她平安无事,算算路程与时间,冉隽修便不急着赶路了,在客栈住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出发,午前到达第三个小镇,询问下来,她果然买了干粮刚刚离开。

冉隽修便让石砚也买好干粮,驾车离开小镇不久果然在官道上见到独自走着的五月。他也不追上去,只让竹笔驾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五月很快察觉了后面跟着的马车,皱了皱眉,她为了避开他们刻意没有住第一个小镇,直接从小镇旁绕过,每到一处地方也不住店,买了干粮就走,这几天都没见这辆讨嫌的马车。她估算了一下马车的赶路速度,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远远地在她前面,她才上了官道步行,毕竟官道要好走许多。谁想他们居然还在她后面。

她本以为冉隽修会让马车驶在她身边,邀她上车的,谁知他却只是让马车与她保持百余尺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远远跟在她后面。

五月被他们在后面跟着,越走越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她硬着头皮装没有看见后面马车的样子,埋头赶路。她也想过,若是离开官道,他们的马车自然就跟不上她了,可不是她对不起他们在先,凭什么要她放弃好走的官道来避开他们呢?为了赌口气,她也要在官道上走。

一直到这天傍晚,她到了一个较大的县城,有他们跟着,她就无法进入玉佩洞天休息,为了不要显得古怪,她只得找了家客栈住下,很是郁闷地付了二十文钱。

冉隽修一行也在这家客栈住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五月就悄悄出发,街上黑魆魆静悄悄地,除了她之外没有行人,更别说马车了。五月快步疾走,谁知一出城就发现冉隽修的马车又如影随形地跟在了她的后面。她在城里街道上并未见到它,也不知道这辆马车刚才躲在了哪里!

五月恨恨地站住,回身看着马车,马车却也停下了。她索性朝马车走了过去,至少马车不能倒着走吧?

到了车前,已经可见驾车的竹笔垂着头不敢看她,满脸都是愧疚而尴尬的表情:“叶姑娘,前几天的事对不住你,竹笔不是故意无礼,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竹笔吧!”

五月不想听他提起那天的事,但也知他是诚心道歉,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我没有生气,不用再提了。你们自管自去京城吧,以马车的速度,现在早就该到淳西县了,何必要慢腾腾地跟着我?”

竹笔想起少爷的要求,苦着脸道:“叶姑娘,你若是原谅了竹笔,就上车吧。”

五月此时最不想见的并非竹笔,反而是冉隽修。她一想起那天自己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就恨不得再找个地方躲起来。若是那个刻薄鬼问起的话,她根本无法解释她那天的举动。她执拗地摇摇头:“我不会上车的,你们也不要再跟着我。”说完转身前行。

竹笔叫了几声“叶姑娘”,五月却不予理睬,只顾自己往前走。

这时他听见背后车厢里传来冉隽修轻冷的声音:“竹笔,你以后的月钱都不想要了?”

竹笔苦恼地抓抓头,少爷的要求,前两点他是做到了,但是要叶姑娘上车这事儿却实在难办。可是这事儿要是办不到,他的月钱就尽数泡了汤,答应香菱的簪子更是没了影,那香菱绝对不会再给他好脸色看了。

要不怎么都说急中生智呢,竹笔憋急了突然想到了个主意,他大喊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醒醒啊!”边喊边从驾座上转身,掀起车帘探头伸进马车,对着车里的冉隽修一阵挤眉弄眼,心说少爷不是我咒你啊,实在是被你那几个要求逼得没办法了。

五月不曾走远,只听竹笔一阵大呼小叫,听起来似乎是冉隽修昏过去了,心中暗猜他难道是心疾发作了?可他之前不是说服了爹爹给他开的药,已经不会发作了吗?

她停下步子,犹豫地向身后的马车观望。

竹笔偷偷回头瞄了一眼,见五月站在原地看向这里,索性装得更起劲,一弯腰整个人钻进了车厢,一边继续大呼小叫:“少爷!你醒醒啊!你这几天找不到叶姑娘,都没睡好觉,怎么劝你休息都不听,这不弄得心疾又犯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该怎么办才好啊!”

冉隽修哼了一声:“竹笔,你少胡说些有的没的。”前两天他倒是真没睡好,但只是因为小镇客栈布置简陋、床铺咯人而已,根本不是因为忧心她的下落。

竹笔压低声音道:“少爷说话可轻点。我这不是为了让叶姑娘上车吗?”接着又提高了嗓门继续呼叫。

五月知道心疾发作是耽误不得的,就算差一句说话的时间,可能人就没了。她一听冉隽修是真的心疾犯了,急忙奔了过来,一步跨上马车,同时疾声道:“快点让他躺下,解开衣服!”

她不及细看车厢内情景,先低头掏出袖中针盒,取出金针,正欲紧急施救,先把人救醒再说。抬头却见竹笔身后的冉隽修好端端地坐着,脸色如常,并无任何痛苦之色,反而微微扬眉,一脸自若地看着她,再看竹笔石砚两人却都面带笑意。她顿时明白了他们声称冉隽修昏倒,只是为了骗她上车而胡诌的。

她脸一沉,转身就想下车,竹笔赶紧拦在她前面,哀求道:“叶姑娘,求求你原谅竹笔前几天的无礼,你要是不原谅,竹笔就要受罚了。”

五月一皱眉:“那件事我已经忘了,还谈什么原谅?既然冉公子没事,我就下车了,你让开吧。”

“可是姑娘一定要下车就是还在生竹笔的气。竹笔给你磕个头行么?叶姑娘就别再生气了。”竹笔哪里肯让她下车,那不是连月钱都跟着“下车”了么?他说完就作势要跪下来。

五月哪里肯受竹笔磕头,可是她也不能伸手去拉他起来,眼看着竹笔就快跪下了,急得她连忙道:“我不下车了,你别向我磕头,我受不起。”

听她说完这句,竹笔总算是放下了半颗心,前三个都做到了,接下来就是少爷的第四个要求了——不能出现在叶姑娘面前,所以他立马转身钻出了马车,回到驾座上:“叶姑娘快坐好,咱们这就上路了。”

他在驾座上挥鞭驱马,心中暗喜,现在四件事情他全都办到了,反正驾车时叶姑娘在车厢里也见不着他,如果到了休息的地方,他等叶姑娘先进了客栈,他再进去就行。看来他的月钱是可以顺利地保住了。

五月见竹笔一听她说不下车,立刻转身出去赶车,说话的调子里还带着洋洋喜气,完全不见了刚才诚恳道歉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很快她反应过来,冷着脸坐下,心中想的是,刚才竹笔说得做得那一套恐怕都是冉隽修的主意。这人表面看起来一本正经得很,其实本质就是个无赖。她这么想着,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知他却还了她一个微笑,气得她转头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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