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秋,这是我到法国的第7年。
不知不觉时光辗转到了2015年的秋天,法国的秋天的很美,就像童话书里写的那样,香榭丽舍大道上的法国梧桐树褪去青绿的外衣,穿上了金黄的礼服。
来到这儿的第一天,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不过幸好我遇到了一个同我一样的华侨——Anna。
Anna是一所学院的语言老师,白天在学校任教,晚上在我们租用的工作室里和我一起裁剪布料。
她的梦想是做一名婚纱设计师,而我的倒显得干脆利落,就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服装设计师。
我和她遇到的那天下着大雨,我拖着行李箱漫无边际的走在宽敞的街道,任由瓢泼的雨水浇得我七零八落,打着伞路过我身旁的她,见我特东方的面孔,就带着我回了她家。
她住在一间阁楼里,房间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作品,她喜欢在创作时喝上一杯红酒,一边说着她去世的前男友,一边握着铅笔在纸上黯然神伤的描绘着草图。
我和她的异曲同工之处,莫过于她喜欢婚纱,我喜欢礼服和裙子。
熟络起来的我们,很快打成了一片,在一个繁星点点的夜晚,我们坐在阳台上,看着幽蓝深邃的星空,品着甘醇的葡萄酒,掏心窝子的说了不少心里话,就这样两个流落异国他乡的少女抱着彼此哭了一夜。
我在法国的学院进修了一段时间,这还多亏了Anna,每次跟她说谢谢,她都会瞪着我说我怎么难么矫情,从那以后我们不在说这些客套话。
最近建筑系的学生很不太平,听学生们说学校来了个中国外教,人长得高高的,眉清目秀,眼神冷冷的,听说姓林,有那么一秒我想到了林桉,很快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他怎么会来这儿呢。
初来乍到时,每次想到他我的心都会很疼,不过时间真的是治愈伤口的良药,现在想到他不过是难受那么一下,不会再有过多的波动。
我很喜欢巴黎圣母院,每次路过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今天Anna带上我一起去上课,实则是为了去看那位外教,他的排场很大,学校动用了礼堂为他接风洗尘,算是欢迎他的到来。
法国的交通一直是个谜团,它总是在你有急事的时候来个大堵车,我和Anna在水泄不通的路上堵了近半个小时,导致我们到的时候,那位外教已经自我介绍完了。
礼堂内的人很多,老师们觥筹交错的举杯欢庆新老师的到来,Anna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的机会,抬着酒杯就往前冲。
落单的我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和林桉身形相似的人,不过他穿着成熟稳重的黑色西服。
欢迎会持续的时间很长,受不了的我走出了礼堂,来到了泳池边。
“请问你是李雅可小姐么?”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不敢置信的我蒙住嘴巴,慢慢转过身子,看到他的时候,恍然过了一个世纪。
林桉。
他就这么站在了我的面前。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冲出眼眶的,我咬着手心,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刺骨的疼却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说:“好久不见。”
我说:“好久不见。”
林桉在她进入礼堂的时候就看到她,见她出了礼堂他就跟着出来了,他们的见面方式是这样的。
坐在咖啡馆里,杯子里的咖啡冒着丝丝热气,我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这几年你过得好么?听阿姨说你都好久没回家了。”他搅动着咖啡,微笑着看着我。
我顿了顿,故意忽略第二个问题,说到:“我过得还好,你呢?”
他说:“还好。”
想到他的女朋友,我胸口一滞,许多情绪蜂拥而上,压得我来不及呼吸就已窒息。
双手轻抚着温热的杯子,我才感觉身上的寒意淡了一些,我问他:“你和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林桉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被他********,他平淡的说:“分手了。”
起初我有点暗暗自喜,庆幸他们分了手,后来我就难受了,分手了不意味着他会单身,保不准人家有女朋友了呢。
他动作轻缓连贯的喝了口咖啡,神色黯然的说到:“这次,我是来找人的。”
我惘然的看着他,因为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凄凉。
思索着他的话,我估摸着他是气走了女朋友,这会儿是来寻人的。
作为当日的哥们儿,我只好安慰他:“惹女朋友生气了?”
他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我只好压抑着心间的不适,与他畅所欲言,跟他讲了不少女人生气时该怎么应对的办法。
落下最后一个字,他皱着眉悲戚的对我说:“你非要这么对我么。”
我一怔,半晌没担心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为谁而来么?”他说。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轻声叹息,继而说到:“当初我丢了一个人,想着只要能实现她的梦想,她就会开心,但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好像不是那么开心。从前无知的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只要藏在心里就好,没必要告诉她,可她却越走越远。”
说到最后他哽咽了一声,那双黑眸忧伤的望着我。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淹的我无处可逃,我如同溺水的人,在深蓝的波涛中挣扎着慢慢下沉。
我不敢相信我几乎是逃命一样的跑出咖啡厅,就连撞了人也浑然不知。
失魂落魄的回到Anna和我的小窝,躺在偌大的床上,一颗心在默默哀戚。
不是我们错过了大好时光,是我们没有珍惜大好时光。
如果我们没有迂回误会,说不定会无比伦美,但人生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