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寻宗经过这件事情也算是安静了下来,不过栾星这边可不太好,因为出了大事。
怀应弗带着昏迷的盛临白回来了,他只是说出了些意外,却对于发生了什么意外闭口不提,他不说别人也没有办法问。
盛临白陷入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景蕴师尊,你说师父会醒来吗?”
栾星问。
“栾星,你别担心,你师父他会醒来的。”
看着床榻上躺着的盛临白,景蕴此时的心里都揪得慌。
“景蕴师尊,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步乘风和易逝看不出来,难道我也会看不出来?”
栾星一双带血丝的眸子看着景蕴。
“景蕴师尊,你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师父醒来吗?你一定知道的。”
她语气迹充满了期待,因为她知道景蕴师尊一定有办法。
景蕴看着栾星目光复杂,她又开口,“栾星。”
然后又欲言又止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景蕴师尊,你就告诉我吧。”
栾星乞求。
“我……”
正当景蕴要说,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外面闹起来了!”进门的是阮枫,他气喘吁吁的。
“怎么回事?”景蕴问。
“他们要找栾星的师父。”阮枫看着栾星。
“找师父?”栾星情急之下直接开口说话。
惊的阮枫张大嘴巴,“你,你……”个不停。
“景蕴师尊您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栾星说完就跑出去,没多远就碰到步乘风和易逝往这边赶来。
“栾星。”
“我们去看看。”
三个人点点头冲着外面而去,等阮枫和钟离出来的时候已经没影了。
屋子里的景蕴坐在盛临白的床边,“玖一,你说我要不要跟她说呢?我知道要是你的话,一定不会告诉她,可是我怎么办啊!”
景蕴趴在盛临白的胸膛上,听着他胸口的跳动,眼角泪滴滑轮,她伸手抚向他的脸颊。
“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就这一回原谅我的自私。”
她伸手抱着盛临白,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玖寻宗宗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栾星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群不是玖寻宗的人站在外面,嘴里叫嚷这让盛临白出来。
“让一下,让一下。”三个人挤开人群。
“怎么也没想到盛临白居然是你们玖寻宗的人,赶紧把人交出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不会连累玖寻宗的。”
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大约四十有余的壮汉,满脸的胡子,横肉,露着胸口,背上还背着一把大刀,破口叫骂着。
栾星大约得估摸了一下,有百十来号人,这帮人真是!说的好听不会连累玖寻宗,难道他们不是已经知道师父的身份了吗?
“素不知,这盛临白与诸位有什么恩怨,然他今日却不在玖寻宗,自从那日五方之典,他已不知踪迹。”
云脉长老说的气定神闲,无论对方多么的蛮不讲理。
“放屁!老子是亲眼看到有人带着他上了玖寻宗的!你这老东西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剽悍的大汉,说话真是口不遮拦。
“这位请你嘴巴放干净点,这里可是玖寻宗,还容不得你来撒野。”
云脉长老眼角依旧带着笑,但是眼里却透露着寒光。剽悍的大汉也被云脉长老的气势给吓到了。
“少废话,把盛临白交出来。”
“我说过,盛临白不在玖寻宗。”
云脉长老毫不示弱。
“我说云脉,你这就不对劲了,我们分明看见有人带着盛临白上了玖寻宗,你怎么说不在?我们在场的人都与他有些事情相商,你们玖寻宗也不能做主吧!”
从后面出来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的,说话细声细语的,小眼睛眯缝着的人。
“那我也说过,玖寻宗迹并未有这个人,还请诸位下宗吧!玖寻宗就不招待了。”
云脉长老一挥袖子就要离开。
“你这老家伙,跟你好商好量是不行了啊!”
大汉提到就砍过去,云脉长老一措身,然后手起劈向大刀,“铛!”一声刀碎成两节应声而落。
“还没有人敢在玖寻宗撒野!不知道诸位今日这么多人来是何意?难道仅仅就为了一个人,玖寻宗何时允许你们这么堂而皇之的来,诸位怕是太过于唐突了。”
云脉长老的话咄咄逼人,却也是句句狠狠的扎在他们心里。
低下众人瞬间安静起来。
“诸位与盛临白有何事,尽可以去找他,但不要妄想在玖寻宗来撒野,不知云某说的话,诸位可听懂?”
话里威胁意味十足,更有威慑之力。四下一片寂静,更是没有人敢说话。
“云脉,我们可不是跟你们玖寻宗过不去,只是这盛临白我们必须要找到,你们玖寻宗如此袒护于他,不知欲意何为?”
从后面走出来一个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他言辞凿凿,倒是让身后的人也跟着硬气几分。
“就是他盛临白犯下大错,你们玖寻宗要袒护是何意?今日你们必须要给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
“给个说法!”
一干众人都吵起来。
“那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易逝一步迈出冷声问。
众人一看出来一个毛头小子,更是嗤之以鼻。
“小子,我们长辈之间讨论事情,不需要你这小辈插嘴。”那大汉又生龙活虎起来。
“那还真是抱歉,各位前辈。”
易逝双手交握做了一个揖。
“晚辈,正是你们口中那位盛临白的徒弟,不知几位有何意见。”
易逝冷着一张脸,栾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众人皆哗然,突然冒出来一个盛临白的弟子。
“呵呵!”那白面书生突然一笑,“你说是盛临白的弟子,那师父的债就徒弟来偿如何?”
