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在赶往省城的火车上。
自从阿龙迷上了网络的聊天室,他就象吸鸦片烟中了毒的大烟鬼,一日不上网,吃不好睡不宁,整天的满脑子都是网上的事情,他相识了许多网友,大多数都是女的,年龄多大他也不相信对方所说的,有的时候只不过是为了逗趣解闷。
以前他上网是偷偷的到吕经理的办公室里来,自从吴微同爸爸谈起了黄昏恋,吴微动员老爸还给他买了台电脑,他更是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到网上随意遨游。
他在聊天室里认识了一个叫“非叙”的女人。
那是二十几天以前。他用自己的名字作网名登陆后,看到一个叫“非叙”的网名 。他主动打招呼。
阿龙:你好!你的名字很有个性。
非叙:你好,我的名字就是叫非叙,只是没有姓在上面,你的名字呢?
阿龙:巧了,我的名字也是真的,我叫阿龙。
非叙:真的吗?我不太相信你的话。
阿龙:这样吧,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花点电话费,打过来证实我是否是真的叫阿龙。
阿龙把餐厅服务台的电话号码告诉了这个叫非叙的女人。
非叙用手机拨了过来。
电话是彩虹接的,“你好,我是长城酒店,您需要我为您服务吗?”
非叙问她:“阿龙是你们这里的?他在吗?”
彩虹感到奇怪:“是啊,阿龙是这里的音响师,你是音像服务社吗?”
非叙顺着她的话答应着,“我是的,他在哪呢?”
“他在家里呢,要我告诉你他的电话号码吗?”
“谢谢你,方便的话告诉我一下。”
她按照对方所说的号码又打通了阿龙家里的电话。
非叙在电话里听到了阿龙回答的声音,“你是非叙?我是阿龙,你用什么电话打的?”
“我用的是手机,家里的电话在网上连接着不能打。这个你还能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会打到家里来的,已经下线等你呢。这回你相信我了?”
“相信。”
“还是到网上说吧,你太浪费话费了。”
“没有关系,不过你不去上班,利用工作时间到网上聊天能行吗,别让老板把你开了。”
“现在客人还没来,不到饭时,再说老板也没去呢,没有人管我。”阿龙得意的说到。
“以后是朋友了,对吗?”
“当然,现在已经是朋友了,还是好朋友呢,咱俩都用的真名字嘛。有相同之处。”阿龙美滋滋的。
非叙在认识阿龙之后,几句话相互就感觉仿佛是曾经相识多年的朋友,她在认识阿龙时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把自己家里的事情统统的告诉了阿龙。
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非叙在电话里如泣如诉的讲诉了自己的一切。
“我原来是省城一个区政府的打字员,自己勤奋的在单位努力的工作着。我的老家在贫穷的农村,弟弟刚考上大学,要靠我的工资供他在学校的费用,还要给在家里的父母一些,他们身体都不好。
由于自己平时只顾节省,时间 长了得了严重的贫血症,时常的眩晕,影响了工作。
这个时候,区委书记的爱人患病死了,他找人介绍让我嫁他,说可以让我从此不用再为了自己的父母弟弟吃苦操劳,还可以安心的养养身体。
尽管他大我好多岁,他还总是无所顾忌的找我,让我陪他去散步,有的时候让我帮他做一些本应该由秘书做的事情。
在我犯病较为严重的一次,他陪我在医院整整一周的时间。
我被他的真诚所感动,打动了我封闭的情感世界。
三年前,我们结婚了。
弟弟毕业之前的一个暑假里,母亲得了急性阑尾炎,我同老公去了南方,弟弟急的团团转,手里没有钱交医疗费,用自己的学生证做抵押,保证不会拖欠医院,乡亲们又帮弟弟借了点儿钱,母亲做了手术。
但是母亲怕花太多的钱,没有等好利索就出了医院,回到家里之后,在干活的时候又抻了一下,刀口感染不愈合,总是流脓淌血水,弟弟要二次送母亲去医院,因为学校要开学了,弟弟带母亲来到了他上学的地方。
医院说什么也不收留母亲,原因很简单,没有钱预交住院的押金,人家都是先交钱才能住进医院的。
弟弟一个大小伙子急的呜呜直哭,被一个在医院食堂作饭的师傅看到了。
