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角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我不顾一切追过去,洪水决堤一般撕心裂肺的喊那个让魂牵梦萦的名字,追着追着跌倒在地上,行人投向嘲笑的目光,回忆跟着名字的好听回到从前
我十八岁之前简直是倒霉鬼附了身,喝水呛喉咙吃饭吃出铁丝,好不容易恋爱了,娘的那女孩居然搬家。要说起我这个人,给我的最多评价应该是暖男,当时我单纯的跟祖国未来的花朵似的哪里知道这居然是骂人的话,女孩们见到我都会微微一笑,但是都离我很远,毕竟我的倒霉是可以传染的,我没有因此懊恼,距离产生的都是美啊。
我刚上高中,陌生的环境大家都怂的跟刚孵出的小鸡似的笑都都不敢露出牙齿,可我哪里会在乎没有熟人,从小就没有拥有过特熟的人。从小的我那么倒霉的长大,性格一直以来都是温和暖人,正如是大家对风度翩翩讲话温柔的我充满好感,但仅仅是好感。不过有个人是例外,那就是我的倒霉同桌,那个成绩优秀肤白貌美的女孩按道理是与我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要不怎么说是例外呢,我们偏偏成了同桌。
嘿,你叫什么,你买文具了吗,我们一起去吧?何洁仰起脸看着摆弄无论怎么看也提不起兴趣课本的我,脸上眉毛细细极其好看,又好像轻轻的皱着,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又是,可那一眼无论多少年后再想起,脑海里都浮现出深色的夜空,美丽的白天鹅只要张开翅膀,天空一定一览无余。
好啊。我这样回答,想也不用想当然是要去的啊,首先是我东西都还没买,再者人家女生先提的又怎么好拒绝,我猜倒霉之神一定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后来的事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尴尬和歉意,还有那张气呼呼又美丽的脸。我也不知道是命运之神没有分好运给我,还是扫把星爱上了我,总之不堪回首。何洁说,你前世的肯定做够了坏事,这辈子还会这么倒霉这么好性格。陪着我一起倒霉过很久的她后来一直这样评价我,正像老人说的年轻人你怕啥,我怕啥我啥都怕,怎么能把霉运带给别人。我突然想起的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一定会开一扇窗那样的名言,话肯定没说完,窗子是有不锈钢防盗网给你开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唉倒霉鬼我们出去上网吧,爬墙。西湖用手遮掩着一边坏笑一边贼兮兮的在我耳边说。
其实我这边没什么朋友,主要原因是我的气(运)质(气)太好(坏)。西湖算一个,他是唯一一个刚开学就敢带上我这个倒霉鬼去玩的人,勇气可嘉。后来我问过他你咋这么大胆呢?我这么倒霉还敢带我爬墙出去浪。要知道那会不知道那个缺心眼的家伙在学校论坛置顶了一个校园十大勿扰神人排行的帖子,人气还挺高。第一名扛把子白苏,打架技术太好不能惹巴拉巴拉,第二名小公主丁香,家里不计划生育妹控哥哥太多打哭你巴拉巴拉,第三名就是本少爷倒霉鬼楚瑜,会传染的倒霉你怕不怕?西湖吸大麻一般美美的吸了一口双喜说,你大爷的我哪儿知道你真有这么神乎的倒霉。
好啊。小的时候一时的快乐总比老师的恐怖总要,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他。
几块学校用剩的砖一摆,双手向上一搭,双脚再一蹬。西湖好像我小时候喜欢的武侠剧里的大侠轻松上了高墙,然后满脸忧郁的喊我,你快点不然该没座了。