这白面书生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险小人。
“您这话可有失偏颇?”步乘风从人群里走出来,“我们还尚未知晓师父欠下你们何等债务?何来偿还之说。”
这众人一看又出来一个小子。
“你也是盛临白的徒弟?”
“不才,正是。”步乘风颔首拘礼。
“这还真是有意思?盛临白的徒弟真是多?既然如此一起还债如何?”
这白面书生打的如意算盘真不错,这是牵连出来不多人。
“债是什么债?不知您能否说个明白?”
栾星一身黑墨绿色的衣衫,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伸手一挥半空中出现一行字。
“这又是出来一个,还真是稀奇还有一个哑巴!”
那大汉一口一个哑巴,倒是没有惹得栾星不喜,反倒是惹怒了其他几个人。
“我这哑巴,总比你那只会吠的嘴好,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阮枫真想拍手叫好,这家伙的嘴上功夫一点也不比钟离差。
“你,你,臭小子,你骂谁呢?”
“我有骂人吗?”
“没有。”旁边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你,你们都是一起的,一个个伶牙利嘴,真不愧是盛临白的徒弟。”
大汉脸上气的一阵红一阵白。
“我说,莫气莫气,你跟几个小辈置什么气啊!”旁边的白面书生笑意盈盈,“我说你们几个小辈,我们是找你师父的,只要你们把你们师父找出来我们就觉不为难你们。”
“哦?”栾星有往前走一步,黑色的伞遮下大片的阳光,“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也是许久未见过师父了,还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这个白面书生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让他们还债,这改口改的还真快。
“不过,”栾星的手慢慢停在半空中,“那个债您可以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还上。”
“笑话,我们要他的命你也能还上吗?”
这大汉也不知道哪来的傻,什么都往前冲。
“命吗?”
栾星手下动作慢下来,然后突然使劲一挥,“当然是不能给你,你也没那个资格要。”
“你说还债就还债,你说是我师父做的就是我师父做的,光听你空口白牙,还不足以让人信服。”
栾星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他。
“放屁,你师父害死了我兄弟,不找他偿命找谁偿命。”
大汉气的要撸胳膊挽袖子。
“你说我师父害死了你兄弟?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有证据?有句话还说的好,耳朵听见的和眼睛看见的还都未必是真的呢?你无缘无故就污蔑我师父,可是安的什么心?”
栾星说的掷地有辞。
那大汉听完脸都青了,“你,你这是狡辩,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能冤枉他不成?”
他伸手一指身后的人。
“对啊!我们能冤枉他不成。”
“就是,就是。”随着后面就跟着附和。
“是吗?那你们就一个个说来我的师父究竟欠了你们什么?可都要给我好好说清楚,不然的话你们这么堂而皇之的跑到玖寻宗来大闹?可是一定要给个说法啊!”
栾星那瘦弱的身子站在众人中间,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众人都吃惊,那一群人一瞬间都安静下来。
“啪啪啪!”突然传来三声掌声,“不错,不错,不愧是盛临白的弟子,真是跟他一样好口才啊!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白面书生折扇掩面,脸上带着笑意,却不及眼底。
栾星嘴角慢慢的晕染出一抹笑意,然后她向前迈一步,紧接着又一步。
“寻二。”身后步乘风欲伸手拉住她。
第三步时已经站到白面书生的面前,手伸到他眼睛的高度,纤细白皙的手在他眼前慢慢的滑过,“是吗?是非黑白,难道不就在你心中,或者说你早已经认定是非黑白都由你掌控,就如同这样。”
栾星抬头看着她头顶的伞,慢慢的移开转动,伞由黑色慢慢的变成白色,然后她手有一动,由白色又变成了黑色。
“你看,掌控自如,不正是您想要的吗?”
栾星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后退一步,手在空中挥过,“这里又有多少人受您掌控呢?”
栾星看着已经全然没有笑意的白面书生,岂止是没有笑意,那可以称得上是铁青。
“来,慢慢来,说一说晚辈的师父究竟欠了你们什么?说不出来……”栾星目光狠厉的看着一干众人,“那就别想下了这玖寻宗。”
此时的众人哪里还有敢扎刺的了,一个个都从凶神恶煞的老虎变成了猫,栾星一个个的打量着他们。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
“不,不,不是!”这都有个吓的话都说不利索的。
“那个,檀爻君,你不是说有事找盛临白吗?你快说啊!”
在一个小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此人气质出尘,一眼看去宛若谪仙,一双眸子平静如水,他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劲的对他使眼色,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可就是不敢太过于靠近。
被称作檀爻君的男子一步一步缓慢沉稳的走出来,站到众人之前,微微颔首,做了一个揖。
“在下却是找盛临白有事。”
他面色如水不卑不亢,立于众人之间。
栾星连忙颔首弯腰施礼,“晚辈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找家师何事?”
