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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情的画(7)

我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这在演艺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在娱乐新闻不负责任的报道中,负心的好像是我,而我的那个前夫貌似对我情深似海。然而,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是如何的变态……这个,我不想说,说了又有何意?好在我已经逃脱了他的魔掌,疗好了自己的伤口。基于此,我才愿意把爱情故事写得浪漫又完美。这是一种虚假的设定,可以美化生活,有什么不好?

我不在意廖寄北戳到了我的软肋还是硬肋,毕竟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度量还是有的。但廖寄北觉得不好意思,他向我道歉说他冒失了。他说他从来没有这样不礼貌地对待过别人,他不晓得因何这样冲撞我,像个孩子。

我喜欢廖寄北的坦诚,同样喜欢他像个孩子似的和我针锋相对。人与人之间,过分的客气或是溜须拍马,都不可能让彼此间的交流达到一个相融的境界。坦诚面对,思想相融,这是人际交往中的一笔难得的财富,我珍惜。特别是廖寄北这样的男人,他性格的本身让我很好奇,而他在我面前的表现,更让我来了探究他的兴趣。

我们就这样不打不相识地真正熟悉了起来。此后廖寄北告诉我,第一次在颁奖晚会上听到那些对我的溢美之词,他是很恶心的。再看到我小脸放光地上台左一个感谢又一个感谢致获奖感言时他一句也听不下去。我说廖寄北请你记得,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庞大的社会群体之中的,必要的时候,需要作秀。当然,是善意的作秀。因为我们并不比任何人高深,自以为高深的人其实都是别人眼里的疯子。

你骂我是疯子?廖寄北恼怒地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做人不够圆滑,不适应鱼龙混杂不堪入目的演艺圈。但你也不至于说我是疯子吧。我排斥这个圈子,但我热爱这个行当。廖寄北说完开始沉思起来。落寞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始终是个忧郁的独行者。我想。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很特别。有的人时时相见,整日长谈,也不见得就能产生怎样微妙的感情;而有的人只需一个契机的引导,一次短暂的交流,彼此间的心灵就可以打开,产生感情。我与廖寄北便属于这种状态。我们彼此开始靠近,虽然在靠近中时常争吵的天翻地覆,关系却越来越亲密。这是种很不正常的现象。凭我对爱情的把握程度,我想我们是爱上了。

我开始迷恋廖寄北。迷恋他的阴郁,他的落寞,他与人群的格格不入。廖寄北真像个孩子,他缺少融入社会的本领。而廖寄北,我看的出,他很依赖我。在别人面前惜字如金的他,在我面前总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我们伺机制造可以独自呆在一起的一切机会,不在一起时,也总是三四个小时不间断的通话。

廖寄北说,欧阳,我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你带给我的感觉,如酷暑中的一缕阴凉,寒风中的一个拥抱……你就是刺入我掌心的那根刺。

我笑,笑得神采奕奕。我说廖寄北你还不相信爱情么?只有爱情来了才可以彻底地改变一个人,让你变得疯狂,不再是以前的你自己。

我不相信爱情,但我相信你是个妖精。廖寄北说得咬牙切齿同时幸福洋溢。

按说,在我们爱到如火如荼之后,廖寄北的演艺事业起码会有所改观。而且,一些与我关系不错的导演主动联系廖寄北,要给他角色。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谁能没有几个朋友呢。看到我被爱神之箭击中的“惨不忍睹”的模样,大家伙一边在警告我不可过分投入的同时,还是希望廖寄北可以和我比翼双飞的。再说,廖寄北也有这个能力。

可是,廖寄北统统回绝,并为此与我争吵不休。你以为我需要吃你的软饭?你拿我当什么?他完全没有以往的稳重从容,对我歇斯底里的发作着。

那个时候,所有的娱乐媒体都追踪报道着有关我和廖寄北的花边新闻,每篇报道中都会把我的名字排在廖寄北的前面,对此,廖寄北一直耿耿于怀。

我说廖寄北我爱你,深深的爱着你,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戏你可以演,也可以不演,你可以做点别的,我们没有必要全部搅和在娱乐圈这锅浑水里。

可笑!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爱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吗?我慎重挑选剧本,是因为我不想自己被那些烂剧埋没!

难道你以为你如今的状态够好够瞩目?他嘴里的烂剧何指难道我会不明白?只会纸上谈兵算什么真本事?恃才自傲的前提是你得有才!然而时日今日你的才到哪里去了?我也开始口不择言。

人与人之间,特别是感情相当深厚的人会在无意中伤害对方,爱得越深伤的越深。我爱廖寄北,希望我的爱人有所建树,不管在哪方面。我认为这并不为过。

只是廖寄北认为过分。他说你管我是干吗的,出不出名是我的事情,与你爱着的我这个人本身有什么关系?

