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辛苦了,你”,一声苍老和蔼的声音传来。
恶少进得大堂,听得这声音,是如昔的熟悉,心里一暖,先前的那股怒气消散得无了。
一个衰老的有些佝偻的身躯晃了过来,风尘朴朴的,一脸的疲惫,只是满脸写尽了关怀,如朽木的身躯写证了他生命的透支。他伸出如鸡爪子般的老手,有些颤抖地抓住恶少。有些老昏的眸子却有着常人没有的精明厚实,紧紧地注视着恶少。
“赵相国,你这么大岁数了,为什么来这里,也太危险了。”恶少抱着这老头,心中暖暖道。
这来人正是赵普赵相国。
“唉,人老了,没用了。皇帝也不让我上朝了,整日无事就等着死了,只是我不放心这里,不放心大帅,这寻梦城可是梦楚帝国的安全屏障呀!帝国权贵们歌舞升平,可这里却战火滚滚。哼,秦奸相和太子狼狈为奸,把持朝政,却把大帅你送死到这里,真是伤人心,叫人心寒。至今不发援兵,就是粮草也不发了。看得我心头火急,但皇帝不让我上朝,也上不了本,只能私下和一些忠臣良士们捐筹些粮草,也好解燃眉之急”,赵普相国说着,递过一张清单来。
“精粮325车”
“杂粮521车”
“马草743车”
“战马300匹”
“盔甲412套”
“兵士3125名”……
着实让恶少感动了一番,看来逃跑的想法是要落了空。
“老相国,这是何苦,此地凶险,不可久待,你还是回京城,静侯我佳音。”恶少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老相国去坐下。
“这副老骨头,留着何用,在家床上等死,还不如在此与大家一起。大帅,我还有份不请之求,乞大帅望能成全”,老相国拉着恶少的臂膀。
“相国大人,我俩人虽说共事不多,但都是性情之人,只要张某能做得,皆尽力相助,望老相国不要见外”。
“大帅一言,驷马难追。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就想留在这儿,与大帅一道,抵挡灾难的降临,希望在这儿走完我最后的生命历程,为梦楚千万黎民献出最后的力量。都说文臣只有一张嘴,不顾武将军前死。今就拿赵普我老匹夫之命,与寻梦城兵帅同生共死”,老相国说至此,已是激动万分,胸脯起伏不定,两眼射出精光,坚定地盯着恶少,如同一匹老狼,盯着一只小羔羊,只要恶少不同意,定要给恶少拼了。
“啊……”,恶少着实吃了一惊,这怎么是好,赵相国这么年迈,又高居相位,不要说他呆在这里,京城里会有什么议论,就是自已,也不忍心他老人家在此受难。
“这,相国,这恐怕是有些不大好吧,像你身居要位,日理万机,呆在这儿估记不大合适吧!”恶少不得不推辞道。
“哼,你是嫌我老,没用是不是。说真的,如果上马射箭,恐怕我真的是老了,可处理政务,虽说我老,但想来比你还强那么一点点。”赵相国略有些生气,怒目微张道,但却充满着自信。
“不,相国你误会了,你老人家就是伸伸指头,也比我强百倍”,恶少忙摇首,在处理政务上,自已拍马也是赶不上赵相国的,人家好歹也是一帝国之相,偌大一个基业,就指挥若定了。自已只是个不入流的挂牌大帅,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要不是********弄了一些基业,恐怕现在就得带着五千白毛兵去要饭了。
“不是嫌我老,噢,我是明白了,你是怕我在此夺你的权,或是指挥不动我,影响你的威信。放心吧,老儿我来此请缨,生死名利早置之度外,权利于我如浮云,大帅只把我当做一伙夫也行,那怕不行,给大帅养马哩,不要把我当做什么相国。我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想为帝国出一份薄力的梦楚老匹夫。如若大帅再有推辞,我就一头撞死在大帅面前。”赵普相国显是动了真怒,死也要死在寻梦城了。
“好”,恶少此时也是热血沸腾,自已一头白发是意外,而人家赵普相国可是货真价实的霜发,人家就有如此豪气,自已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舍命陪君子。
赵相国这一来,算是又给恶少添一祸。
祸难乱如麻,剪理不断,正是:
梦战黄沙同生死
马革裹尸好儿男
黑水沼泽风云会
肉骨成城血成河
人鬼神兵三相会
千古恩缘纷如麻
自此踏上仙神战
命悬一丝血来争
赵普相国是铁了心,要在寻梦城和恶少同生共死。恶少此时也是打消了逃走的念头,虽知胜数不多,但也得拼了,人生就是这样,有时明明是知道不可为,但又不能舍,注定要成为画饼,但也得去画,就是前面是刀山,也得伸脖子挨一刀。不可为而为之。
恶少自是不与赵普相国客气,自已六个邑城的政务就交给了他。赵普老相国也知恶少底子薄,来时已做好准备,也带来一些子弟,做了自已的副手。军务就由龙生和蓝瞳来负责。修道士们就不好办了,这些都是些没纪律的家伙,懒散惯了,很难约束,一般事务就由凤凰书院的长老凤蕊和凤仪来打理,关羽夫妻二人从旁协助,关键时就只由得恶少出马了。
