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天跟在虬髯客后面说道:“护送大师兄回去,有两位师兄即可,就不需我也跟着回去了吧。我便留在此处,四处去寻访一下那蒙面人的行踪。奶奶的,若是让我找到,生生撕裂了那厮!”
虬髯客知道杜向天口直心快,是个粗鲁汉子,做事说话不加考虑。听了他这一番言语,本想说你便寻到蒙面人又能怎样,连大师兄都不是对手,你还能抓了他不成?不过一转念,想到自己三人来此也是为了天辰观的事情而来,现下连龙首山都没去到,就两手空空地回去,却也不好交待。
沉吟一下,点头说道:“也好!那我就和卢师弟护送大师兄回去,将驿站这边的事情禀报他老人家。你且留在这里查访一下,有什么消息立刻传讯。万一真的查访到到那蒙面人,跟紧了就好,不要贸然惊动了他,等后援到了再作商量!”
杜向天嗯啊点头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暗想:真找到我还等什么后援?
冯余人却嘱咐闻人过道:“司空师弟就呆在驿站养伤,我们等几日再来看你!说不定到时师父也会传唤,千万不要远离了!”司空甫唯唯称是。
事在紧急,两人说罢更不停留。虬髯客抱着任重驭剑而起,冯余人一旁守护着。两人化两道白光渡空远去,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杜向天看他们走得远了,回头看一下闻人过,问道:“你的伤怎么样?死不了吧?”他为人直肠,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丝毫不讲究什么用词委婉含蓄。
闻人过苦笑一下,道:“还好!凑合着还死不了!”
“那就好!”杜向天一向觉得这个司空师弟说话、做事觉假兮兮、阴森森地令他不舒服,向来最瞧不起他。见虬髯客与冯余人走远,也不愿在此停留,转身往外边走边说道:“既然这样,反正我在这里左右无事。那个谁?”点手叫过陈凌生,“你好好照顾你家师父,我去也!”一溜儿烟尘,化空离去。司空甫冷声轻笑,单臂打躬道:“送杜师兄!”杜向天早去得远了,哪里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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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虬髯客抱着任重,看看离驿站已远,问道:“冯师弟,我见你刚才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而且看你临别时交待司空师弟的话中似乎别有深意,可是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冯余人略思索一下,说道:“师兄高见!我与司空师弟相交不深,不过素知他做事谨慎,很得师父师兄看重。不过刚才听他所讲,看似圆满,却有几处令我起疑。我原本想直接带着他回去天玄宗面见师尊,一则当时师兄已经说了让他先静养的话;二来我只是猜测,而司空师弟重伤却是真。若是强行带他走,于情也是不通,故此欲言又止,不想被师兄看了出来。”
“哦,不知卢师弟发现的疑点是什么?”虬髯客道知道冯余人向来心思缜密,绝不是杜向天那种浑人可比,连师父尘隐客都对这个小师弟另眼相看的。他既说有疑点,自是不会信口雌黄。
冯余人道:“疑点有三!其一,师兄为司空甫点穴止伤之时,我仔细看过司空师弟的伤口,乃是刀伤。可司空师弟却说他的右臂乃是被仙剑斩断,司空师弟为何隐瞒,此疑点之一;二来,那墙壁之上的刻字,笔道虽然有力,入墙极深,可是那笔道稚嫩,分明是个年轻人所写。且那话语里‘小子一泡尿’,听来更是年轻人无疑。可司空师弟口口声声说袭击他的蒙面人乃是个中年男子,是那凶手欲盖弥彰,还是另有隐情,此疑点之二;再者,若司空师弟所说为真,师兄认为那蒙面人最可能是谁?”
“这个……”虬髯客沉吟半响,才犹豫着说道:“若是全如司空师弟所讲,与任师兄有过交情熟识,而且道法高深,又是裘家人……那,可能便是裘正……贤弟认为呢?”裘正两字出口,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
冯余人点头道:“我与师兄看法一致。而且我想不管什么人,听了司空师弟的讲述,都会认为是裘正所为。司空师弟虽没有直说,可是他话里话外,字字句句都指向裘正,让人不得不往那边想。这也正是令人费解之处。以司空师弟的才智,再加上他在驿站多年对情报的了解,自然知道裘正与任师兄的交情。他应该也早猜到蒙面人的身份,可是却不明说,只是话中引导,这么做好似在欲盖弥彰,岂不是令人生疑吗?”
虬髯客道:“会不会是司空师弟见事关定陵裘家,不敢多言,这才隐晦含糊?”暗付便是自己,刚才也是吞吞吐吐,不敢直接点出定陵裘家,司空甫一个小小的驿站亭长,有所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冯余人点头道:“不错,也有这个可能!可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裘家世代英豪,之前虽有裘明暗通魔教,可是早已查明,那只是裘明一人所为,与裘家并无关系。而且裘正傲立道界近百年,向来名声甚好,怎会如此行事?”
虬髯客道:“师弟所想与我不谋而合。不过人心难料,万事皆有可能。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及早将大师兄送回天玄宗,将此中事详细禀报师尊,让他来拿个主意得好!”说罢,看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任重,见他五官都已经扭曲,哪里还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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