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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六十诗人

嗳,好孤单呀!我是不是该回家,是不是该找小娟啦。西门风一个孤零零站在月下的大海上。

三百年前,我就很孤单,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在茫茫人海里,上苍注定我孤单。我觉得我仿佛已孤单了几千几万年。

哎,三百年前,难以忍受孤单的我,竟想到把自己一分为二,互相矛盾,互相争斗来消除孤单,哎,三百年后我在茫茫红尘中找到两个红颜知已,却更加孤单!造化弄人,苍天捉弄呀!

西门风仰头望月。连月亮都是孤单的,悬挂于中天,已经孤单了几千几万年。

万里长空月独行,那说的是大英雄大豪杰,英雄豪杰都是孤单的。

西门风收剑,却取出了一枝笔。他在大海海面上龙飞凤舞写了一首诗: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追随……

西门风就是传说中的一枝笔,他太孤单了,所以他的朋友都是笔下的江湖人物,又与他创造的江湖人物,游逸于江湖,嗟乎,悲兮,叹兮,西门风者,一枝笔也。

天机不可泄露,暂时保密,嘘!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来。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西门风,来福、西门小鱼坐在大鲸的背上,出发了,向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海水泛着鱼鳞状的波纹,大鲸的背露出海面,象一座能移动的小岛,远方是渐升渐高的朝阳,天宇中是淡淡而过的白云,还有自在翱翔的海鸥……

天清日朗,空气也清新。西门风觉心胸为之一爽。

哇,前面怎么会出现一棵树?

奇怪,广阔无垠一平如镜的海面上竟然生出一棵高大粗壮的树。

繁茂碧绿的叶子,虬曲茁壮的枝干,显得那么突兀,那么不可思议。

西门风不禁要侧头问问小鱼:“海面上也会生树吗?”

西门小鱼拍着水花:“如果泥土里能长出鱼来,海面上就应该能生出树。”

如果有树的话,也应该是海泽中的小岛上才会生长树木,海水里怎能生出树来?

到树下面看看吧,西门、来福、小鱼慢慢接近大树。

西门风,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来。我己在这儿等了五千年,五千年,你知道吗?一个老气横秋但很宏亮的声音。

树也会说话?已习惯于目瞪口呆的西门风再次目瞪口呆。

呸,树怎么会说话!西门风你不会如此无知吧,你不会令俺失望吧,俺己等了你五千年呀!从大树顶上绿叶丛中忽然跳下一个身材不高,但白白胖胖的老者,一部长髯,头发也是白的,宽大的绿衫子,鼻子很大,但眉目间并无凶煞气象。

噫,你是谁?西门风不禁要问。

飘香剑雨!

嗳?飘香剑雨是谁?剑雨咋会飘香?西门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从未听说过此人呀!

嘻,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亘古第一大剑客兼诗人,你竟然闻所未闻,太令俺失望,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俺久居海上,陆地上那些不肖子孙,没听说过俺的名号那也不足怪。

西门风呀,俺知道五千年后,还会出现一个绝代高手,所以在这儿等了你五千年,为的就是会会你呀!说罢,自袖里摸出一柄小剑,只有拇指般大小,凌空一挥,西门风却觉劲风扑面,又要跟俺过招?天呢!西门风仰天叹息,暧,谁让俺名气太大了哩,福兮?祸乎?!

俺不想跟您交手,俺很忙哩,再者说您都偌大年纪哩……西门风想溜。

嗳,那可不行!飘香剑雨挥剑一拦胡子都翘了起来。俺都等了你五千年,岂能轻易放你走?说啥也得切磋切磋。

哎,可怜,可叹!西门风只得拔出了剑。嗳,咱点到为止啊,可不能伤了和气,更不能伤筋动骨!咋说人家也是在这大海上孤孤单单候了老长一些年岁呀,不能不给人面子。

飘香剑雨大喜,挥剑在虚空中舞了几舞,但,见凌空中飘出一行诗句:

雨后的黄昏/轻启柴门/落日隐去最后一丝绚丽的衣衫/灰暗渐袭上俺的心头/点一盏孤灯/照不到千年/最后一个时辰/光亮熄灭/还是俺孤孤单单一个人/披夜的衣服/出门/繁星满天/飘来淡淡栀子香/伴俺随风/远去/前方/海浪在低语/呼唤……

