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山间的一条被修缮的十分完善的石板路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半山腰的地方。忽然便听到了山头上的有人在呼喊,莫惜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十分宏伟的大木门,木门的两旁均是用来放哨的塔楼,喊声便是塔楼上的人发出来的。
大门上立着一个巨大的牌坊,“落凤寨”三个苍穹有力的大字正写在最中央。
一直跟在四人身后的一个看上去的土匪走上前来,冲着楼上的人喊着:“大公子回来了,开门!”
“轰轰!”笨重的大木门被缓慢而稳重地打开了。一大群人站在门边等候着。
“就是这里了,我和红袖这些年便是一直呆在这里的了!”一直未开口说话地褚玄忽然开口说,语气里面有着一丝的不甘和愤恨。
只是莫惜却被过去地愧疚困扰着,没有注意到这些。“有个呆的地方,也许还不错吧!”
“呵呵!”褚玄但笑不语,看着正中央的落凤寨三个大字怔怔地有些发呆,过了半晌,忽然叹口气,继续说着,“走吧,进去看看,我叫人给你们收拾几间屋子出来。这里是土匪窝,没什么好招待的,你看样子也是大户人家的。你不会介意吧!”
“你开玩笑了!”莫惜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对不起,我说重了!”褚玄似乎是有些后悔刚才的话,脸上却有些伤痛的感觉。
“不,没什么!”被道歉了的莫惜也收起了刚才的不悦,不说话了。
褚玄带头大步走了进去,然后问着守在门边的一个小喽啰,说,“刚才二小姐回来没有?”
“大公子,二小姐回来了,不过好像是有些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后山去了!”
“知道了!派些人收拾三间屋子出来,晚上也给三位客人加餐,去吧!”褚玄吩咐着。小喽啰受命去了。褚玄回头对三人说,“你们要不要在这里看看?”
莫惜环顾了一下四周,几乎都是木制的房子,却是十分的井然有序,是一个很典型的山寨,不过却也是没有多少兴趣的,当下便摇了摇头。绫罗心里似乎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看见莫惜摇头,自然也是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不过蓝昱却有些眼巴巴地想去了。蓝昱来到这里之后,很是好奇,毕竟蓝昱很向往江湖,一直想看看正真的山寨是怎么回事,但是想到云霓的事情,又没这个心情了。蓝昱想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想些什么几乎都会写在脸上,脸上的神色一下欣喜,一下失落。
褚玄像是看懂了蓝昱的心思,说:“蓝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若是想看看我的山寨,我可以叫个人陪你去看看,云霓的事情,呆会开饭时我在说好了。这两位小姐,就到我的大堂上坐一下好了!”
蓝昱有些不放心地看了莫惜一眼,莫惜冲他安心地笑着,说:“去吧,我们在大堂等你好了!”
说着,褚玄便叫来一个小弟带着蓝昱去四处转转了,蓝昱倒也不推辞,跟着去了。虽然还是很介意云霓的事情,但是大约是没觉得有做什么亏心事的缘故吧,蓝昱也并非十分着急知道。
莫惜握住了一直紧跟着自己的绫罗的手,示意她这里很安全,不要紧张,便跟着褚玄走了。
来到褚玄的大堂,门口上依旧是挂着一副写着“忠义堂”三个大字的牌匾,但是走进去之后,并不是想象中的充满了草莽气息,隐隐有了一些书卷的气息。大堂中央不是那种常见的太师椅,却是一副书案,背后的一个大大的“義”字,却也降低了很大的书卷气,刚而不莽,清而不弱,跟面前的这个褚玄还真是合适的地方。
褚玄没有坐到专属于自己的书案后面,而是让莫惜先行坐下之后,与她面对面地坐了下来。绫罗感觉到这两个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有些后悔没有跟蓝昱一起离开了,然后自己一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绫罗,坐下来吧!”莫惜忽然出声,绫罗便紧挨着莫惜的身边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端了一个托盘上来,给莫惜和绫罗一人一杯茶。又放下一杯到褚玄身边,就下去了。
“这里的茶都是打劫来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了!”褚玄看着莫惜说。
“合不合口味,我本来就不是这么一个挑剔的人啊!”莫惜淡淡地回应着,眼神有些闪躲。
一下子气氛又有些沉闷了。
蓝昱跟着山寨里面的那个小兄弟到处走了两圈,很是兴奋。然后忍不住到处乱跑,终于,还是迷路了。转着转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
这座落凤山整个却是一个马蹄形的地方,四周是郁郁葱葱地,长满了绿树,不少地方还有些古木。但是中间却是一处悬崖峭壁,很是险峻。落凤寨的后山,便就是一处悬崖,只不过此处还较为平坦,只要小心一点还不至于掉下去。除此之外,这里的树木也还是一样的茂密,风吹起来,树叶沙沙作响,在四周由悬崖围起来的空旷中来回作响,居然像是一首低吟的诗句,听的人心都有些软了。
