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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血染承乾宫

雷霆问顾凌天:“皇上,臣先将皇上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顾凌天摆了摆手:“不。朕就在这里听听。”

雷霆也就不再勉强。他拉着林小肖:“小心。”

林小肖点了点头,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奉天看,心里满心欢喜,他好像没有瘦哎!看来,他在天牢里应该没有受过虐待,看来他的哥哥真是相信他的清白的!

林小肖满心欢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顾奉天,雷霆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下面的顾奉天还在问秦沉言:“有一件事情想向秦将军打听,不知道秦将军肯实话相告吗?”

“你想打听什么?”秦沉言的声音冷冷的。

“是关于程鹏举老将军的事。”顾奉天说,“六年前在望西山上,被一把火烧死的人是不是程鹏举老将军的家人?摔下山崖,避难在绝壁石洞中的那位老人,是不是就是程鹏举老将军?”

“是又如何?”秦沉言反问。

“是就对了!”顾奉天转头说道:“伶月姑娘,你听到了吧?这位秦大将军的确是你的杀父仇人,六年前正是他杀害了你的全家。”

伶月还在承乾宫外?林小肖一愣,举目望去,果然看到了伶月,她缓缓地从郭进身后走了出来。

“伶月,不要近前去。”郭进阻拦。

“郭叔叔,我不怕。”伶月含泪从自己父亲当年的得力副将身旁走了出来,望着承乾宫里的秦沉言:“大哥,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一声“大哥”,唤得秦沉言浑身微微一颤!

喉咙似乎有些哽痛,秦沉言的声音十分低沉:“那时,我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

“谁逼你杀我一家,谁逼你?”伶月的声音带着一股哭腔。

“我也是迫不得已!”秦沉言咬牙道,“当年你爹被革职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我本不欲对你们动手。我怕你一家途中遇险,所以一路暗中进行保护,谁知却听到你娘要你爹向朝廷举证我谋反,为了保护我自己,不得已,我才忍痛一把火点燃了你们的马车,我这也不是得已!”

回想当年的惨剧,眼泪“哗”地从伶月的眼中落下。她哽咽着望着秦沉言:“既然你放火烧死我全家,却为什么还要把我从火中救下?让我如今孤独地活在世上,与我家人从此阴阳两隔,这是为什么?”

似乎,也有两抹薄雾蒙住了秦沉言的眼睛。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微地沙哑:“因为那时你在沉睡,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着你,突然仿佛看到了我的妹妹妙龄。我想起十年前失去爹娘娘,妙龄也像你一样可怜……本来,我就没有想过要杀你们,放那把火纯属逼不得已。看到其他人已经严重烧伤,只有你还好,所以,就将你抢救了出来……”

伶月伤心地问:“既然你心有悔意,为什么后来得知我爹在绝命谷,你还要赶去杀人灭口?”

“他让人放出话来,我若不杀他灭口,只怕他将此事泄出,我便得死!”秦沉言咬牙道,“既然我已经杀过他一次,再杀一次又有什么不同?”

“我明白了!”伶月含泪回头望着郭进,“郭叔叔,能否借你宝剑一用?”

“你要做什么,伶月?”郭进警惕地问。

这是老将军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了,他怎能让她再面对任何危险?

“放心吧,我用完就还你。”伶月含着泪,微笑着对郭进说。

郭进迟疑了一下,拔出宝剑递给了伶月。

伶月接过剑,往前走了两步。郭进忙道:“伶月小心,不可再往前了!”

伶月点点头:“放心吧,郭叔叔。”

抬头望着屋顶的顾凌天,伶月努力地露出甜美的一笑:“皇上!皇上能听伶月说一句吗?”

顾凌天望着伶月手中的剑,皱起了眉头:“你要做什么,伶月?”

伶月仰着头,脸上仍是甜美的笑意:“这些年来,伶月活在这世上,万般的孤独、凄苦,无靠无依,尝尽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态炎凉。是皇上,是皇上的宠爱让伶月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般幸福圆满、快乐充实。伶月真想一辈子陪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继续享受皇上的恩宠。”

顾凌天说道:“朕没有说过要赶你出宫,你依旧还是秦贵妃!”

“不,伶月不配了!”伶月伤感地说道,“伶月误信他人挑拨,误以为皇上是伶月的杀父仇人,一直等待机会,为虎作伥,让皇上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伶月不配再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

顾凌天一惊,众人也一惊,郭进立即一个箭步上去,就要夺下伶月的剑,谁知,伶月的身形比郭进更快,她一个闪身避开了郭进,随即,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腹中!

顿时,鲜血泉涌而出!

顾凌天大惊,大叫一声:“伶月!爱妃!”就要飞身扑下,被雷霆一把抓住:“皇上小心!臣背你下去!”

