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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相逢生金露

“小师妹?”循声仰首,伫立在台阶之上的俊朗男子,不正是自己的大师兄——城七!

显然城七也是一脸惊诧,他并未想到,迎接个医仙竟能迎到自己阔别三年的小师妹。素来冷静肃杀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愕然神色,他直愣愣地望向下方缦舞,三年未见,她似乎……愈发亭亭玉立了?

城七猛地甩甩头,将脑中意念抛开,如今师父躺在床上危在旦夕,怎能沉浸在这番不切实际的儿女私情之中。

“小师妹,你……”

城七方要开口,只听青衣小僮一本正经地趋步向前,抱拳道:“回禀堂主,这位姑娘乃是医仙义女,深得华前辈真传,特来为庄主治病。”

缦舞一时不知当哭当笑,这青衣小僮若不是新来的,那便是眼力见儿忒差,堂堂风堂堂主缦舞就在他眼前,他还这样鲁莽打断人家师兄妹二人重聚,这让城七不禁黑了脸。

青衣小僮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见城七满脸寒霜,只当是他要责怪自己未能将华扁鹊真身请来,额角不住地沁出细密汗珠,单膝跪在台阶上不敢动弹。

“师兄,你可把人家给吓着了。”青衣小僮的耳边传来缦舞轻盈声音,微微侧过头,只见一双纤尘不然的脚在裙摆之下若隐若现,信步踏上台阶。

城七一副苦恼无辜的样子,“师妹你莫要再打趣我了。”

青衣小僮抬头之际,赫然发现城七的千年寒冰面孔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温色,凝眸注视缦舞的眼中泛着异样涟漪。

青衣小僮咽了口唾沫,并不知道眼前这番究竟算是什么状况。

只是,那接二连三的“师兄”“师妹”落入他的耳中,俨然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师妹?他一直道嬿婉才是他的师妹,如今怎的凭空又多了个出来?

在门口看守之人显然在凌烟山庄也呆了好些年岁,只稍稍错愕了片刻,便立马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地抱拳作揖道:“属下恭迎风堂堂主!”

“风堂……堂主?”青衣小僮脑中霎时炸开了花,眼前这个气质羸弱的姑娘竟然就是自他进入凌烟山庄便从未见过的……风堂堂主缦舞?!

这下子,青衣小僮总算是知晓了先前缦舞的感怀、城七的惊诧都源自何处。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幸好,没被城七一怒之下看了去。看来以后还是得夹紧尾巴做人的好。

城七见到失踪整三年的缦舞如今突然立在自己面前,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强忍住心头涌起要将其揽入怀中的冲动,嘴角不觉勾起一丝弧度。

“师兄,是谁中了毒?”缦舞如此问道,将陷入臆想之中的城七的思绪拉了回来。

其实,答案为何早已心知肚明,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上一句,多期盼对方给出的回答并不是心里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然城七轻启双唇吐出的那两个字,仍是遮掩不了血淋淋的现实。

“是……师父。”他说。

再一次见到轻寒,缦舞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料想过,与他的久别重逢,竟会是在这种状况下发生。

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男子,面色如霜,呼吸微薄得好似没有,若不是探出手时感受到他身上的残留温热,实在会叫人误以为已死了过去。

缦舞忧心忡忡地望了他一眼。这个脸上毫无一丝血色,单薄得好似随时都会香消玉殒的男子,果真还是自己的师父——那个弹指间尽显风华的——轻寒吗?

眼下的情景容不得缦舞在那儿伤春悲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至关重要。

她已没有时间考虑太多。

轻手轻脚地在床缘坐下,她凝望了昏睡的轻寒一眼,葱葱玉指搭上他的腕上绕关节,一对柳眉越蹩越紧,在眉心刻成了个深深的川字。

一旁城七,以及闻讯赶来的嬿婉见此情景都不敢吭声,就连呼吸都变得微乎其微,似乎稍一有大动静,便会牵累床上岌岌可危的性命。

这么些年来,他体内的夙翎之毒一直都未除去么?缦舞如何都想不明白,当日分明是他亲口说出自有解毒妙计,难道,那也只不过是捏造来骗她的说辞罢了?

缦舞心中不免忿忿然,轻寒,他究竟把她缦舞当成了什么人,就是如此不值得信任么?

愤然归愤然,此番疑惑并非仅凭自己一个人胡乱猜测便能解开的。她撤回手,目光不定地望着那人睡颜,这三年来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竟能让他的身体疲累到如此地步。

只是,能够拖到这般田地方才毒发,着实也是件叫人甚感疑惑的事儿。

缦舞忽感眼眶里有些涩涩,三年之间自己研读空音谷全部医书,将天下奇珍药材统统探究了个遍儿,终是未能有所收获。

难道说,要解夙翎之毒就非那个法子不可了么?

掩于宽袖下的手掌握紧成拳,心尖儿颤动数下。不是不能救,只是夙翎之毒的解法唯一并且特殊,若是真要用这个法子,她不得不顾虑重重。

暂且施针替轻寒护住心脉,使得毒性一时半会儿不能渗入,总算可以保得其一日内不会再有恶化现象。只是,这毕竟只是缓兵之计,根治不了本源,总会落下心头大患。

收拾好方才施下的几枚银针,缦舞缓缓舒了口气,提袖抹了抹额上汗珠。虽说保得一时,但倘若明日仍不能根治,恐怕……

想到这儿,缦舞心里一紧。她如何能够看着自己的师父就这样被这可恶的夙翎之毒夺去性命?