我无言以对。笨手笨脚的我才气喘吁吁半死不活的爬上高墙,却看见墙下黑着脸站着的大块头系主任。拉起正准备点烟的西湖就跑。喂鬼来了啊,跑这么快。路过跑道。神经兮兮穿着白裙子散步的何洁说。照我那时的说法就是,要么少吃点不出来要么多吃点跑跑步散步什么的实在是四不像,不过这大概就是女孩子心思难猜的原因。
对啊鬼来了你也快点跑吧。对熟的人我向来不会矫情,轻佻的话张口就来,不过是知道人家不介意才敢这样子,其实她不嫌弃我传染性倒霉的我就足够感动的了。
我不怕鬼。我怕你,怕三公子的霉运会传染。她笑着像兰花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打击我的香气,我记忆里那天没夕阳也没有火烧云,只能她嘻嘻一笑好看的脸。
想什么呢,快跑,逮到了有你好受。西湖喋喋不休的催命,我当然知道系主任那大块头相等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只得赶忙脚底抹油。有句话说的好,人倒起霉来和凉水都塞牙缝。现实总比想象来的骨感,老太爷觉得你缺少蛋白质随手给你往饭里放条大青虫你傻傻的吃了都不知道为什么,只能默默忍受营养。
于是悲剧接连的来了。也不知道系主任是被媳妇家暴了,亦或是待在主任位置太久实在眼馋副校长宝座,寻思着要开门红拿个好业绩。便愣是一个班一个班把我俩揪出来,揪出来当然不是请我两喝茶,而是反复运用各种高级的语言手法给我们讲解社会主义接班人共和国未来的花朵要直挺挺的开花而不是学车前草拉都拉不起来,不能做一根没有出息狗尾巴草要端端正正的长成参天大树,要勇于抵制不良诱惑。
仅半小时,我好像彻底顿悟,看出天地的运行轨迹,看出年轻的共和国发展不能忘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这也是远远不够,大写的人会老老实实端上凳子去靠近自然的外面感悟人生哲理,而凳子自然不能坐,要举着,让举头三尺的神明老爷坐着,这样才会好运,才会长得高!
要是你有幸可以去到多年前的羽关中学,你一定能看到两个倒霉孩子举着凳子在教室外罚站,那俩孩子身上爬墙留下的泥巴加青苔可比校门口的笑脸花好看的多。
三公子之名名不虚传啊,我服了。西湖肯定内心悔的跟法海大战白素贞时的水漫金山寺一样了,要是我有神通一定把他心里的白素贞和法海都捆起来,让你们动不动就兴风作浪。这怎么可以怪我,谁知道系主任是不是今天药吃多了这么生猛。可心里我最怕的就是我这倒霉说来就来谁挡也不好使。
哟,三公子罚站还这么大口气,不怕辣到自己眼睛么?说话的是一个娃娃装的女生,刘海齐齐的停在眉梢,脸上酒窝半露,看着倒是可爱就是说话自带鹤顶红buff,一般人怎么敢乱接招。高手之所以能吊打小学生都是因为掌握的套路,普通人选择避其锋芒,高手会用套路反击,傻子如我就会傻乎乎眼都不眨的跳进去。
不就是说主任药吃多了吗?你管的着吗?别看你萌我就……话没说完她就哈哈捂着嘴笑起来,看程度应该都要笑出眼泪了。傻啦你?我虽然被罚站又被她讥讽但是对精神病患者还是会有暖暖的关心,这大概就是我好人名号的由来,我如是想着,来不及自我感慨,后面突然有双厚实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肩,比我爸的手要大,而且我爸只喜欢拍我手臂。
我药还没吃够,你要不要再给我买点?药钱我报销。从西湖的眼睛我看到全是我背后系主任黑黑的脸,非洲食人族用这么一张脸吃饭肯定倍儿好,但是搁我身后就只剩悲剧了。
入夜浑身畅快的打扫完学校,西湖说,你家二姐对你真好,上来就是这么一招锻炼身体,可惜苦了风流倜傥的我这跟你倒霉鬼一起受累,你这倒霉孩子。叹了叹气,西湖家与我反方向挥挥手就这么走了留给我一串问号。
我常常想我如果不和西湖翻墙出去,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脸黑的主任,是不是就不会举凳子罚站,是不是就不会遇到所谓“二姐”,而后面是不是也就按历史正轨平平淡淡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