一旁的林小肖见状,也大吃一惊,惊叫道:“伶月姐姐!”

可林小肖不敢扑下去,她急得眼泪就夺眶而出,焦急地大叫:“伶月姐姐,伶月姐姐!”

这时候,顾奉天已经跃而飞上屋顶,抱着林小肖从一旁的屋檐飞身落在承乾宫外。这时候伶月已经命悬一线,林小肖也顾不得跟顾奉天叙离别之苦,挣开顾奉天就朝伶月扑了过去,大哭着叫道:“伶月姐姐,伶月姐姐!”

此时,顾凌天已经将伶月抱了起来。伶月身上流下的鲜血将顾凌天的黄袍染得一片通红。

此时的伶月,脸上是解脱后轻松释然的神情。她伸手摸摸顾凌天的脸:“皇上……伶月不能、再、伺候皇上……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顾凌天的眼泪已经将伶月胸前的衣襟都染得湿透了!

“伶月,你为什么这么傻,伶月……”顾凌天哽咽着,“快传御医!快!”

“不要、传御、医了……”伶月喃喃地说道,“伶月知道、已经、没有用、了……”

林小肖扑到伶月身边,拉着伶月的手。伶月流了好多血啊,林小肖从小到大,除了那次在漠西王城商队里看到的屠杀场面,她就没见过这么多的血了!

而且眼下,这血居然是从一个柔弱女子的身上流出来的……

林小肖抓着伶月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就是这个美丽又柔弱的女子,在她刚刚来到古代被人追杀的时候,是她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才没有让她落入上官小剑的手中。这是她来到古代以后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女孩!

“伶月姐姐,你不能死……”林小肖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为什么,为什么这一路不是看到有人受伤,就是看到有人死?林小肖觉得好痛心啊……

伶月听到了林小肖的声音,微微地动了一下,想转过头来,但是巨痛已经令她没有半丝力气动弹了。

努力地挤出笑意来,伶月说:“妹妹……虽然、我们的、相处时间,很短,可是,我与你最是、投机,如果有来生,咱们、咱们……再做、姐妹,好吗……”

“不,伶月姐姐,我想这辈子继续跟你做姐妹,你可不能死啊伶月姐姐……”

林小肖哭得稀里哗啦,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顾凌天抬起脸:“抓住反贼秦沉言,朕要把他碎尸万段!”

伶月惊叫:“不……皇上,不要……”

“抓住反贼秦沉言!”顾凌天再一次狠狠地说。

郭进带领精兵冲进了承乾宫,风若飞与雷霆从旁协助,也一齐向秦沉言扑去!

伶月抓紧顾凌天的手:“皇……皇上,饶他一死吧……不要、不要……”

伶月想要说,不要将他碎尸万段,留他一条活命。但是这句话,她却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了。鲜血已经涌上了她的咽喉,从嘴角汨汨流下。那冰凉的剑刃扎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然后,痛意似乎消失了,伶月最后的目光定格在顾凌天的脸上,她的嘴角牵起一抹微微的笑意,手轻轻地垂了下去。

林小肖放声大哭!

第二次,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残酷,原来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可是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过后,说没有就没有了!她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啊,伶月的手还有微微的余温,她的唇角挂着满足的笑意,她的目光定格在顾凌天的脸上,这只是像睡着了而已,只是像睡着了而已!

林小肖放声大哭,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

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是她知道那个人是顾奉天。她扑倒在顾奉天的怀里,呜呜地大哭起来,她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

可是,她回头看了一眼,顾凌天已经将伶月的双眼合上了。眼泪也从顾凌天的脸上默默地往下淌,而伶月看不到了!

林小肖再次趴在顾奉天的怀里大哭起来,然后,哭声突然停住,林小肖缓缓地瘫软在了顾奉天的怀里。

顾奉天慌忙轻拍林小肖的脸,又去掐她的人中:“小肖,醒醒,小肖,小肖!”

呃,叫她小肖……

在古代,叫她小肖的人好像就只有顾奉天一个人而已呀!

只有顾奉天相信她可能真的不属于他们的时代,顾奉天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他真好!

然后,林小肖又想到了自己爸爸妈妈,她好想他们啊!她在想,失去她的那一瞬间,爸爸妈妈会不会也像现在她面对伶月的死一样难过,这样想着,林小肖的泪水又泉涌而下。

半迷糊半醒中,林小肖似乎老听到顾奉天叫她的名字,还有偶尔也听到小蝶叫她公主。奇怪怎么没听到雷霆和风若飞的声音呢……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林小肖睁开眼来时,看到满是担忧的顾奉天。见她醒了,顾奉天终于释然,松了口气:“你可醒了,可真把人给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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