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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槐花思绪(1)

1

故事又行回到定宁这边。

凌萍儿离开美尔珠宝店后,魏子渊又行招聘一位张姓店员。暂定月薪280元。魏子渊没能想到,能以如此低薪即可聘到一位满意店员。即日安排上岗,且让雁儿高、肖月二人特意进行培养。张姓店员聪明好学,热情大方,业务长进飞快。魏子渊心中,似乎踏实了许多,再也不愁店中后继无人的了。

自从凌萍儿去大洋保险公司做保险业务员后,扬子也很少到美尔珠宝店去。这天,肖月给扬子打来电话,说好久没有见面了,等会过来,打烊收店后,一起去小吃城品尝小吃。

扬子去时,魏子渊正在高声大嗓,大骂三个店员。同时雁儿高、肖月又与张姓店员对骂。整个美尔珠宝店,就像开粥之锅,间有顾客到来,止步急退而去。几人一见扬子进来,都闭上了嘴,突然鸦雀没声般的静悄。好半晌,扬子也没搞明白是咋回事。便问雁儿高道:“发生啥事了?”雁儿高、肖月同时将目光投向那个张姓店员道:“你问她——”扬子与那个张姓店员不大熟悉,不好开口相问,只是投过一缕询问的目光。那张姓店员似乎委屈地道:“不一星期,店里两次丢失项链,价值九千余元。她们两人都诬赖我做了手脚。”张姓店员这样一说,雁儿高、肖月又与张姓店员对骂起来。扬子怎样劝止也不管用。扬子突然厉声道:“这店以后还让人进来不?幸亏我扬子最近少来,不然也要牵连一起了。”扬子小吃没吃成,倒是吃了一肚子气,扭身而去。

扬子出了美尔珠宝店,便给石言尘打个电话,想以此为借口又约石言尘见面。扬子将电话打过去时,石言尘正和凌萍儿在一起,石言尘怕扬子不明这边情形,贸然玩起孩子真性,让凌萍儿生疑,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于是接通电话,先发示意道:“正和你凌萍姐在一起,谈保险业务呢,有事吗?”扬子明白石言尘示意,只能搁下心中打算,直接告诉刚才美尔珠宝店发生之事。石言尘立即给魏子渊打个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魏子渊道:“情绪一点不好,正好想和石大哥聊聊,等会到南苑酒店见面了详细再谈。”石言尘想将凌萍儿一块带去,可是又不好给魏子渊施以借口,便又给扬子回拨一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起去见魏子渊。如此,就让魏子渊自然而然地认为:扬子将店里发生事情率先告诉凌萍儿,继而,二人又告诉了石言尘,于是三人遇在一起了。

魏子渊先到南苑酒店等待。

叶云冰一听石言尘也要过来,也是非常高兴。她想趁此机会,和石言尘谈谈老君口商铺之事。自从她竞买了老君口商铺之后,酒店生意一直不错。但是,高额行息,以及产权证租赁等等一切费用,简直让她透不过气来。最近,她渐渐开始后悔,当初没听石言尘的劝止,现在致使自己被动如此。她在梦想,看能不能从石言尘那里,讨得一个弥补或者挽救的良策。

魏子渊一看,凌萍儿也来了,心中说不出的惋惜:后悔当初没能将她留住,都怪自己不好,将她逼走了。现在店中损失近万元,比付她两年的工资还多。更何况她离开美尔珠宝店时,也未热情相送一番,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让她离去了。难怪石言尘不给自己面子,每次落得里外不是人。我姓魏的也太傻太笨了,经常是贪小便宜吃大亏。想到此,魏子渊很想借此机会表现一下,于是狠狠点了几道上好大菜,以便安慰自己内疚的心。

