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自己的皇儿这般反应,苏彦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若是喜欢她,父皇绝不阻拦,不过,你大婚在即,太子妃都还未娶进,目前万万不可与她有过多来往……”
“如若父皇担心她误了儿臣,那您大可放心,她所想的……比您更多。”
苏子喧说完一番话,俯身行了一礼,而后大步离去。
“这……”
不等皇上开口便擅自离开,这是大不敬。赵公公深谙其中的道理,正准备追上去却被苏彦叫住了。
“算了,由他去吧。”
苏彦轻拢眉头,目光始终落在那个离去的背影上。
赵公公又退回他身后,心中暗自揣度,却始终猜不透他皇上的心思。
“我欠子喧很多。”
苏彦忽然开口,似是在对他人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当年芙妃生产之际,朕与几名妃子正在清芝亭划船嬉游,一名服侍芙妃的宫女匆忙前来告诉朕此事,朕却不以为然,宫人不敢擅自叫来接生婆,这才导致了芙妃的难产。”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有些哽咽,“朕,才是杀死芙妃的凶手啊!”
赵公公双目圆睁,他从来不知道当年芙妃的死竟有这般隐情,皇上不宠芙妃这是他知道的,当年的皇上,过于年轻,心高气傲,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虽纵情酒池肉林,却也从未耽误过朝政,二十年前袅阳一战更是表明了他的能力。
一想起当时的袅阳,赵公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是怎样一副人间地狱的惨象啊!
百万人口的国家在一夜之间倾覆,硝烟四处弥漫,遮云蔽日,惨不忍睹,满目都是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所有的建筑都被摧毁无遗,白骨露野,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
一片伤心惨目,还有比其更为悲戚的吗?
嗓子眼里暗暗捏了口气,他偷偷窥探了王上的神情,圣颜微异啊。
此时的皇上,较之于二十年前,可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啊!
“子喧,会是一个明君。”
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听闻一声长长的叹息。
云秀宫。
“阿墨,大皇子有无上朝?”
瞧见阿墨从殿门处走进,荷年立刻跑过去,语气十分急切。
昨晚她被西城送回云秀宫时,阿墨已等候多时,荷年在确定她没有将自己失踪一事告诉其他人后,向她交代了第二日打探苏昱城是否上朝一事。
“且华说了,大皇子如以往一般,并无任何不对劲。”阿墨匆匆喝了一大杯水之后才气喘吁吁地回答。
荷年这才松了口气,她连忙又给阿墨倒了杯水:“多喝些。”
阿墨接过杯子,眼神有些迷惑:“姐姐,你昨日究竟去了何处?那么晚才回,若不是担心将事情闹大,阿墨必定一早就去找太子了!”
荷年眨眼,一脸无辜:“姐姐不是说了吗?昨日只是去找西城谈一些事罢了,昨晚你不就瞧见他送我回来的吗?”
阿墨瘪瘪嘴:“可为甚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荷年嘿嘿一笑,准备赶快转移她的注意力,这小妮子真的是越来越精明了。
“阿墨啊,你和秦且华……相处地如何呀?”
刚刚才唤了一声“且华”的阿墨立刻红了脸,支吾道:“什……什么相处的如何?”
她这样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换做是谁都能看出其中的“玄妙”。
荷年戳戳她的脸,心情极为愉悦:“如若你再这样下去,那就要担心煮熟的鸭子会不会飞走咯!”
“为何?”听荷年这么一说,阿墨脸上立刻生出了慌乱。
荷年见她中计,立刻将话接了下去:“他本就生的俊朗,再加上武功不凡,这宫中的女子数不胜数,难不成还没人看上他?往低了说,宫女之中就必定有女子中意他,若是要往高了说,这燕容国的公主和郡主倒是不少,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瞥了瞥身边之人已发白的脸色,心里暗自偷笑,继续扇火,“就不知何时何地对他暗送秋波,亦或是直接向子喧强要了去……哎!怎么走了!跑慢点啊!”
在荷年句句分析之下,阿墨终于承受不住内心汩汩冒出的酸意,迈开步子以极快的速度跑出了云秀宫。
如若不用激将法,阿墨不知要让秦且华等到何年何月去呢!
荷年嘴角浮起一个笑容,心中备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