自尊到自卑的廖寄北,他迷失了自己,在我们的爱情中。他并不了解我的心理,我宁愿自己默默无闻,也希望他能出人头地。

有一件事情成了我与廖寄北关系恶劣的导火索。一个与我相熟的导演找到我,说想请廖寄北饰演他新戏里的男一号。他说廖寄北的外在形象和内在气质,都很适合扮演他的男一号,一个民国时期的富家子弟,后来投身革命的军人形象。剧本我看了,是一个新出道的小编剧的脚本,但故事实在好得不的了。我想只要廖寄北接下这戏,不红遍全国才怪。于是我擅自帮他接下了这部戏。

我没有想到,廖寄北不买我的帐,罢演这部戏。他说,欧阳菲你是不是太过分?你有什么权利不通过我的允许私自帮我接戏?他还质问我,欧阳菲你爱的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我的能力?为什么你要要求我出人头地,万众瞩目?

我说廖寄北你不要忘记了,你的人包括你的能力。你这个人的本身是毫无意义的,有意义的是你身上的每个优点加之缺点所组成的一个思想鲜活的你。出人头地,万众瞩目不单单是我所想的,是每一个有追求的自然人都会想到的。

廖寄北说我可以想,但你不可以。如果你想了,你在我眼里就成市侩的女人了。

我对廖寄北狂笑不已,我为什么不是市侩的女人?

这一次争吵很大程度上伤害了我和廖寄北的感情。我接受不了廖寄北这种极端的自尊心作祟的虚伪。我觉得他活的很虚伪,虚伪的不能容忍爱他的女人为他做些什么。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彼此之间不再联系,彼此都想冷静一下。朋友们说我们是两个过于骄傲的人。此间的爱情注定不能长久。

这话不知怎地传到了廖寄北的耳朵里,他竟为了这句话向我提出了求婚!

廖寄北对我说,欧阳我要赌上这口气,为什么骄傲的我们的爱情不能长久?

而我,在仔细思考后冷静地回绝了他。我说廖寄北我们活着不为任何人赌气,赌不赢的,会很累的。

我很明白廖寄北不是适合结婚的对象,至少和我。是的,我们两个可以相爱,但不可以牵手白头。我也终于明白廖寄北的三段无疾而终的婚姻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廖是个压抑自我的人,与他(她)人和社会的隔阂让他只会对亲近的人无意发泄自身的愤懑。也就是说,离他愈近的人愈会受到他的无意之伤。

我的拒绝让廖寄北一蹶不振。他说过他不会为爱改变自己对演艺事业的热爱,但他食言了。他默默地离开我们的国度,去寻求北半球的一所大学中的心灵宁静了。

廖寄北走的时候我去送他。我没有对他说再见,也没有对他说等待重逢。虽然在他登机的那刻我开始泪流满面,我依然坚持自己放手时正确的,他的爱,留下是负累。

后来,我依然过我一个人的生活。而我的工作性质注定我不可能平淡的生活,秦川,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闯进了我的生活。

应该说秦川是个聪明的男人,起码,他比廖寄北更懂生活。自从廖寄北离开后,我的心,一度是空的,所写的爱情故事比之以往的纯美多了血腥和凄迷。故事文体的改变,使一部分与我长期合作的导演不能接受,而异军突起的小字辈新生代导演则十分看重,他们说这么灵异的爱情故事就是现代版的聊斋啊!我的名字越来越响,但像廖寄北那样与我心灵交融的男子,却再也没有到来过。而秦川,想必他早知道我和廖寄北的那段情缘,但他从不在我前面提及廖寄北的名字。而他也不在意我的冷漠和嘲讽,出入我的身边不辞辛苦的鞍前马后。这点,我无论如何还是很感动的。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能比谁更高贵?就算是他看重的是我的身份,那又如何?即便我肯给他一架云梯,以他的能力,他又能登的上天吗?他不明白这点,但我明白不就可以了吗?他利用我,于我并无损失。只是,秦川总是想尽办法地让别人认为我和他关系的不一般,又令我万般我厌恶。

让我对秦川的看法有改观源于他的母亲。

秦川说,我母亲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出现在影视剧的画面里……

那天,秦川说带我去看一个人,后来他便把我带到了疯人院他母亲的房间里。

那是一个美丽而安静的疯子。秦川告诉我,在他12岁的那年他的母亲被一个男人勾引,他的母亲抛弃了他的父亲但实在没有忍心抛下他带着他跟随那个男人四处流浪。起初,那个男人对秦川与他母亲还好,几年之后渐渐地腻了,随手将他们抛弃。他的母亲从此抑郁顿生,一方面挣扎于贫困交加难以维持的生活,一方面是对自己对人生对爱情的绝望,逐渐,母亲精神开始失常。

秦川最初的目的是想挣很多很多的钱,把母亲的病治疗好。所以一心想挣钱的秦川做过很多工作,最后他选中了演员这个行业。秦川说,这个行当不需要知识,不需要过程,只需要一个跳板让他可以跳到这个舞台上就好。母亲给他的好面孔就让他跳到了这个舞台上。

听了秦川的故事我无语。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人生就是如此,看似完美或是幸福的下面,其实潜藏着太多的艰辛。从此我对秦川,多了份道义上的妥协。他是不是我的“新欢”没有关系,利用我的影响力让他与他母亲生活的更好些,于我,并没有损失。

至于廖寄北,我想那个男人会继续充当着我“旧爱”的角色。毕竟每个午夜梦回的零时,出现在我的头脑里的那个身影,总是他。看来我是个过于念旧的人。可是,那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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