趁着等菜,魏子渊将最近店中280元月薪雇佣张姓店员及两次丢失项链的经过一一讲述一遍。石言尘听了,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判断。他与魏子渊完全不同,他更注重事情的真相,而魏子渊更关心的是财物。于是开口道:“丢失财物是小,关键是清白之人受到无端怀疑是大。相互猜忌,心灵深处,留下永久阴影。这个事情一定要搞清楚。”魏子渊难色道:“贼人脸上又没写字,怎么去搞?三个店员又没固定柜台,哪里繁忙哪里应酬,责任没能明确。”石言尘道:“到底是谁?大哥已经心里明白。只不过这事非同小可,影响一个人的名誉品德,非得有了证据不可。”魏子渊、凌萍儿、扬子三人一听,石言尘已经断定结果,真是奇了!难道是雁儿高?肖月?或是张姓店员?好像都有可能。肯定不是雁儿高?肖月?也不是张姓店员?好像都不是。几人都想让石言尘直接道出那个名字来,却又害怕石言尘道出那个名字来,让人心中难过。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扬子开口道:“扬子妹妹也已知道是谁了!”从眼神中,石言尘断定,扬子的判断也是正确的。魏子渊开口道:“肯定是雁儿高,最近,她也流露出要走。趁着要走,大捞一把。”凌萍儿生气道:“趁着要走,就大捞一把,那我凌萍儿走时也大捞了一把?石大哥你就赶快说了吧,别让魏老板胡乱猜疑别人了。”石言尘道:“扬子妹妹,还是你告诉魏老板怎么办吧,你的想法和大哥一样。”魏子渊和凌萍儿一齐将目光投向扬子,好像有些不大相信似的。扬子道:“明天一早,魏老板尽可欣喜地告诉她们三个,就说冤枉大家了,其实首饰没丢,是魏老板你自己清点错了。然后,送点小礼品什么的以示歉意。这样就可麻痹此人,自以为蒙混过关,贪得无厌的手,很快便会再次伸出,魏老板只是注意捉拿就行了。当然,最好的办法是,魏老板可以虚晃一着,放出风声,就说拿了东西的人,昨晚已经承认自己一时糊涂,犯了错误,并将所拿首饰退了回来。这样,三人均会各自猜测,到底是谁承认了呢?可是,只有一人,却是暗自庆幸:原来,还有人在打老板的主意,没想到已经提前崩溃了,承认了自己的行迹。正好趁此机会,再捞一把,自然而然地嫁祸于她,让她有口难辩。魏老板完全可以内紧外松,将她逮个正着。”扬子刚说完,石言尘这便拍手赞道:“精彩,精彩!魏老板听到了?——到此为止,现在吃菜吧!”

临了,叶云冰进来赠送一份精美果盘,以便向石言尘讨教良策。当然此时,石言尘绝对也无万全之策说出。

第二天,魏子渊一一按照扬子的导演,逼真地演戏。雁儿高、肖月、张姓店员三人自然上当,同时猜测,到底是谁承认的呢?当然,其中一人,上当最深,暗自盘算:既然你先胆怯了,就让我再取一次,让你永远去受怀疑吧!

贼是小人,智过君子。这一次,不像前两次直接盗取,而是开动脑筋,变换了手法来智取。

星期六下午,经营正在红火。进来一男,于张姓店员处选购项链,均为重值。闪电式以假换真,张姓店员将假货一一放回原处,装作丝毫没有发现。此男也自以为迅速,却被魏子渊一一看在眼里。然后,那男借口均不中意,失望欲退。正要出门,被魏子渊一把扭住,人赃俱获,送于警方。警方力审,那男一并供述了前两次趁着选购,直接盗取,而张姓店员放纵不理的事实。但是,前两次所盗财物,全部挥霍。此人正是张姓店员的丈夫,两人均是瘾君子,共同吸食毒品。

至此,魏子渊才恍然大悟,石言尘、扬子为何听了自己的讲述,马上就能断定何人就是窃贼。现在想来,那张姓店员,难道别无它求,就那么甘心为了每月280元的工资?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金银珠宝之间也!