其实现在让恶少挺闹心的,是小昆仑和小孤山禅院的一干弟子去探路,却一去不复返。都说秃驴坏事,却是真的。先前都一再吩咐他们不要多事,却发什么善心的,到头来可好,自身也是难保,敌情没探明白,还得自已想方去搭救他们。现在要是全军出动,显是兵家之大忌,可是这两院的人马不能不救,要不又得罪了两院,虽说自已和昆仑一派上下结下了不解之恨,但相报也不在此时。
可是自已拿什么去救呢,出现这种情形,自已还只能装在心里,要是说出去,定是人心惶惶,这种打击不是损失几个人的事,而是关系着军心,唉,也真是为难。大军出动是不可能了,可是不出大军,只出一干精英,也不是事。虽说有一干好老婆,但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让她们出去,估记又招惹一干强敌。真是手中无兵,做元帅的也难。
且不说恶少在此为难,这时可是整个大陆的人类修道士都在为难,正是祸难当头,修道之人皆有责,只是恶少站在最前端罢了。
在寻梦城东的一沼泽湖旁,跌坐三位修道之人。一位道士,周身青色八封袍,腰挂一雕有飞天虎之红色玉佩,满面紫光,背背一紫檀木匣宝剑,右手中一把拂尘,左手拈须。此道人身似挺松,面如紫玉,端坐在沼泽旁,浑然一座山般。这道人轻皱俊眉,显是心事缠心。
一尊和尚,这和尚里面黄袍,外裹着红色袈裟,长得狮鼻虎口,眉如横炭,眼似吊睛。却是一个凶和尚,脖子里挂着人骨打磨的佛珠,身边放一金钢锥。也只能从其身上罩着的淡淡的金色佛光看出是一位有道高僧,只是周身略略透着些妖异。此和高尚要是被俗人看了,定还会误认为是个拦路的强盗。
另一位却是儒生打扮,面似润玉,洁面无须,手持一把纸折扇,着一身白衫,面带微笑。
“神僧看来还是成功降服了‘波罗妖佛轮‘呀,修为可是大进”,那书生打量着凶和尚,笑吟吟道。原来先年这和尚得了奇宝“波罗妖佛轮”,却是妖佛道之圣物,这种宝物在世就会蛊惑人心,所以和尚就打算降服他,却是千方百计,终难如愿,最后舍身成仁,把第二元身,修就的金佛身和那妖佛轮合体。天天受妖佛轮的妖火煎焚灵魂,也亏得这和尚修为高深,又借佛宝“明心金刚锥”相助,终于在近来降服了妖佛轮,使得波罗妖佛轮和自已的元神合二为一,也就成了这般凶僧。所以说这凶僧只是和尚的第二元神,这等元神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凶和尚也咧嘴笑道:“方先生儒家四心也有进展了,快结成中庸之心了吧!”儒家入门要修“四书五经,六艺”,从而具备“诚、礼、智、忠、仁、义、勇”的七种德,修成七德,才算入了门,然后在七德上修出四心,四心即恻隐之心、羞耻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此乃修儒道之根本,如恶少结成帝王心,强者之心般。儒者修到四心,已是到了道的边缘,接着就是中庸之道。四心结就中庸,中庸是谓道。中庸就是儒道的精髓了。在尘世间的人,能修出四心,那却是不小的功果了。
那姓方的书生摇了摇头道:“难呀,尘世间灵气稀薄,想修成四心势比登天,费尽百般功夫,却只修成七德,初成恻隐之心。还是道兄道行大进,和尚你我是差了一些。”
和尚也是点了点头,又细细打量了那皱眉道人,隐隐见得这道人头顶九股紫气,脱口道:“道兄好修为,竟是又有突破,可是到了九道神雷的地步了吧!”
方书生听得也是一惊,不由得再细看那道士。
“哈哈,还是你和尚眼尖,这也被你看出了”,道人皱眉一展,笑道,“你二人也不错呀,比百年前可是大有进步了。”
“还是比不得玄风道兄,昆仑不亏是正宗呀!”
这三人正是名动修道界的三老,小昆仑掌门神雷道尊玄风道长,小孤山禅院的主持慈悲手普渡神僧,浩然正气宫宫主玉面书生方天笑。
“也是形势紧急,我才约你二位来,我小昆仑的其他人手很快也会到的,这次看来可是大劫难了。贫道弟子已向我发出求救信号,看来却是遇到大麻凡了”,玄风道长面有忧色。
“玄见道兄,老衲也是一样,我小孤山弟子也发出了求救信号,却不知他们遇到了什么对手,竟会这样。我可是把千佛灯幢交给他们了,还会这样,看来这下却是有大麻凡。我小孤山的诸多师兄弟也会很快到的”,那凶恶尚锁着横炭眉。
“啊……”,那方天笑和玄风道长听得普渡大和尚把镇寺之宝千佛灯幢都给了弟子,结果弟子还是遇险了,怎能不惊。那千佛灯幢在这个世界可是有着第一防守宝物的美誉,不由得三人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只靠俺三人也不行了,唉,要是松下客前辈在,就好了。”普渡和尚叹道。
“万阵门的大师兄挂着梦楚帝国的扫北大帅,在此坐镇,要不我们和他相会,说不定也能定个计来”,方天笑寻思道。
“哼,万阵门的人都一心钻到权利里了,能有什么人材,还装神弄鬼地弄出个什么大师兄”,这玄风道长却是个火暴脾气,想叫他这个除了“三绝”就被誉为第一人的高人去见什么大师兄,还得低头施半礼,却是叫这个心高气傲的道长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