她关心的询问怎么回事,弟弟抽抽搭搭的说了原因,师傅问弟弟是否真的能为了救母亲什么都肯去做,走投无路的弟弟点头发誓,只要能让母亲住进医院把病治好,自己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个师傅说让弟弟给一个作生意的女大款当贴身保镖,问他干不干,弟弟看看自己虽然是将近一米八零的个头,但是身子骨很弱,自己又不会什么武功,保镖的活能否胜任他心里没底。
大师傅笑了,只是让你陪她外出去谈生意,也可以说你是她的秘书嘛。让她先付给你应该挣的钱,好让病人先住进医院。
弟弟活心了。
弟弟见到了那位女大款,她长着精明的一双眼睛,四十大多的年龄看上去弟弟要称她为阿姨正合适,可她不让弟弟这么称呼她,让弟弟叫她‘姐姐’。
弟弟那个时候只觉得很别扭,但是一想到她已经付了三千元的月薪,只好听她的,就叫她‘姐姐’。
弟弟放弃了毕业前实习的机会,跟随这个‘姐姐’走了。
万万没有想到弟弟走了一条万劫不归之路。”
非叙已经泣不成声了,阿龙追问她,“女大款是贩毒的?”
“不是。”
“走私?”
“也不是。你猜不到的。”
“急死我了,快说啊。”
“我今天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阿龙只好同意,但是要她一定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绝望和伤心。
非叙答应明天再继续说,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隔了两天,非叙又打过来电话,很明显她的心情好多了,电话里她不提弟弟的事情,只是告诉阿龙:
“你好啊阿龙,我是叶非叙,对,我姓叶。我已经在家里闲呆两年了,老公终于答应让我出来工作,我很高兴,可区政府机关是回不去了,我想试验着作点生意,开个专卖店,卖点妇女儿童用品之类的东西,你看怎么样?”
“也可以,投资又不是太大。老公同意了吗?”
“不太高兴让我出家门,说区委书记的老婆蹲市场他没有面子,又不是养活不起我。”
“你也可以在家安心当你的官太太嘛。”阿龙调侃着。
“你以为在家整天不出门好受吗,憋屈死了。”
“也是的,我就是闲不住。”
“你什么时候来省城?”
“怎么你想见我?不知道嘛,网友见面会‘见光死’的。”
“什么‘见光死’?”
“网络上认识的朋友只能在网络上相会,因为都是在憧憬着一份美好的意境。在虚幻中保留着一种神秘的感觉。如果见了面,有的就会发现真实与虚拟有很大的距离,没听说过嘛,有的是同性的还在网上谈了恋爱,见面才知道犯了网络大忌。”
“网络大忌是什么?”
“谈情‘见面’就是大忌。你想啊,到网上来找对象得多大的勇气,得冒多大的风险。对方的一切只凭他或者她自己来介绍,能说真话吗?”
“你呢,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的,因为我不是来谈恋爱的嘛。我是真心的对待朋友们。”
“那你怎么不敢来,我们也是朋友,所以我问你什么时候来,我有事情对你说。”
“你弟弟的事?”
“是的,我想让他自己对你讲,让你帮他走出那个火坑。”
“什么火坑?一个小伙子怎么会进去不能逃出来。他不是大学生已经毕业了么,怕谁呀。”
“你能来吗?”
“不能。”阿龙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
“我不是救世主,我不能面对一个同性的又是个有文化的人瞎侃,他如果进了走私贩毒集团我就是把命搭上也未见得能让他脱离得了,这一点我清楚。”
“哦,我明白了,以后再不提这个事儿,免得你被牵连,再见。”
“啪”她停止了对话把电话挂断了。
阿龙茫然地听着手里电话发出的“嘟嘟”忙音,他想了想,又拨开了号码。
“我是阿龙,你好。是非叙吧,怎么撂了呢,你别这样,我一个男子汉哪能怕事,可是我轻易是不惹事。你说我必须去了才能明白你弟弟是怎么一档子事?那样的话只要你不是坑我,我豁出去了。”
“你还是有些不相信我,我可拿你当朋友了,你来了就清楚了。”
“好,我去请假,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