2

已是中秋佳节,天气慢慢转凉,老君口楼盘本年开工已不可能。叶云冰心急如焚,情绪颇为不佳,却是干急无奈何。

傍黑,扬子刚刚做完账务,叶云冰便留扬子与她小酌几杯,借以浇愁。扬子尽力宽慰叶云冰,要往开处着想。叶云冰道:“今晚咱们只管喝酒,什么也不去想,一醉方休。”扬子不胜酒力,不敢多喝。叶云冰举杯,扬子便陪叶云冰一碰,不过扬子只是轻轻抿抿而已。不知不觉,叶云冰酩酊大醉时,扬子也是醉意蒙胧。扬子见叶云冰不能回家,便与两名服务员安当叶云冰于酒店办公室就寝。待扬子出门,也觉四肢无力,飘飘然不能控制方向。行走不远,便坐道旁,抱头歇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凉风徐徐吹过。扬子稍觉清醒,见街上行人已少。于是,尽力控制思维,掏出手机,要给石言尘打个电话,却是拨了凌萍儿的电话号码。凌萍儿正与石言尘于城西那方草地,一边赏月,一边诵颂《月光情人》,又一边倾心交谈。凌萍儿不知晚上十点,扬子打来电话有何要事?接通才知,是扬子与叶云冰喝酒,醉在路旁,不能辨别方向。凌萍儿将情况告诉石言尘,石言尘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外边有多危险。赶快找她回家。”两人急忙步出草地,驱车朝着槐荫大道而去。来回两趟,也未看见扬子踪影。凌萍儿正要打电话询问扬子处地。手机却是突然先响,是凌萍儿家里叫凌萍儿赶快回家的。石言尘道:“要不先送妹妹回家,扬子那边由大哥独自去找,说不定她已回到家中。”凌萍儿心中不安地道:“那就赶快些,不然扬子妹妹那边不放心。”石言尘送完凌萍儿,给扬子打个电话,才知扬子刚刚拐进槐荫大道。石言尘加速将车开去,老远看见扬子倚树而立。石言尘赶快过去,扶扬子上车。扬子笑嘻嘻地、不停地说道:“大哥,妹妹没醉!”石言尘嗔道:“没醉!为何这时还不回家?岂有此理!”

已到楼下,扬子不能上楼,非得石言尘扶着上去。进入家中,石言尘给扬子开瓶果汁解酒。扬子一直笑着,还是那句“妹妹没醉”。石言尘道:“好妹妹,来,大哥扶妹妹休息!”扬子不许,非要石言尘抱着才行。石言尘无奈,便将扬子轻轻搂入怀中。扬子柔若无骨,趁着酒意,依偎在石言尘怀抱里,淡淡散发着青春少女的本能情怀。石言尘早已感到扬子的神情变化与反应,告诫道:“好妹妹,大哥可是将妹妹当做女儿来看待的。”扬子陶醉得不知石言尘在说什么,好长时间也没回过神来。轻轻地道:“大哥,抱紧点……抱紧点……”石言尘一把推开扬子,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大声道:“我可以做你的父亲!”扬子嘴角渐渐流下血来,凄然地,微微笑道:“大哥,再打吧!”石言尘伸手,又是狠狠地抽了一下。扬子依然是淡淡地微笑着,很凄然,很清纯,清纯得犹如一泓圣水,没有一丝的混浊与波澜。

石言尘看见如此情景,后悔自己过于鲁莽,责问自己:我姓石的凭什么要打人家孩子啊?两行悔恨而心疼的泪水,直泻而下。扑上前去,紧紧抱住扬子,忏悔道:“好妹妹,对不起,大哥一时鲁莽。以后妹妹想要大哥怎么抱,大哥就怎么抱。”扬子知道,石言尘具有君子之德。与其说石言尘打我扬子,倒不如说是他石言尘打自己。他惜疼我扬子,因此不敢去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他只有打醒自己,而不越雷池半步。既然已经动手,肯定会是如此心疼,后悔不已。德性的石言尘,让扬子更加钦佩了。扬子觉得石言尘为自己的行为而悔恨,适时表白道:“大哥,妹妹爱你!”石言尘也道:“大哥也是。”当然,此刻石言尘的爱,与扬子的爱具有完全不同的内涵和意义。石言尘是疼惜之爱,而扬子是钟情之爱。石言尘爱的意义在于呵护,而扬子爱的意义在于追求。扬子道:“妹妹要大哥写的《槐花思绪》写了吗?妹妹一直在等。”石言尘道:“大哥一定写,大哥这就来写。”石言尘用手掌擦掉扬子嘴角的血迹,将扬子抱到小卧室写字台旁。然后,凝神坐定,提笔写起《槐花思绪》,每写一句扬子便读一句:

