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微笑看着她,不语,他看得出,最近的何清君似乎总是觉得亏欠于他,虽然这不是他想要的,但若这样能让她加快步伐走向他,他倒是也不会排斥。
何清君回房,让小秋重新为她准备了点饭菜,将适才未填饱的肚子填饱,又换下出宫时穿的便服,重新洗漱了一番,把自己收拾利索后,才去令狐薄的书房。
令狐薄早已等在书房,见她进来,示意她将书房的门关好,然后命她坐下。
“本王有两件事要跟你说。”
何清君杏目盯着他,等他示下。
令狐薄压低声音道:“据暗探回禀,纪芙确实未死,仍在京城安洛,似是吴义弘前脚刚派人将她丢入乱葬岗,后脚就有人将她救走了,本王猜此人应是一路跟着大内侍卫去的乱葬岗。”
何清君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玉笛,纪芙竟真的没死?这算什么?好人活不长,遗害一万年?能一路跟着大内侍卫到乱葬岗救人的,想必必是宫中的有心人。
“千岁大老爷觉得,会不会是苏盛?”
“这倒也未必,纪绍恒在南宛为侍郎十余年,不可能不在京中暗埋下自己的势力。像上次国宴行刺天晋太子之事十之八九与纪绍恒有关。”
何清君心下犯了嘀咕,她一直以为苏盛与国宴行刺一事,绝脱不了干系,难道竟真的是她猜错了?却听令狐薄道:“如你所怀疑的,苏盛未必与国宴行刺一事无关,本王已经派人混进慕月山庄,从那里开始查,而五哥确实间接都与这些事有着蛛丝马迹的联系,五哥打得什么主意,本王一时猜不透,他既不像是要夺皇位,却又不肯安于室。”
何清君问道:“那千岁大老爷的意思,可是,让我紧盯着苏盛?”
令狐薄摇头,道:“本王会派暗探盯着,若需要你出手时,本王自然会吩咐你去。”顿了一顿,又道:“第二件事,便是南浩志已经在联系布署谋反起事,恐怕会在上元灯节。”
何清君吃了一惊:“他还真打算近期谋反?”
令狐薄道:“南家暗中培植了多年势力,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放弃?加上本王不但未接受南家与本王联姻的意愿,更将南雪莹指给天晋太子和亲,他们自知本王是下了决心要铲除南家,逼得他们不得不殊死一搏。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太后与其兄南浩志意见分歧很大,经常争吵。”
何清君闻言,不由得眼一亮:“他们意见分歧?是不是因为玉簪的事?”
令狐薄摇头表示不知:“本王倒觉得太后未必同意其兄谋反起事。”
何清君不解:“为何这般说?太后不是一直帮着娘家培植势力,恨不能立时架空小皇帝和你?难道不是为了南家称皇?”
令狐薄看她一眼,低声道:“南淑兰毕竟是个母亲,若南家谋反成功,小皇帝必死无疑,那么她失儿子,若是起事不成,南家皆满门抄斩,那么她失娘家。对她而言,娘家坐拥朝廷大权,儿子当皇帝,她当太后,或许便是最理想的平衡。”
“不过,他们兄妹意见不合,那支玉簪未必不是其中原因之一,玉簪内藏有的东西,必是跟南家有关的机密。既然玉簪出现在四王府,赝品却出现在五王府,那么五哥可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故意用赝品暗示你。清君,五王府的线索不能断。”
何清君点头:“五王府的事,我来打探。对了,千岁大老爷,那清音阁与五王爷可有关系?”
令狐薄“嗯”了一声,道:“本王派人去查了清音阁阁主玉婉儿,表面上看起来,清音阁的房契地契都是阁主玉婉儿的,但是这玉婉儿,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若是家中有财有势,一个美丽端庄的女子绝不会开这种风月场所,若是家中无财无势,哪里来的房产和背景开这清音阁?因此她背后必是有人,本王已派人去查玉婉儿的底细去了。”
何清君秀眉蹙起,咱们南宛的五王爷倒底打得什么主意?
令狐薄道:“本王最近忙着暗中调动布署朝里的兵力,有些事情可能顾及不到,你便多费下心,盯紧李宗禅,五王爷和苏盛,纪芙那里,你也小心些。”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碧玉扳指,道:“这是调动本王暗卫的信物。若是有事便可凭此班指调遣本王的暗卫,本王会吩咐下去,加上此信物,他们必会视你为主。”
“啊?”何清君惊呼,他竟将如此重要的信物交给她?他倒是放心。
令狐薄将扳指放进她手心,道:“这些暗卫,只是本王的暗卫,无关朝廷,是师父生前为本王训练的暗卫。”
何清君“嗯”了一声攥紧扳指,抬眸望他:“你师父到底是哪位高人啊?”
令狐薄一笑:“我师父啊……十几年前,江湖中有位狂魅剑客,打遍天下无敌手,甚至你师父玄机老人,也败于他剑下,你可听说过?”
何清君攥着扳指惊讶站起:“邪魅狂人蔡北剑?”
令狐薄笑着点头。
震惊之下,她竟合不上嘴了,那位邪魅狂人,一手无形剑气,无人能敌,是师父唯一佩服的人,当年邪魅狂人找师父挑战,师父用尽平生所学,却还是败于蔡北剑的绝妙无形剑气下,师父佩服之余,那是惭愧地痛哭一夜啊——当然不是真哭,只是一边喝酒,一边拉着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她干嚎而已。
这蔡北剑既是师父唯一佩服的人,却是师父心中永远的遗憾,自大败于邪魅狂人剑下后,师父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师娘后,再找那位狂人大战上三天三夜,只可惜,后来听说那位邪魅狂人被人暗害,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