这行诗句在空中飘飘荡荡,倏忽化为人形,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着青衫,手提一把长剑,恭谨地冲西门风一礼道:“讨教!”倏忽又如旋风般旋起,一剑刺来。

西门风大惊失色,拔步后跃,还是不及,衣衫被削去一角。

青衫客一剑快似一剑,西门风左闪右避,百忙中回了几剑,却全落了虚空,竟觉对方剑路如魔似幻,全然无从下手。

幸亏剑魔、刀神从旁指点,西门风才勉强应付,但斗得十分狼狈。

又拆数十回合,西门风渐渐稳住阵脚,寻其破绽。

青衫客出剑中规中矩,开阖也十分严密,百密中却也有一疏。西门风把握战机,一剑刺去,砍落一个“衫”字,落在海水里,化为无影,他反掌一剑,恰好剑尖挑起被削落的衣角补在原处。

青衫客大惊,收剑施礼,道:“惭愧!惭愧”俄而化为淡淡花香而去。

飘香剑雨颔首赞许,道:“果然有两下子,再来!”剑走龙蛇,又书诗一首:

雷电刺破长空/天地轰鸣/漆黑的夜也被吵醒/擂擂胸膛/说/天衣/再破/你来缝/青蛙吓得也不敢再吱声/江河湖海一片肃静/水面上/暴雨中/一人/一剑/飘舞/花香/淡淡而去/伊人/款款而来……

这首诗笔墨雄劲,又不失娇媚,俄顷化为一彪形大汉擎一把赤铁大剑,舞开来忽忽生风,不由分说,迎头便刺。

西门风支支拙拙,几遇凶险,全落下风。连剑魔刀神也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帮他应对。仍难侥幸还一招半招。

天呢!西门风小命休矣!西门风大汗淋漓,十分狼狈,斗得须发散乱,衣衫不整,眼见是兵败如山倒,大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西门风大败中只还了一剑。剑书五个字:红绡/西门风

这是他自知无幸,心中想到的最后两个人,红绡,西门风、既有悲有叹有怜有惜!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你们啊,红绡,西门风!西门风在心里仰天悲呼。

大汉忽然一跤倒地,再也挣扎不起,身随海水跌倒。

这一剑补足了这首诗。绝笔!妙笔!神来之笔!

这回目瞪日呆的是飘香剑雨。飘香剑雨钦佩得五体投地,六魂升天,三心归一——西门风。”西门风呀,这俺老佩服了,以后鞍前马后,任你驱使!”老飘肺腑之言。

西门风也好容易挣扎着爬起来,整整衣衫,平息一下心神,还是提出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老飘呀,那这树是咋回事?”

飘香剑雨笑滋滋乐悠悠万分得意地:“俺是干啥的?”

西门风:“诗人!”

诗人,(诗人在海上栽棵树还不是小菜一碟!)

其实,千年诗怪飘香剑雨便是龙一飘。自大潭之下,顺流而至东海的龙一飘,被那本记录西门传奇的小书深深吸引。他在大海上侯了无数日月,似乎有五千年那么漫长,写诗,习剑,抚琴,植树,只为等到西门风,见他一面。

老飘:“西门呀,俺以后要随你去浪迹天涯海角,顺便观摩学习,看你是咋成为一个剑客,歌手兼诗人的,你那些灵感是咋来的,再顺便帮你洗洗衣服捶捶背……”

西门风:“您老人家太谦虚了,晚辈担当不起呀,不过,有您相伴,聊聊天,也消除旅途不少寂寞!”

前面咋又有一棵树?西门风问。

不是一棵树,是几十上百棵!是个大树林子,噫,树下面是个小岛子哩。来福。

是岛子上长满了树!小鱼纠正。

西门风欣喜地:”好久没见陆地了,咱得到岛子上休憩休憩,观赏观赏。”

岛上很静。

西门,你知道吗,我也等了你好久了、、、、、、

是谁,谁在说话。

风而已。

【本部终】

【未完待续】

【留香坊主叶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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