心中高高悬起的大石时时刻刻煎熬着她,找不到一丝透气的余地。

一直到晚膳过后,缦舞回到房里,屋子内的陈设与三年前她离开的那一日毫无差别,凌烟山庄的下人们也算是勤快,将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出像是间三年没住过人的屋子。

缦舞悠悠踱步至几案前坐下,托着腮沉思良久。

脑海中翻来覆去的不过都是解毒之事,以及,轻寒清冷深邃的面容。

正想得出神,门扉突然被叩响,干净利落的几声,让缦舞一个激灵回过神儿来。

“师妹,是我。”城七的声音穿过门缝传进来。

缦舞连忙起身过去开门,侧身给城七让了条进门的道儿,两人双双在桌前落座。

城七并不拐弯抹角,甫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师妹,这三年来你到底是去了何处,又为何如今会以华扁鹊义女的身份回来?”

缦舞轻笑,她素知这位师兄是个率性之人,果不其然。既然对方落落大方地问明疑惑,她也不好故作扭捏,一面给城七斟上一站茶水,一面将自己三年来的情况一一述明,从如何误打误撞进入空音谷成为华扁鹊义女,再到三年途中如何潜心研习医术,事无巨细,都在她不急不缓的陈述中毫不含糊地被一一道来。

曾经一心想要守护的小师妹,三年未见,竟变得与先前截然不同,并非样貌品性,只是原本清冷的性子里,带上了些许女儿家特有的温柔。

一别经年,恍若两声。

城七内心默默赞叹,如此淡漠纤柔的个性,怕也只有像缦舞这般医武双修的女子才能拥有。

缦舞自然不知师兄心里所想,干咳了两声,以引起城七的注意。她方方打算开口,只听城七先她一步,将她心中疑问抢白解释了出来。

她并不奇怪城七怎会知她想问为何事,毕竟师兄妹一场,这点默契总还是有的。

城七将这三年来,凌烟山庄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自那一日缦舞不告而别之后,轻寒便一直着人寻觅她的下落,甚至不惜亲力亲为,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四处打探,只可惜,始终不得缦舞下落。

那段日子,轻寒不仅要与自己不争气的身子做争斗,还得应付蛮横骄纵的凤瑶。

原本定下的婚期一拖再拖,磨掉了凤瑶全部耐性。堂堂琼华宫宫主,如何能够受得这般委屈。

她千方百计向轻寒逼婚,奈何轻寒全都当做一阵耳旁风,不予理睬。

越是冷眼相待,越是能激起女人内心怒火。

特别是像凤瑶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女人。

轻寒曾经提过的解除夙翎之毒的方法,其实也是需要依靠凤瑶之力,若非凤瑶以此威胁利诱,轻寒又怎会轻易允下这桩亲事。

虽说本不过是轻寒为拖延时间而使出的缓兵之计,却不想凤瑶如此当真,时下又以解毒一事威胁不愿妥协成亲的轻寒。

然凤瑶终究不甚了解这个男人,胁迫纠缠,于他而言无一能够奏效。

终是受不住凤瑶的百般纠缠,轻寒责令将其扫地出门,赶出了凌烟山庄。凤瑶只能灰溜溜地回了琼华宫。

毕竟是一宫之主,凤瑶本身也并非大度撑船之人,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恶气。回到琼华宫后,处处与凌烟山庄作对,若不是凭着轻寒手持赤霄宝剑,恐怕倚着凤瑶那股子勾搭劲儿,整个武林都得与凌烟山庄为敌了。

而轻寒体内的夙翎之毒,整整三年,居然全凭他个人意志,生生压了下来!

琼华宫摆明了与凌烟山庄势不两立,与此同时,凌烟山庄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轻寒暗中动作不断,靠着其不凡谋略,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将数百个大小门派一一收复于麾下。

雷厉风行之势与曾经那淡薄名利的轻寒截然不同,就连城七与嬿婉,这两个与轻寒一路并肩同行了这么多年的徒儿,都不禁对自己师父的行为大感惊愕。

城七一席阐述,只听得缦舞感慨万千。

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离开的这三年间,竟会发生这样多叫人猝不及防的变化事端。特别是轻寒,她无法想象这个男子看似平淡无波的面容下,究竟掩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夙翎,如此剧毒竟能被他以一己意志,压制了整整三年之久!

缦舞心头忽然划过一道愧疚,任性如她,到头来还不过是自以为是,却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她能做到,却胆怯退缩不愿担当。

缦舞啊缦舞,果真你是这般无用么!你的心究竟是荒野还是沃土?

她终是想得通彻,再无半分犹豫。

二人许久未聚,讲了这三年来的诸多纷扰之后,免不了一番叙旧,阵阵欢声笑语不时从缦舞房里传出。

子时将近,城七才起身离开,兄长般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回房。

当他的身影终在游廊尽头消失,另一头拐角处隐隐出现一道人影,嬿婉紧紧盯着城七早已看不清楚的背影,面色似忧似愠,皈依得……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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