檀爻君突然一笑,“没找到盛临白居然收了如此之厉害的徒弟。”
栾星一听心中诧异,他这话说的另有深意,跟这群人似乎不是一路的。
“前辈过奖的,家师的名誉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玷污的。”
栾星挥手举止恭敬。
“有意思,不错,我此次前来却是有事找你师父,不知可否?”
檀爻君看着栾星,那嘴角的笑意,让栾星疑惑,约有一会儿栾星看了眼后面的众人,然后手一挥。
“既然前辈确实有事情找家师,那便好,只是这诸位前辈,看在这位前辈的面子上,如果诸位前辈没有要找家师的,还请离开玖寻宗吧。”
栾星看着众人,众人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告辞之后就纷纷下了玖寻宗而去。
栾星看向檀爻君,手一挥,“前辈,请。”
檀爻君迈步往前走,栾星跟在身后,经过云脉长老身边的时候,她停下来,手轻轻一挥,“云脉长老能麻烦您也来一下吗?”
云脉长老一笑,“自然。”
栾星这还是第一次谈到云脉长老笑的这么开怀,事情可以算是圆满的解决了。
“哎,钟离,你今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阮枫可是观察他身边这位一整天了,他今天太不对劲了。
钟离摇摇头,“没事,走吧。”
栾星带着檀爻君来到玖寻宗大殿,大殿之上早已有人等待,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那坐在主位上的应该就是宗主了,还有曲折长老,山谷长老,尤道长老,其余几位栾星不认识。
栾星颔首施礼,旁边的步乘风,易逝亦是一样。
檀爻君早已坐好,被奉为贵客。
“我们也算是许久未见了,我家的桐儿也终于找到那欺辱它的人了。”
栾星听的云里雾里,可是座上的人却听的清楚,“檀爻,你今日怕是来的不是时候,师兄他确实在玖寻宗,只不过你怕是向他讨要不了说法了。”
主位上的人满脸愁容,似有淡淡悲伤之意。栾星大概能猜到是因何事,景蕴师尊曾说过,现任宗主是师父的师弟,他现如此也不足为怪。
“嗯?可是发生了什么?”檀爻君边喝着茶边问。
“师兄他……”话似乎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还未醒来。”
宗主他低着头。
“还未醒来?这可是真的?”檀爻君看向栾星。
栾星点头,挥手,“师父确实是还未醒来。”
檀爻君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杯子差点掉落在地上。
“那他何时会醒?”他又问。
“栾星也不知。”栾星挥手回。
栾星看着檀爻君她能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慌乱然后就是满满的寂静。
“桐儿啊!桐儿,看来你这仇我是报不了。”
檀爻君低着头喃喃自语,眼底一片悲悸。
檀爻君低着头喃喃自语,眼底一片悲悸,他抬头看着宗主,“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宗主看向栾星,栾星立刻领会。
“前辈,请跟我来吧。”
檀爻君跟着栾星离开了,两人来到景蕴的院落,打了招呼,进了屋景蕴师尊正坐在床榻边上。
景蕴起身,看到来人还有些惊讶。
“檀爻?”
“景蕴。”檀爻君点点头,“他怎么样?”
“怕是要沉睡许久。”景蕴轻轻的说。
檀爻君眉头一皱,“连你都没有办法吗?”
景蕴低下头,面色发沉,她目光如水看着盛临白,摇摇头。
檀爻君走过去,看着闭着双眸安详躺着的盛临白,“盛临白你可要醒来啊!你欠我的可还是没有还呢。”
他面色冷如灰,情绪不甚激动。
步乘风,栾星,易逝三个人平静的看着,到最后栾星也不知道檀爻君说的桐儿是谁,更是不知道师父到底欠了这个人什么。
人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四个人,栾星看着景蕴师尊,“景蕴师尊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您真的没有办法救师父吗?”
景蕴师尊回答檀爻君时那短暂的犹豫她可是看的清楚。
“景蕴师尊,真的有办法救师父吗?”
步乘风也跟着问,就连易逝也眼巴巴的看着。
景蕴看着他们三个人,突然起身,慢慢的走到窗边望着窗子外面。
“办法是有,不过很难,而且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有用。”
“景蕴师尊,不管能不能有用我们都要试一试。”
步乘风看着她。
“原灵骨,找到原灵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景蕴转过头看着他们三个,“可是单单有原灵骨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其他几样东西,虽不及原灵骨珍贵但却也是难寻。”
“只要知道是什么,栾星就一定能找到。”
“是的,一定能找到。”
“景蕴师尊,请相信我们。”
望着三个人,景蕴心里酸涩。
在蕴阁呆了许久,几个人出来之时天已经黑了,他们三个决定去寻找景蕴师尊所说的那几样东西,只不过,三个人要去不同的地方寻找,怕是要分开了。
临要离开的时候,栾星去找钟离告别,可是却被告知,钟离已经下了玖寻宗,是在曲折长老的应许之下,下了宗,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告诉她,师父在昏迷不醒,钟离又不辞而别,栾星心底悲凉起来,但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
步乘风,栾星,易逝,三个人准备好行囊,离开了玖寻宗,走上寻药之路。