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天,燕容皇帝未上朝,亦未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有人怀疑新王被杀。不过立刻有宫人出来正词,皇上一直住在云秀宫,未离去半步。
邺王苏明阳听说了消息,立刻动身再次前往曜州,个中缘由无人知晓。
寒柳端着一碗青碧色的药汁走进宫殿,即便放轻了动作,仍是惊动了半躺在榻上的人,一根银白的刺针划破空气立刻向她扎来。
寒柳手一抖,立刻闪到一旁,刺针擦过她的手臂扎进身后朱红色的门里,陷进了足足几寸深!
耳边响起一声叹息,素香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低声道:“我来吧。”
她拿着碗,缓步走到床榻边,轻声道:“皇上,荷年姑娘该喝药了。”
苏子喧侧目,见是她,这才微微点头。
素香心中不免又是一声叹息,自那天回来以后,除了自己和西城,无人能进入云秀宫,甚至连十一王爷都被银针逼了出来。
皇上,您何时才能回到以前那般清明?
实则苏子喧既没疯也没傻,他只是想守在荷年身边,看着她醒来,只是想让她睁开眼时不会因为身旁无人而感到恐惧。
他接过药碗,自己先喝了一口,再以口哺给荷年,有药汁留下来,他便轻轻吻去。一碗汤药,足足用一刻钟才喂完。
“皇上,荷年姑娘已好了许多,现在只需等待她醒来了。”
素香将药碗放到一侧的桌上,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忧虑。
不是为了荷年,亦不是为了苏子喧。
而是……西城。
苏子喧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被自己拥在怀里的人,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素香叹了口气,不想再打扰到他们。转身离去之际将门轻轻带上。
桓修宫。
殿内悄然无声,偶然仅有一两只冬鸟唧唧喳喳掠过。明明是白天,这里却是一种比黑夜还要压抑的气氛。往深处去就是一片漆黑,那是主人寝居的地方。
素香只觉得冷。
这个冬天,特别,特别冷。
她在门边站了好久,眼神涣散。直到有人轻轻唤她的名字。
她抬起眼睛,看到了那张苍白的脸。
其实,每一次看到他的脸,都有片刻的怔忡,会觉得,这是他吗?明明才看过他的眉眼五官,却无法在脑海中留影。他对于她而言,一直是繁华满树繁星满天,那光华一眼就让人屏息。
于是每一次记得的,就是那种光华。
“西城……”
第一次,她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叫“国师”,指尖比大脑更先一步有意识,急速上前几步握住手的手,他的指尖修长冰凉,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像是药香,又像是笼着积雪的梅花香。
“……西城,你可以娶我吗?”
他的手指在她掌心里僵了僵。
随即而来的,便是意料之中的笑容。
那种礼貌而客气的淡笑。
他轻轻挣脱出手,眼里毫无波动,道:“她……好些了吗?”
素香缓缓放下手。
是啊,他爱的是她……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的……
眼睛有些发热,她忙收拾好情绪,道:“好多了,脸上都有些血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