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平已经没有力气再哭泣了,她瘫软的趴在甲板扶手上,任凭越来越大的风浪吹打着自己,没有一点能力再回到舱位去了。
忽然,她感到有人在用力的拉着自己,没有容她想明白,已经被拉到门前。
她只感觉是被半搀半抱着回到了101号,自己已经麻木了。
几个人都惊呆了。
她打着冷战,哆嗦着上牙直打下牙。
下铺的中年男人把自己的东西放到肖平的上铺,对李键说着,“快让她躺下,再去打开水,我这里有一块防晕船的姜,给她冲点姜水。不是我说你,自己的老婆都照顾不好,你不是合格的丈夫。”
李键用手挠挠头,也没解释什么,转身走了出去,一会儿打来了开水,把姜用小刀切碎,看了看已经要昏昏欲睡的肖平,不太得劲地把她扶了起来,中年男人看到李键的别扭样,指责他,
“自己的老婆你怎么还这么别扭,让她靠着你呀,真是装什么纯真呢。”
“好吧,我就当一回。”
李键心里想着有些好笑的把肖平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胸前,让她把姜水喝了下去。
肖平喝完姜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李键一夜没睡,两个人都需要他来照顾。
天亮的时候,海上已经是风平浪静了,又象个腼腆姑娘似的轻柔的舒展着她的娇美,在刚升起的太阳映照下,波光粼粼的很妩媚。一群海鸥相互追逐着,给海面上增添了一份情趣,大家又都来到甲板,忘却了昨夜大海的无理,还是兴致勃勃地迎着太阳呼吸着海洋上新鲜的空气。
李键疲惫的眼睛里有了红红的血丝,他打着哈欠站在甲板上做着扩张胸肌的动作。
101号的油嘴小伙子问李键,“累了一夜吧,在哪找到她的,该不是要跳海吧。”
李键厌恶地看他一眼,没有理他,走到船舷边,把腿抬高放在扶手上,用手去压着腿上下活动了几下。
老太太也走出来了,轻声地问李键:“她怎么样了,我真有点惦记着。病在了船上,她一个人出门多不易呀。”
“她早晨又吃了药,估计没有多大的事儿了。快到塘沽码头了。”他松口气,接着也是低声地对老太太说着,“她是怎么回事呢,一个人在天已经黑了的时候还跑到甲板上来,多危险,掉进海里别人都不知道。”
“咱们到家了她咋办呢?”她问自己的儿子。
“您看呢,您不是常念叨多做一件好事胜过念三天经嘛。我得听您的啊,要是不管,您又要说我了,在考验我是吧。”
老太太乐了,“你没听白娘子唱的,十年修得同船坐,这是天意让你救她,你积了德了。”
李键想了想,又对母亲说:“得问问人家,到北京有什么安排没有,咱不能什么都做主。”
“有什么安排她也得先去医院,治病要紧。”
“我明白,不知道人家北京有亲戚没有啊。”
老太太白了儿子一眼,“咱俩去问问不就行 了么,我知道你去问不大方便,我去。”
李键扶着母亲走到101号,肖平已经坐了起来,脸色憔悴,有些灰突突的,气色很不好,她看到老太太来了,忙不迭地要下地,老太太阻挡着。
“闺女,你别动坐那儿,好些没有?”
“好些了,多亏了李键兄弟,不然昨天晚上我得在甲板上站上一夜。”
她歉意的看了看李键,“你是一夜也没休息,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别客气了,”接着他调侃着,“人家说你是我的媳妇儿,我捡了便宜了,还说外道话干嘛。”
肖平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对他说:“瞧你说的。”
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对肖平说道:“我说闺女,你到北京是办事呢还是走亲戚?”
“我是散心来的,算是旅游吧。”
“什么,你自己旅游?”老太太奇怪的问了一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妈,看你问的。”
“我是自己旅游,现在看来我到北京后就得到车站去定回去的车票,我现在这个样子还到哪去玩儿,返回去就行了。”
“闺女,你看这样行吗,到了北京,你先去医院挂吊瓶输液,养两天就好了,再去玩儿,不然白来一趟不是。”
“你要是相信我们,到北京后我帮你安排去医院,找个离火车站近点的地方住下,先把病看好了,估计没多大事儿,是叫雨淋的。小毛病,好治。”李键说着。
“我先谢谢了,这是遇到你们两位好人了。”
船靠近了塘沽码头。
接客的车很多,大大小小的中轿子和出租车排在外面。
肖平象踩在棉花堆上,就要瘫倒了,李键肩背手提拿着东西,老太太扶着肖平,肖平满脸的歉意,此时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她还在发烧。
到了车上,肖平就象虚脱了一样,瘫坐在那里。
李键买来了冰镇的矿泉水,递给肖平,肖平把它贴在自己的头上,让矿泉水的凉气给自己滚热发烫的头降温。
老太太看看了肖平和李键,决断的说,“咱们去坐出租车,速度能快不少,不然还得等几个小时之后才能到北京。”
李键点头答应,肖平感动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掉下了眼泪。
还是一辆捷达车,三个人坐了进去。
老太太坐在了前面,她对李键说着:“你坐后面吧,我有些晕车,你照顾着点肖平。”
车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