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离送她至王府门外,将手上的狐毛手罩取了递给她,“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好生休息。别想得太多了。”
琳琅谢过,心里微微掠过一丝感激。她看着子离马车慢慢走远,方才进了府内。
府内已不似前两日那般人心惶惶,稍微平静了些。琳琅准备回房,却见得前房的丫鬟过来说到:“王妃,王爷回来了,在殿内候着您呢。”
“好,我马上就去。”琳琅听得他回府,心里稍稍踏实了点,移步向殿内。
然而刚走至门外,就听得苏雨修的娇笑声传来。她想起白日里的事,心里不禁又狠狠痛了一下。
“你回来了。”琳琅走进殿内,一身清冷的站至离他们十步开外的地方,淡淡说到。
慕凉风抬起头看她,眼里划过一丝伤痛。他别过脸,似是不想答她的话。
苏雨修走上前,“姐姐,今天去哪里逛了,怎么也不叫上妹妹。”
琳琅本不愿理她,但见慕凉风听得她问起,也朝她看过来,心里不禁掠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这个女人,又在盘算着什么?
“去城外寺庙拜了拜。妹妹你有身子,怕劳累到,就没叫你。”琳琅抬眼看她,语气带了丝凌烈,不再似平时般温和。
苏雨修微微一愣,怒气顿时上升。随即她却得意一笑,“是么,那真是劳烦姐姐挂念了。姐姐这手罩真是好看,不知是哪里买的?”说完她扭头看向慕凉风,见他仍是低头未出声,走过去拉了拉他,“你也去仔细看看,下次你得给我买个更好的回来。”
雪白狐毛下琳琅的手轻轻抖了抖,她努力平复了下呼吸,朝慕凉风走去。每一步,她都迈得艰难,双脚犹如灌了铅般,心中更是沉沉一阵压过一阵。她见着慕凉风受伤的眸子,心里悔恨痛苦一时无法言说。那人设了这么好一个局,无非是想看着她与他也闹得无可挽回。柳昀息,你当真,要对我狠到这个地步?琳琅闭了闭眼,忍过眸中泪光。
“凉风。”她柔和开口,手放上他的肩。
慕凉风抬起头看她,脸上似是平和坦然,琳琅却知,他此刻的心,定是生生在滴着血。
“雨修,你先出去。我与王妃,有事要谈。”慕凉风站起身说到。
苏雨修听他还是叫着王妃,心里一时忿恨。却不好言说,只得退了出去。
“你说。你把想说的,全说出来。我听着。”琳琅看着眼前这长身玉立的男子,心下一时竟已释然。至少,柳昀息还是让她知道了这个人的心,对自己从未改变。
“你先答我,今日,你去了哪里。”慕凉风看向她,语气里容不得她半分迟疑。
琳琅只得照旧答了,“去了庙里。”
他猛得扯过她的手臂,“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琳琅,你要本王怎样对你,你心里才舒坦?!”
“我只问你,你信她,还是信我。”她望向他,语气一片坦然。
慕凉风颓然地松了手,踉跄着往后退了又退,“这么说,你确实是和他一起。”
“凉风,我只想说,今日我回来,是想告诉你我什么都不去计较了,我们好好的过下去,彼此信任,相互扶助。这一关,总会过去。”琳琅想上前拉他,他却甩开了手,“我问你的,不是这个事情。”
琳琅深呼了口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我求你,我求你别再骗我。若是你不爱我,我让你走。”慕凉风缓缓开口,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的侧脸,满地尽是哀伤。
“我是见了他,但,是琴岩带我去的。我并不知琴岩为何还要带我去见他,也许,是有关你们的战事,但是凉风,请你相信我,我与他早已毫无半分瓜葛了。”琳琅说得有些急,她知是瞒不过,但至少,别再让他猜忌自己。
然而慕凉风却陡然眼神凛冽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琳琅,“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去见了谁?”
琳琅顿了顿,“你,不是知道吗?”
“呵,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去见的,原来是他。”慕凉风苦笑一声,“雨修不过是告诉我,你与宁贤王约在茶楼举止亲密,他一路扶你回府,还将皇兄御赐的雪狐手罩给了你。我不过是半信半疑,我以为是我伤透了你的心,你才与他那般。我更气,因为那人是宁贤王,是我的兄弟。然而现在你告诉我,你却是去见了柳昀息?”
琳琅眼前昏昏暗暗,几欲站不住。此刻她再说什么都似成了最好笑的笑话。这个男人已被自己伤至心血骨髓,自己再说什么,都已无用了。
她还是无法挽回,她还是,斗不过他。琳琅扶住廊木,慢慢滑坐在地。她真的宛如一个小丑,一个玩偶。那线,在柳昀息手上牢牢握着,她如何都挣不开。竟是他想看怎样的戏,她便无半分不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