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失落感涌上血池魔尊的内心,在黑暗的地底,他毫无疑问是傲视魔域的尊者,但是这长久以来的寂寞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谓强者的孤独,不外如是吧!
“女娃,你修炼的可是仙魔炼体?”血池魔尊回眸看了看她,舒展出久违的笑容。
沐青川拱手抱拳相向,有些摸不着头脑说:“正是!”
魔尊哈哈一笑,端起石桌上的琥珀酒盅和二人干了一大杯,香醇的美酒让他的面色多了份柔和,“果然是仙魔炼体,甚好,甚好!”
辰亦风瞥眼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魔尊为何如此高兴,莫不是想出了新的花样用来处死我俩了吧…”
“哈哈哈哈—”一身紫袍的魔尊狂浪形骸,指着池水里的莲花巧妙说道:“我血池魔尊一生放荡不羁,傲视天地苍灵万物,何曾将谁放在眼里,如今才明白,我只不过是漂浮在水面的荷花,纵使清高孤绝,不可一世,奈何也需要深深扎在泥土里才行,而为了获取泥土,不得不屡次走出洞府,在天帝的重重监视内,去水草丰茂的地方挖取!”
“不自由!”魔尊重复着这句话,“我总是沉浸在对过去辉煌的回忆里不可自拔,顾影自怜,凄凄艾艾,总是想通过杀人来证明自己的强大,如今看来,恰恰是大错特错”紫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女,半晌又说:“直到遇见你们,我才恍然大悟---那所谓的强悍不外乎是内心深处对自卑的抗拒,我即使已经修炼至幻府修士的超级段位又如何?高处的寒冷,腐蚀了我先天性格内的善良,使我变得麻木不仁,血腥残暴;我在渴求失败,渴求能有更强的敌人出现,将我打败,三百年了,始终没有一个!”
沐青川沉思其中,仿若也明白了几分,“人类有句话‘高处不胜寒’,应该是魔尊此时内心的写照吧?”
血池魔尊再次举杯,一饮而尽,狂笑道:“这就是人类再怎么弱小也强于我们的地方,他们知道自己的弱点,大部分的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自甘弱小,无欲无求,这样反而活得潇洒自在,无拘无束”
沐青川拿起玉壶,给魔尊斟满,又满上自己的琥珀酒盅,浅浅笑道:“人类可不这样想,那些弱小者不外乎都是些胸无大志的平庸之辈,他们懒惰不思进取才会无欲无求,但凡有点要求的人类,不会苟且地活着!”
辰亦风越听越糊涂,接连几杯酒下肚,醉醺醺地说:“人也好,魔也好,都是为了活着,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追求,只是魔似乎活得更辛苦些,而人类,似乎只要有碗饭吃,就会满足”
“小小年纪,想的倒挺透彻!”魔尊笑着问她说:“他是你什么人,这个小子挺有趣”
沐青川看着趴在石桌上的辰亦风,哈哈笑道:“他只是个采药小童,我们认识,认识而已”
魔尊哈哈一笑,神色骤然一紧,指着远处紫藤瀑布上隐约可见的一尊神像对她说:“那是上古灵化佛,是血池的第一任主人,佛像的后背刻着不少修炼的法门,你俩可随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