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话没来得及说,是因为并不觉着分离就是永别。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有以后,以后我还们还会相见。涛也拥抱了阿辉一下,阿辉把眼睛和鼻子挤到了一起,想哭吗?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哭。那就走吧,阿辉受不了了,要逃了。说完这句话真的就逃了。出门连手都没敢拉涛一下。
“阿辉,记住我的电话了没,可别弄丢!”涛追上阿辉。
“记得,我打电话给你,我发誓。”阿辉说。
张为杰坚持着一定要送阿辉到车站,阿芳陪着。
我们分开有多久了?几天,几年或者几个世纪?你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吗?我不在的时候,你够勇敢吗?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吗?你不在了,我去找谁说悄悄话?你是不是比去年瘦了,你是不是又生病了,怎么听起来你的声音都比以前低沉了?
等阿辉终于想起来要给涛打电话的时候都快冬天了。是因为忙吗?反正吃饭睡觉都能挤出时间。分开了,有了距离,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涛!”阿辉两手握着话筒,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丫头,是你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工作还好吧!”涛满心欢喜。
“涛,你呢?你怎么样?”阿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问。
“我开始教语文课了,每天都很辛苦可是挺充实的。”涛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还记得我哥吧?”涛问。
“记得,记得!”阿辉急忙回答。
“我们,我们……”电话那边涛停顿了一下。
“我们要结婚了!明年春天。”涛终于宣告了这个喜讯。
“太好了!哈哈!”阿辉由衷地笑了。
“事情和我当初想的就一样,卫斌当时和夫子打架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啦!”阿辉的嘴快的象只啄木鸟。
“嗯!”涛有点害羞。
“你怎么样呢,有男朋友了吗?”涛关切地问。
“嗯啦!”阿辉哼哼着。
“就是没有啦,这不每天都焦头烂额地工作,精神都聚在那里了,没时间!”如果阿辉要找理由,那排起队来从一楼能到五楼。
“不要着急,慢慢来,缘分还没到吧!”涛轻轻地呼了口气。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要回趟省城,去看看我的爷爷奶奶,你也要回家是吧?”涛想起了什么似的。
“是啊,我一定得回家,回家过年,这是我们家的惯例!”阿辉紧忙回答。
“那就好,那我去找你!”涛说的很急促,欲言又止。
“怎了?涛!”阿辉问。
“不想在这里说,反正没几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我们再说,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有人在电话那头喊了声,涛放下了电话。
工作上就是再有天大的事也要回家过年,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何况才工作的阿辉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和往年一样,火车上挤满了回乡过年的乘客,就连车厢的过道都被塞的满满当当。还算不错,只几个小时的
路程就到了,一想到又要见着涛了,一定要听她说说关于结婚的事情,阿辉越发归心似箭了。
一进门阿辉扔下东西就要去找涛。
以前的旧邻居自从搬上新楼后,住的分散开了,可并没有走远。所以只一小会儿,阿辉就找到了。
“涛回来了没!”阿辉问涛的奶奶。
“涛,那个可怜的孩子啊!”涛的奶奶突如其来的竟然红了眼睛。
“怎么了,您?”阿辉扶住悲恸的老人。
“上个月涛死了,扭开煤气自杀了。”老人抽泣着,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把这几个字说完。
阿辉觉着当头挨了一棒。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阿辉有点木了。
“涛的男朋友卫斌前几个月病了一场,本来两个人说好要明年要结婚,婚期都定下了,可谁知道卫斌这病治不了,突然就去了。”老人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涛受不了这打击,安葬了卫斌后涛睡了一整天,然后就没精神,家里人以为涛只是感冒了,可谁也没想到,等全家人都上班走了的时候,自己扭开家里的煤气也自杀了。”老人好不容易才说完。
阿辉大有五雷轰顶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回家后猛猛的睡了好几天。那年的春节,天就那样阴阴沉了一个正月。
姐姐走了,阿辉心里悲伤到了极点。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永远也没机会说了。当初说好的要勇敢,说好了要坦然的面对一切,说好了我们还有来年。这些难道都只是白桦林中轻浮的誓言,姐姐,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不负责任的走了。姐姐走了,让我哪里去寻找丢失的昨天。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李小辉的辞海里从此有了过多的伤悲。
十年后,李小辉,张为杰,赵甲又见面了。
星期六,李小辉正被孩子搅的想要跳楼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太意外了,竟然是赵甲。
“老大,我和张为杰在八马茶叶等你呢,你来不?”赵甲在那边问。
“等我啊,不许走开!我马上飞过去!”终于可以摆脱那个小魔鬼了,李小辉一路狂奔。
“老大,你太有面子啦!每次都是我们等。”赵甲不满意了。
“你们可以先喝茶嘛!”李小辉并不觉得难为情,好在大家都习惯了。
“还让喝啊,我肚子里全是茶了,从中午打你老人家的电话就关机,一直喝到现在,胃都开始恶心了!”张为杰穷凶极恶。
李小辉陪着笑一幅任凭发落的架势。
三个人坐了桌子的三个边。另一边是赵甲特意请来的大师。
木质的茶桌,玲珑的茶碗。大师一来,三个人浑然不觉安静起来。茶被冲了一次又一次,滚烫的水每次冲到碗中都呈现出一种固有的沉着的色,象葡萄酒的深红,可又没有出现丝毫的层析。带着念珠的长老神态安详动作娴熟双手回旋回转注水、斟茶、温杯、烫壶,一气呵成。
“现在做什么呢?”李小辉问赵甲。
“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赵甲不再似重前了。
“我错啦!”乖巧的李小辉连忙认错。
“到了赵甲的一亩三分地,说话小心点!”可恶的张为杰。
“怎么来的?”李小辉转向张为杰。
“又多嘴!”张为杰丝毫不领情。
“好啦,你们就欺负我吧!”李小辉在桌子底下跺脚。
大师在内,所有的人都笑。
大师抬头问,这位女土?
“我们的兄弟!”张为杰和赵甲一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