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且华已带着太医进门,在听见苏子喧最后一句话后,他愣是半日没反应过来,苏子喧表面上跟谁都相处融洽,仿佛天下人都是他的友人,可秦且华明白,苏子喧很早就给自己上了把枷锁,随着年岁的增大,那把锁便扣的愈加严实,他不曾给别人说出任何一句心中的话,甚至是父皇和母后。
秦且华不知究竟是何种原因让他变成这样,仿佛自己跟随他的十年来,一直如此。
深吸了口气,低头行了个礼:“且华已将太医请来。”
“你出去吧。”苏子喧没有回头,只是抬了抬手,秦且华会意,立刻离开。
胡子花白的陈太医颤巍巍地就想跪下,却听一声“不必,过来。”
陈太医有些诧异,不过随即低头道:“是。”
他走到榻前,发现病人竟是一名女子,皱纹纵横的脸上再次显出惊讶,天下人人都知道燕容太子不曾有过妻妾,但眼前这个躺在榻上的女子又是谁?
苏子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声音变得有些随意:“太医想看多久?恩?”
陈太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可是太子的人,自己怎么能多看?遂忙不迭地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三根金线。
“以手把脉。”
又是一声不带感情的吩咐,陈太医紧张至极,额上已泌出汗珠,连声道:“是,是。”
手颤颤巍巍地把住荷年的手腕,一脸的神色从最初的紧张到疑惑,再到惋惜。
苏子喧看着他的表情千变万化,不禁问道:“如何?”
陈太医将手缓缓收回,向苏子喧弯腰行了个礼,道:“姑娘并无大碍,待会老臣会开一味清毒消暑的药,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苏子喧听见这话,微微拢眉:“说。”
“姑娘天生体寒,体内的那股寒气又很难压制住,若长此以往,恐怕身体会愈加虚弱。”
体寒?苏子喧心上仿佛抽痛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过来,只问道:“可有治愈的法子?”
陈太医抹了抹头上的汗,老实答道:“恕臣无能。”
苏子喧冷笑一声,眼神瞬间寒冷:“那兰妃的病难道是自己治好不成?”
陈太医听到这句话,立刻跪下身,吓得哆哆嗦嗦。
“臣……臣不知……”
“不知?”苏子喧冷笑一声,下了榻前的台阶,一步步向他走来。
陈太医只一抬头,便被他透着寒意的眼睛吓得魂不附体,连求情的话都已说不出口。
“你们干什么?”一个稍显微弱的声音从榻上传来,陈太医见眼前之人停下脚步,立刻舒了口气,总算保住这条命了,他还有些纳闷,见过太子的人都说他温和好说话,可今日这罗刹般的样子怎地给自己赶上了?看来回家得在菩萨面前多烧柱香了。
荷年是被两个人的声音吵醒的,一个声音熟悉,一个声音陌生,实在睡不下去,她便睁开眼,哪知是这样一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