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笼罩着一层浓重的药味,床榻已被人用一层薄薄的轻纱拢住,苏子喧不自觉向那方走去,却被女子拦住:“公子这是干吗?”
“我想看看她……”苏子喧语气有些哽咽,“一眼便好。”
女子眯了眯眼,有一瞬间竟像极了荷年,随后她有些惊讶地打量着眼前之人:“你……你是燕容国太子!”
苏子喧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一心想去看那床上之人。谁知还没迈出一步,又被拦住了去路。
“姐姐仍在休息,即使是燕容皇帝来了都不能看!”
苏子喧微微皱眉,手指滑向她的脖颈,点在肩上的两处穴道上。
“对不住了。”
女子惊骇不已,想动不能动,想喊不能喊,就这样定定的站在原地,心中恼怒,直后悔让他进来。
苏子喧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滴滴血迹,那是手上未曾结疤的伤口,他颤抖着揭开轻纱,那一张毫无血色的容颜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荷年眼角仍有泪痕,苏子喧微微俯下身,从怀中掏出那张锦帕,轻柔地替她擦拭着泪痕,擦着擦着,他的手轻轻颤抖起来,头慢慢低下去。
“荷年……”伴随着一声低语,一滴清泪悄然滑下。
从来没有过的疼痛瞬间占据全身,他后悔不已,如若知道她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当日就不该那样离去,至少……至少应该告诉她……自己会回来。
他握住荷年冰凉的左手,整个身子颤抖不已。
最害怕的,是互相爱慕的两人应误会而将这种感觉遗失,你不知我爱你,我不知你心疼。无论情多深、爱多久,都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枕畔风摇绿户,帘前情人思慕。
一股凉意,忽然贴在脸上,苏子喧抬起头,略红的眼渐渐睁大,整个人就像是定格了般,久久不敢移动半分。
“你在哭吗?”
声音低低的,很柔软,带着些心疼。
刹那间,他的眼泪同身体一起僵住。脑袋一点一点低下来,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苏子喧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就在堵在嘴里,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荷年皱了皱眉,连抬手都足以让她疲累,然而,她却没有放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温暖不已,这个人……此时此刻,就在她面前啊。
“你不要哭,我又没有……唔……”后面那一个字被生生堵在了舌尖,荷年惊诧地看着眼前的脸,一瞬间呆住。
苏子喧生怕压疼了她似的,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而后立刻离开,低头看着她的脸,轻声道:“终于醒了吗?”
简简单单五个字,他却说了很久,语速放的极慢极缓,声调极轻。
荷年满足地看着他的脸,低声答道:“是,我想看看太子殿下的眼泪是什么颜色。”
苏子喧只是看着她笑,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哎呀……别看了……”荷年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缩进被子里。
苏子喧轻轻将她拎出来,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