流金岁月,余辉晚照。落霞千里,金光万丈。槐蕊吐馨,繁花似锦。碧玉妆成万树,翡翠缀满千枝。荫荫蔽空,通衢漫步惬意;习习晚风,古城思绪飘香。

黄发垂髫,老幼相携;衣冠简朴,古风犹存;天伦之乐,怡然自得。最喜顽孙无赖,捋得青叶,昂头雀跃,默首穿槐。惊得爷姥,呼天呼地,嘘嘘撵来,紧牵孙儿小手,以防不测。孙似小狗,扭头摆尾,落腰坠腿,挣脱而去,消隐槐荫深处。爷姥无奈,跺脚叹息。

归雀晚唱,百啭难解。蹴落点点槐蕾,似为字字阐释。南北行客无意绪,独我这边费思量。轻捻落蕾,颇得清香,置入口中,沁人心脾,妙处难与君说。忽然忆起,那天槐花甜点,可口怡人。

挥不去的馨香,忘不了的仪容,再过三秋亦相忆。真是感恩,多情归雀,为我旧梦回唱。真想蓦然回首,于槐行那边,发现白衣之你,依然素面白皙,手持槐花甜点,迎风倚香,娓娓道来,槐花烹饪:甜糕元宵槐花馅,莲子槐蜜养生粥……

望极东西,寻斯左右。烹点白衣何处去?槐香依旧满清风。南来北往,姹紫嫣红。百媚千红尽蝶衫,黛眉靓发无白衣。天晚俱为夜游人,相见似无因。若有白衣那边来,幻觉一例亦心甘。

靓发穿行,一身槐香袭人;黛眉往来,满目碧波传情。

蕾枝低垂,鹅黄嫩绿。提提串串,芬芬芳芳。红袖踏晚,蝶衣径行。翠枝多情,轻拂芳容。惹得倾城玉人,含情脉脉,情窦霞飞。树底纤纤抬素手,借得芳菲染情怀。或为斯人,或为情郎,甘为相思苦心志,愿为憔悴损芳姿。

霓虹灯下,红粉迟归。曲径通幽,倩影斑斓,尽为少男少女。佳人花下,半喜半羞,怎奈此情,无计可消除。多少柔情蜜语,沾满槐香;多少海誓山盟,震撼槐躯。天公有语,休惊他(她),多情趁年华!

叹我韶华已逝,老去情怀,不敢作红颜之想。可欣眼前情景:莺莺燕燕,依依相和,缠缠绵绵,问询呢喃。亦可私享人间欢畅。如若红尘恩爱,都能如是,我虽不逢生时,无缘当今情怀,亦无更多缺憾。

昨夜风骤,余香残蕊,零落成尘,其香如故。

落英缤纷,飘飘洒洒,惟解雪花好才思;飞花缱绻,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展诗情。蒙蒙扑面,空中飞花谁是主,试问易安(居士)浓睡否?却道:“风住尘香花已尽。”生怕易安,又添一段新愁。多少槐花思绪,欲说还休。

正恁凝愁,却是亿万灵兮,满地黄花堆积,我城尽染。阡街陌道,一如金色诗章,涂满槐花余韵。借问花君,这般巨资,为谁殷勤为谁染?报曰为我市民。感君千辛,若选城花市树,首推槐花槐树。花君应无恨。

明朝花季,又是玉树琼枝,流光溢彩。花君嘱我,先邀与尔,略费少时,同赏与我,我心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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