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梯子河(注:重庆市乡下的河的名称)旁边的桥头上,李文华一个人站在桥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嘀嘀”一辆摩托车骑了过来,由于没有路灯,李文华想躲开,没想到身体失去平衡掉下桥去。
刘文华奔跑的都快哭出来了。
现在已经是一点多钟了,重庆的街头,却一片漆黑,四周没有半个人影,也没有任何窗子亮着。今天(已经是昨天了)早上的阳光强烈,虽然只是四月,已经能够只穿一件T恤。“是地球暖化的关系吧。”当时喝着冰咖啡自言自语的李文华,此刻却因为寒冷和害怕而颤抖。连帽家居服的袖子盖到指尖,失策没穿袜子的脚踩着拖鞋发出声响奔跑,心里想着:总之先跑到大马路就会有办法……应该会有办法……希望能找到办法。
今年满二十岁的男生不要泪眼汪汪地在夜路狂奔啊……内心虽然这么想,但是并非不能了解万里的心情。
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八成也会哭吧。
一起来到重庆的母亲为即将独立生活的儿子搞定家具、家电、水电瓦斯等琐碎的手续之后,已经搭乘今天(就说是……算了)早上的面包车回家了。
于是这是真正开始独自生活的第一晚。隔天早上就要去公司上班的了,就在日期换了一天的深夜时分,李文华为了排解无法入眠的不安,加上受到重庆事物吸引,去了几家便利商店,结果却迷路了,又发现新家的钥匙不知掉在何处,不在口袋里。情况就是这么回事。
李文华连忙停下脚步,后退三步。他发现人行道旁边立着住宅地图。“得救了!”走近立牌,找寻刚入住的公寓所在地(东方公寓),手指从现在所在位置画出一条路。他打算先回到公寓前面,再沿着通往便利商店的路找钥匙。
可是……啊——啊。
如果刘文华能够接受我的想法就好了,我的想法是钥匙没带出来就放在要洗的衣服里,还有(东方宿舍)就在你右边这条路直走就到了。
现在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祈祷,李文华能个早点找到回宿舍的路,快点上床睡觉,顺利的去公司上班,第一天上班相信对每个员工都是种重要的事吧。
过去不曾想到人类会有双重人格,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等到自己不再拥有自己的身体,才发现有好多没有做。
现在,没有人会记得以前的李文华是怎样的人,只记得李文华从桥上摔下来之后变成新的李文华。
不知道为什么,新的李文华没有我的记忆,也没有我的才能,还一直在拒绝我的想法,遇到事情不知道怎么解决,以前的我走到那里都被称为天才,做什么事都能干。
我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被新的李文华隐藏在了内心深处,我感觉的到他是知道我的存在的,并且害怕我夺回这幅身体,所以拼命的抵抗我。
“喂,小兄弟,怎么晚了怎么还在路上瞎逛。”
一道灯光照到了李文华的脸上,李文华呆呆的站在路上。
口中带着快哭的声音道:“我迷路了,警察同志。”
“啊,咦,唉。”
晚上匆匆的出门,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带。
人生第一次被警察盘问,进城的第一天晚上,对李文华来说是相当的漫长了,连李文华自己都不知道,是危机还是转机。
据说人倒霉的时候,连喝水都会呛到,是不是叫作流年不利啊?李文华心中如此的想着。
今天的天空异常的晴朗。
阵阵的微风吹过,让人为之一振,公寓傍边的商店开始开门做生意了。
这个光景有如一幅画。聚集过来参加面试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穿着崭新的西装与套装,脚踩皮鞋,胸怀对今后白领生活的期望,处处可听见开朗的笑容。我感觉自己身在这幅画里似乎可以用剪刀一刀剪掉的黑暗角落。
有说有笑的人群络绎不绝走过面前。在公司的出入口大厅屋檐下,李文华姑且也和大家一样身穿新西装新皮鞋,手拿写有公司录取名称的信封,但是睡眠不足的眼睛下方有不适合新生的黑眼圈,剃成奇怪角度的右边鬓角发尾刺激耳朵,他从刚才开始就对此感到不耐烦。
直到凌晨三点还睡不着。没错,从昨晚一直不顺到了现在。
三更半夜一时兴起出外购物,在陌生的街上迷路,(该不会是笨蛋吧?)遭到警方盘查,解释情况之后,在警察的帮忙下回到公寓,好不容易能够睡觉,却因为紧张的关系六点就醒来。不过这样总比睡过头好,心里这么想的李文华决定慢慢梳洗打理,把母亲摆在冷冻库的白饭解冻,吃过早餐。淋浴过后坐在床上擦头发。错就错在这点。洗完澡后温暖的身体因为新床单冰凉的触感很舒服,结果李文华不知不觉躺下睡着。甚至不记得自己闭上眼睛。「咦……我刚才在做什么……这里是……」等回过神时,已经九点了。面试十点开始。
他像发条娃娃一样跳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镜子。头发因为还没干就睡着的关系乱七八糟,却又没有时间重新洗头,只好勉强用吹风机尽可能补救,接着急忙换上挂在一旁的西装奔出公寓。一大早的他就已经有点想哭。搭上比预定晚两班的公共汽车,才发现脚上的袜子不是原本准备搭配皮鞋的那双,而是平常穿的运动袜。这么一来不但鞋子穿起来痛苦,而且一坐下就会露出脚踝,凉飕飕的感觉很奇怪,同时也让他感到不安。
从车站全力冲刺才勉强赶上公司面试。李文华坐在位子上调整呼吸,这才恢复心情。等候面试的人,他觉得只有自己无法融入这片和谐的风景。不是睡眠不足也不是睡乱了头发的关系。
而是因为只有他自己是孤伶伶一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能够进到这家公司的人都是大学里精英,李文华在一次机遇下遇到了华庆公司的总裁叶晨雨,又帮了一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