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年脚步一滞,缓缓蹲下身,瞪大眼看着苏凤艺:“你说什么?”
“听母后说,子喧哥哥的娘亲在生下他之后便死了。”苏凤艺努力回忆母后当初对自己说的话,“母后还不准艺儿将这些告诉外人,不过,小荷姐姐不是外人,艺儿可以告诉小荷姐姐。”
苏凤艺还说了些什么,荷年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生下来便没有娘亲,见着其他皇子在娘亲膝下撒娇,自己却只能远远看着……这样的伤痛,竟从出生时便一直折磨着他。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什么轻轻触动,又想起那张绝世容颜。
“苏子喧……”三个字轻轻从嘴里吐出来,仿佛梦呓,其实,这名字,很好听。
“可是想我了?”身旁忽然响起一声低语,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来难以言喻的动荡感觉。
荷年强自镇定,却难掩神色间的慌乱:“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苏子喧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忽然大声笑起来,笑得浑身发颤,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从荷年的角度看去,他斜飞的眼角处竟有点点泪光。
“你笑什么?”荷年看着他这副笑容,忽然心神一窒。就像当时初见,他一转脸间,给她带来的震撼。
“这,这里可是夙音宫,你怎,怎的还问起我了?”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按了按笑的发疼的太阳穴,强自镇定,却在看见荷年铁青的脸时“扑哧”一声又笑出来。
“子喧哥哥……”苏凤艺从没想过他一贯沉稳的皇兄会笑成这样,小小的脸垮下来,上前拉了拉他深紫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些担心。
苏子喧这才缓缓收敛起笑容,拍拍苏凤艺的脸:“艺儿乖,夙音宫中新来了个寒柳姐姐,去和她玩好不好?”
“好。”苏凤艺几乎想都没想就扔下荷年跑进了殿。
“喂!”哪有这种人?荷年上前就想拦住他,却被苏子喧拎了回来。
荷年冷着脸不去看他,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跟大人赌气的小孩。
苏子喧微微一笑,又露出那副让荷年异样震颤的笑容:“病好了?”不然这小脸上怎么有红扑扑的颜色,况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因为发烧而起。
“托殿下的福。”荷年不咸不淡地答道,心中虽怒火难平,她却没有想到离开这里。
苏子喧原本的欢愉在得到她这样一个答案后瞬间消散,他语气有些冷:“你究竟在生什么气?”他真的无法得知,自己救了她那夜她还安静地如同小猫一般,第二天却又翻脸不认人,还在那么多人面前狂言要杀自己……难道她要在夜晚的时候才能变得温柔?这是什么怪癖?
“我……”荷年刚想争辩,却忽然发现根本没什么可说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脑中一片茫然。是的,她自己从昨天开始心中仿佛就有一团火在烧,整个人烦躁不安,在其他人面前还可以耐下性子,可一见到眼前这人就立刻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