褚红袖现在便就坐在悬崖边上一处较为宽阔的平台上,这里是她一个人专属的地方了,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到这里来坐上半天或者一天。而现在她正哭得非常的大声,哭声随着树叶声,风声,在山谷里响起来,却也分辨不出究竟哪边才是自己的哭声了。
蓝昱因为迷路,一不小心来到了这里,远远看见了褚红袖在那边抽泣。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她含着泪看着自己的那愤恨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了。
“喂!你怎么了?是还在生我的气吗?”蓝昱小心地问着。
“啊!”被突然出现的蓝昱下了一跳,褚红袖差点一个翻身就摔下悬崖了。
“你小心点,坐不住就不要坐在这种地方,很危险的!”蓝昱急忙是拉住了她,然后摆出一副哥哥的架势,教训起来她。
褚红袖定了一下心神,然后意识起自己还在哭,猛地推开蓝昱,擦擦眼睛,大声朝蓝昱吼着:“不用你管,谁让你到这个地方来的!”褚红袖其实还想和蓝昱动手,但是忽然想起,蓝昱是和莫惜在一起的,便赌气地重新坐了下去,然后用袖子狠狠地在一次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不要这么擦眼睛,眼睛会肿的!”蓝昱其实是有些舍不得这张可爱的脸颊,掏出随身的一块丝帕,对着褚红袖的眼睛擦了下去。
被蓝昱这样的动作下了一跳,褚红袖急忙拍开他的手,抢过蓝昱手中的手帕,指着他大叫:“不要碰我!你这个登徒子!”
蓝昱有些我委屈地撇着嘴,说:“我只是想帮你擦眼泪而已!什么登徒子啊!你今天说的事情我真的毫不知情,能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了吗?”
褚红袖看着蓝昱的脸,也真的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而且既然哥哥都说这件事与他无关了,虽然自己真的还是很气愤,但是也只好冷静下来了。“云霓姐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就在昨天忽然就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和砒霜自杀了,我问过,她死的时候一直是叫着你的名字的,而且,昨天有说他见过一个公子,回来之后便一直是在哭,眼神空洞着的。所以我以为一定是与你有关的!”
蓝昱一下子懵了,想了半晌,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云霓会突然自杀,还是因为自己。过了好久之后,蓝昱在褚红袖的身边蹲了下来,叹了口气,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你带我去云霓的坟前去祭拜一下吧!”
“人都死了,少在那边猫哭耗子了!”褚红袖的口气很是不好,“人活着的时候不去看他,现在人都死了,祭拜有什么用吗?”
“但是至少可以给她一个安慰不是吗?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她死前一直还叫着我的名字,那么她应该是还想在见见我的吧!而且她生前还是我的朋友,我当然应该去看看!”蓝昱很认真地说。
褚红袖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云霓是一个风尘女子,蓝昱一看便就是一个富家子弟,他居然这么坦率地说云霓是自己的朋友。褚红袖对蓝昱稍微有了一些改观,头在自己的臂弯里面埋了一会儿之后,自己也想去散散心,便站起来,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
“嗯!谢谢!”蓝昱开心地笑着,爽朗的笑容看的褚红袖一阵恍惚。
褚红袖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说:“我们走吧!”
这个时候,在落凤寨的大堂,莫惜为了找个话题,也正好想到了蓝昱的事情,便询问了起来。
褚玄叹了口气,讲起了云霓的身世。
云霓本是洛阳一户小商贩的女儿,今年刚好芳龄十八。大约是五年前,云霓的父亲做生意赔本,她的娘亲一病不起。很快家中便陷入了家徒四壁的境地。那时候为了给母亲凑钱治病,云霓瞒着父亲托人帮自己在洛阳的风雨阁找了一个丫鬟的差事干干。只是,洛阳一向文风盛行,对女子的要求也甚为严格,云霓根本不敢与父亲说自己在什么地方当丫鬟,只说是在一个员外家。在风月阁当丫鬟的工钱还是很丰厚的,他的父亲以为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份好差事,便也不多去过问,也不去想办法挣钱养家了。由于整日清闲在家,不久居然还染上了嗜赌的恶习。
可惜,云霓的母亲最终却还是不能熬过两年便去了。偏巧在这个时候,他的父亲居然还债台高筑,一下子,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娘亲的安葬费也成了一个问题。老鸨看中了云霓的姿色,便想尽一切办法,骗了云霓,让她签了卖身契。云霓从此便沦为了一个风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